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父與子
絲路大亨 by 克裡斯韋伯
2020-1-19 21:02
中臣鐮成下了床,這是他自從被火器打傷之後第一次下床,他感覺到自己的雙膝有些發軟,就好像踩在棉花團上。他的眉頭微微皺了皺,看來自己的武藝倒退了不少,不過這沒有什麼,受傷本來就是武士生涯的一部分,傷痛能夠擊倒懦夫,卻能讓勇士更加堅強。他走到兵器架旁,用左手拔出自己的佩刀,正準備練習一下自己的左手刀,卻聽到外間傳來一陣腳步聲。中臣鐮成趕忙將武器放回原處,敏捷的回到床上,他剛剛重新把被子蓋上,便看到門被打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
「父親!」中臣鐮成驚訝的坐直了身體,他下意識的想要下床,卻被周可成搶上一步按住了:「躺下,你傷還沒好呢!」
「父親,您這麼快就到了!」
「嗯,路上都很順利!」周可成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下自己的長子,相比起在江南時中臣鐮成瘦了、臉色也有些蒼白,顯然是受傷後失血過多的結果。他伸手招來站在一旁的大夫:「鐮成的傷勢怎麼樣了?」
「回稟大都督!」大夫是個已經年過五旬的老者,他小心翼翼的答道:「殿下被火器擊中時有穿著盔甲,那枚鉛彈正好打中了肩甲和胸甲的縫隙,所以入肉並不深,骨骼也沒有受傷,我們當時已經把鉛彈取出來了,也用了藥,現在傷口已經快要收口了,只要不再出什麼意外,應該不會再有什麼反覆了!」
「很好,這也都多虧了你處置得當!你先退下吧!我會重賞你的!」周可成滿意的點了點頭,目光回到兒子身上:「怎麼樣,第一次受傷有什麼感受嗎?」
「感受?」中臣鐮成臉色微紅,想了想之後答道:「當時我沒有感覺到疼,只覺得肩膀被什麼狠狠的撞了一下,在打倒了三個敵人之後才開始覺得疼,越來越疼,最後連劍都握不住了!」說到這裡,他慚愧的低下了頭。
「肩膀上挨了一下,還能打倒三個敵人,這可比你老爹我強多了!」周可成說到這裡,笑著轉過頭對莫娜道:「莫娜,你說是不是呀!」
「夫君你這方面如何能和鐮成比!」莫娜笑了笑:「論劍術、長槍、射術、騎術,他都比你強多了!」
「是嗎?好像還真是這樣呀!呵呵呵呵!」周可成笑了起來,中臣鐮成有些不知所措,在他的印象裡父親總是那麼威嚴,鎮定,少有在他面前這樣大笑。
隨著笑聲漸漸平息,周可成挺直了背脊,他靜靜的看著長子的臉,一言不發,中臣鐮成想要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記住了,下次不要再這樣了!」最後周可成低聲說。
「您說的這樣指的是?」中臣鐮成不解的問道。
「親自與敵人白刃相交,那是士兵和護衛們的事情,不是你的工作!」周可成沉聲道:「你是我的兒子,這就已經足夠了!」
「可是——」中臣鐮成的目光下意識的轉到了莫娜那邊,尋找解釋。
「夫君說的對,這次讓你參與如此危險的行動都是我的過錯!」莫娜露出一絲溫和的笑容:「請你接受我的道歉,鐮成!」
「不,莫娜阿姨你沒有錯——」中臣鐮成剛想說些什麼,卻被周可成打斷了:「好了,這件事情就這樣過去了,不必再提了,你只需要記住為父我的叮囑就好了。你現在可以感覺怎麼樣,可以下床了嗎?」
「可以!」中臣鐮成感覺到了周可成的言外之意,他挺起了脖子:「我剛剛下床試過了,還用左手試著揮了一下劍!」
「那樣就最好了!」周可成笑道:「接下來我軍就要和北軍決戰了,鐮成你就跟在我身邊,學著怎麼調度大軍吧!」
「真的?」中臣鐮成聞言大喜。
「當然,這種事情難道我還會騙你不成?」周可成笑道:「這樣吧,一開始你先和我同乘一頭大象吧!等到傷好些了,我們就都騎馬!」
周可成抵達天津衛的第二天早上,他就和兒子乘坐著一頭巨大的白象,開始巡視前線。這讓原本還有些士氣低沉的靖難軍迅速高漲了起來。古往今來的軍人可能是最迷信的一群人,對於那些帶領著他們贏得一次次勝利的統帥,這些如鐵男兒都有一種頑固的崇信,他們認為勝利總是會伴隨著這個白象上的男人,並發現了各種各樣吉祥的徵兆。
「父親,您一出現士兵們的士氣就高漲起來了!」中臣鐮成目光中滿是崇敬之色。
「那是因為這麼多年我就沒輸過!」周可成笑道:「但這說明不了什麼,什麼事情都有第一次的!」
「不,您不會輸!」
「很好,這就是我給你上的第一課,要乘著士氣高漲的時候與敵人交戰!」周可成笑道:「現在我問你一個問題:我們應該選擇哪裡作為戰場?」
中臣鐮成開始回憶老師講授的內容,片刻後他答道:「我們應該選擇一個狹窄的戰場,因為敵人的兵力比我們多很多!」
「很好!」周可成笑了起來:「那怎麼樣才能讓敵人接受一個狹窄的戰場呢?」
這一次中臣鐮成答不出來了,課本裡沒有類似的內容,周可成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一般在這種情況,我會先發起一兩次試探性的進攻!」
每個在九邊待過的士兵都知道冬雨比雪更讓人難受,那些寒冷的雨水會滲進你的骨髓,奪去你的體溫,讓你咳嗽、流鼻涕、發燒,最後帶走你的生命。所以在冬天下雨的時候,就算是最窮凶極惡的韃子也會老老實實的呆在自己的狗洞裡,苦苦熬著,直到天晴或者變成下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