第13章 緩兵之計

趙旋繼承了白萬劍的幾分味道，劍招輕靈自然，矯捷狠辣，每一招都令人心曠神怡。

一整套劍法結束，身體都沒熱起來，趙旋情不自禁又耍了兩套，一次比一次輕鬆，一次比一次爽快，在寒冷的夜裡燈火的熾烤下，身體愈發溫暖。

趙旋劍舞得盡興，阿繡和史婆婆卻早已經目瞪口呆。

阿繡看向史婆婆，只覺得不可思議，說道：「奶奶，他的內力用不完嗎？」

史婆婆搖了搖頭，心中駭然，她早就提醒丈夫白自在不要小看天下人，如今看到趙旋更是驗證了這個想法。

「內力的修為，非一朝一夕之功，但內力的不足，可以用劍招來彌補；雪山的劍法的精髓，是以內功為根基。這小子，無論是內力還是劍招，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我們下山一年，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奇人。難怪他說是謝煙客的朋友，能有這個實力卻也不稀奇了。」阿繡嚴肅道。

趙旋耍得盡興，昨日不小心進入某種奇怪的狀態，讓他的精神境界提升了不少，如今練起雪山劍法終於體會到了一些不同尋常的意味，直到感覺筋骨全都打開了渾身舒暢了，才收劍而立。

趙旋反手持劍抱拳，神采飛揚，風吹的長髮飄飄，好不瀟灑。

「師祖婆婆，阿繡姑娘，請指教。」

其實史婆婆很想誇讚趙旋，可是老倫家死要面子開不了口，先是問道：「雪山劍法沒有二十年之功，根本做不到向你這樣行雲流水、揮灑自如，你的劍法到底跟誰學的？」

說著話她注意到，趙旋額頭上沒有半點汗水，而且說話也不帶喘氣。即便是雪山派萬字輩弟子，也少有人能夠如此輕鬆，恐怕兩套劍法後早就內力用盡劍招難以為繼。

「真的是白萬劍教的，就幾天前的事情，當時花萬紫她們，有二十多人都在場！他們親眼看著我從無到有，一招一式學起來的。」趙旋說道。

史婆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就在這時，遠方一艘貨船靠近。

「小翠……小翠……」

聽這個聲音，阿繡和史婆婆均是臉色大變。

「兩位別急，這丁不四還是讓我來打發吧！」趙旋擋在兩女面前。

史婆婆和阿繡想起趙旋剛剛舞劍時的灑脫，心頭大定。遠方裝逼的丁不四飛躍出船頭，踏著水面施展輕功，橫跨三十多米的江面來到岸邊。

阿繡想起了了不得事情，看向史婆婆。

「奶奶，趙旋大哥為我們輸了一下午的內力，又練了三回完整的雪山劍法……」

史婆婆也是心頭一凜，意識到趙旋的內力恐怕用得差不多了。

事實也如阿繡所想，趙旋也反應過來這個問題，嚴肅地回頭看向史婆婆，說道：「我的內力不過一兩成，頂多只能撐半刻鐘的時間，你們拖延一下，我趕緊打坐一會。」

幾乎沒有半點拖延，趙旋就地打坐。

阿繡有些無言：「他居然還剩一兩成內力，我以為他內力用光了。這個大哥身體裡到底有多少內力？」

趙旋不知道自己不小心裝了個逼，史婆婆驚了一驚，不過顧不得想太多，丁不四那個老不休已經來了。

落地後，丁不四就開始嚷嚷：「小翠，跟我回碧螺島吧！」

史婆婆看到丁不四就一陣火大，這個糾纏她一輩子的傢伙，像是癩皮糖一樣扯都扯不掉。

史婆婆怒道：「混賬，我什麼時候去過你的碧螺島，把你狗嘴裡吐出的『回』字啃回去。」

丁不四才不在意史小翠多生氣，嬉皮笑臉道：「咱們約好了在長江比武，我輸了到你家磕頭，你輸了便到我家裡。如今你練功走火，再也不是我的對手，碧螺山你非走一遭不可。我幾十年來的心願，這番總算得償，妙極，妙極！」

經脈被趙旋理順了，史婆婆也沒這麼容易生氣昏厥，心知要給趙旋拖延時間，便壓下心頭些許怒火。

「這一次，恐怕你這老妖帶不走我了。」

「胡說！」丁不四甩著袖子跳腳道：「你功力全失，還能逃得到哪裡去？」

「誰說我要逃了？」史婆婆冷笑斜眼，說道：「我功力全失，但招式瞭然於心，也不是阿貓阿狗能夠欺負的。」

丁不四道：「你想讓我捨棄內力和你比武？別想了，內力在我身上，我憑什麼不能用？」

史婆婆道：「誰說是我和你打了？像你這種三腳貓的功夫，我隨便找個船家你都不是對手。」

丁不四的目光立刻匯聚到趙旋身上，不屑道：「就他？一個毛頭小子，我一根小拇指就能挑死。」

兩個老人家相互鬥嘴，趙旋內力運轉了個小周天，發現一時半會也恢復不了多少，還不如吃個飯等半個小時恢復得多，不然乾等史婆婆罵戰，不用幾分鐘丁不四就會炸毛。

「老頭要用一根小手指挑死我？」趙旋站起身來，放棄了繼續打坐。

「當然。別說一根手拇指，我讓你一隻腳都不是問題。」丁不四神氣無比，根本不把趙旋放在眼裡。

史婆婆對趙旋高看了幾分，她也知道幾分鐘恢復不了多少內力，反而激怒丁不四還能有一線生機，接口道：「吹牛皮吹大了，那你們鬥鬥看，輸了就給我滾一邊去。」

趙旋搖頭，說道：「不三不四兩兄弟出了名的說話不算話，我先喝完粥，有力氣了再打架，到時候定讓他心服口服。今晚風大，兩位先到船裡坐著。」

提到丁不三，丁不四就氣急敗壞，說道：「丁不三那個老傢伙次啊說話不算話，江湖上誰不知道我最講義氣了。小翠，你先到船裡休息休息，等我收拾了這小子，就驅船帶你回碧螺山。」

趙旋也看向史婆婆，小聲道：「打坐恢復的時間不夠，兩位先到船裡等著，等我吃飽喝足了，應該夠斗丁不四了。」

史婆婆也不想和丁不四講話，如今她的希望都放在趙旋身上，只好和阿繡一起上船。

「趙旋大哥，當心！」阿繡小聲說著。

這甜得發慌的聲音，讓趙旋雞皮疙瘩直冒，打發她們上船後，把船頭一條魚拿了下來，給篝火填了些柴火，開始塗料烘烤。

「小子，你不是喝粥恢復力氣嗎，怎麼又開始烤魚了？」丁不四大聲喊道。

「當然要喝粥了，但是粥都涼了，我燒個炭熱個粥，順便烤個魚有什麼毛病？你不也沒吃東西嗎？給你半邊位置，自己烤。」趙旋大聲回應，弄好烤魚後繼續在篝火旁打坐恢復。

經驗豐富的他算好了薪火、風向和溫度，不怕烤魚焦了。

趙旋提醒了丁不四，他晚上確實沒吃什麼東西，看到架上的烤魚，不當外人的來到趙旋的船上，對著船內的史婆婆傻笑一聲後，拿了一條晾曬的大魚，學著趙旋的模樣拿著他的調料在旁邊燒烤。

在他看來，解決趙旋也就一口氣的功夫，烤魚還能正好解決了晚飯。

船艙內，史婆婆看著趙旋的背影，露出了難得的笑容：「這小子倒還聰明，用這種方式拖延時間，烤魚熟不熟，時間長短還不是他說的算！」

當然，主要還是丁不四腦殘自大，還想在她面前表現一點沒有意義的風度。

阿繡點了點頭，看向趙旋的背影，眼神裡多了些別的意味，輕聲道：「奶奶，他真是爹爹新收的徒弟？」

「不清楚。」史婆婆搖頭。

神功再牛，恢復內力也要時間。

趙旋把魚烤熟，看了看手背，時針在六點半刻度處，黃色的進度條竟然走到了三點鐘的位置。

「果然和劇情的進展有關。」

心中暗暗想著，趙旋拿起盤子呈魚。

魚油冒出滋滋的響聲，濃郁的餘香陪著蔥花、蒜末和孜然的味道，讓丁不四流口水。

他看了看自己手裡的烤魚，焦黑了一半，實在拿不出手。

「阿繡她們還沒吃完飯，這條魚先給她們。」趙旋端著盤子，向船艙走去，丁不四望著他的背影，口水倒要流下來了。

進船後，趙旋把四斤大魚放在桌上，對兩人眨了眨眼睛，說道：「這是你們的晚飯，我再烤一條魚，差不多就能恢復七八成內力了。」

擺上筷子，倒了些茶水，趙旋從船頭又拿了條魚，準備燒烤第二隻。

「小子，你也給我燒一個。」

「你去拿魚。」

「小子，衝你這一點，我可以給你留個全屍。」

「我真是謝謝您餒~」

船艙內，史婆婆和阿繡心中大定，趙旋的緩兵之計已經得到了效果。

「這小子倒也機靈，一下就拖了半個多時辰的時間，順便把晚飯都解決了。嗯？這魚味道不錯。香味與炭味融為一體，不腥不臭，軟嫩爽口！」

阿繡聽到奶奶的評鑒，夾了層魚皮往嘴裡送，一口濃香擴散出去。

十五六的丫頭瞇起了眼睛，臉上寫滿了滿足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