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五章 會面
絲路大亨 by 克裡斯韋伯
2020-1-19 21:02
「軍馬?」於東聞言一愣,旋即大喜:「你看清楚了?」
那人奇怪的看了於東一眼:「看清了?是軍馬又怎麼滴?與你何干?你幹嘛那麼高興?」
「呵呵!」於東知道自己情急之下露了餡,趕忙掩飾道:「我剛才高興了嗎?沒有呀!是你看錯了吧!」
那漢子冷哼了一聲:「嘴巴都裂到腮幫子了還說沒高興,神經病!」一甩袖子便轉身離去。
於東見那漢子沒有糾纏,這才鬆了口氣,他拿了小販送來的炊餅,轉身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天津,團泊窪。
水手用力搖動長槳,船隻隨著潮水上下起伏。寒風吹過枯槁的蘆葦,發出嘩啦嘩啦的聲響,舉目望去,慘白色的海灘宛若死人的白骨,看不到一點人煙,在過去的十五年裡,中臣鐮成從未見過如此荒蕪的景象。
「莫娜阿姨,我們真的要在這裡登陸嗎?」他低聲問道:「沒有港口、沒有棧橋,沒有村落,按照教程這裡完全不適合軍隊登陸呀!」
「但是這裡有蘆葦,也有河流!」莫娜笑道:「有蘆葦就有柴火,有河流牲畜和士兵就有喝的,而且還可以用小船轉運軍需。你放心,我們在天津這邊有人手,早已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彷彿是為了印證莫娜的話,在蘆葦叢後升起一道煙柱,直衝天空,格外顯眼。中臣鐮成興奮的回過頭,向莫娜投以欽佩的目光。
「是我們的人,點火,釋放火箭,告訴他們我們到了!」
「吳伯仁,你居然親自來了?」莫娜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平日裡總是輕袍緩帶的吳伯仁此時卻是一身戎裝,腰跨馬刀,頭戴斗笠,腳蹬鹿皮靴子,全然是一副武人打扮。
「我為何不能來?」吳伯仁笑道:「別忘了,我在槍術上可是唐大祭酒的真傳弟子,雖然遠不及你,但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嗯,這倒是,我倒是差點忘了!」莫娜笑了起來,旋即笑容消失:「吳相公,夫君讓我帶話給你,北上之事由你專任,我這次來受你指派!」說到這裡,莫娜便拱手向吳伯仁做了一個長揖。
吳伯仁先是一愣,旋即趕忙回禮:「這如何使得!夫人你剛剛在壽州一舉擊破十萬敵軍,名震天下!我吳伯仁——」
「伯仁你不必過謙了!」莫娜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夫君在來之前就和我說過了,調兵遣將你不如我,但與京中各方勢力打交道,折衝尊俎我就遠遠不如你了!這次北上我們只有四五千人馬,要打的是政治仗,而不是軍事仗,什麼仗該打,什麼仗不該打,要怎麼打,只有你知道!」
聽了莫娜這番話,吳伯仁不禁有些感動,他先前得知這次北上領軍的是莫娜之後就頗為擔心。對方是周可成的枕邊之人,又剛剛在壽州打贏了南北之間的那次決定性會戰,無論從威名和與周可成的親密程度都不是自己能比的。像這樣一個人帶援兵前來,可以解釋為周可成對這次行動的重視,想要利用這場大勝的威名不戰而屈人之兵;但從另外一個方面來講,來了如此強勢的搭檔,自己的位置就極為尷尬了,雖然說在臨別前周可成已經將北方之事全部都交給自己了,但畢竟這次來的是莫娜呀!
「夫人既然這麼說,那伯仁就不客氣了!」吳伯仁拱了拱手,他這是才注意到站在莫娜身旁的中臣鐮成,雖然對方穿著是講武堂軍官生的服色,但一個軍官生與莫娜並排而立,站在其他隨行將領前面,卻又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怎麼看也不是個簡單人物。
「這位是——?」
莫娜看了中臣鐮成一眼,笑道:「這位便是吳伯仁吳相公,還不去向他行禮?」
中臣鐮成撩起盔甲罩袍的前襟,向吳伯仁躬身行禮:「小侄中臣鐮成,盔甲在身無法全力,請伯仁相公恕罪!」
「中臣鐮成?」吳伯仁聞言臉色大變,他顧不得地上邋遢,趕忙撩起袍服的前襟,雙膝跪下道:「不知長公子大駕光臨,有失遠迎,伯仁失禮之處,還請恕罪則個!」
「伯仁,你快起來吧!」莫娜笑道:「鐮成他這次來就是一個講武堂實習軍官生,你不必這般。夫君已經說過了,小小年紀不知世事艱辛,若是妄然置於尊位,反倒是害了他!」
吳伯仁遲疑的站起身來,仔細打量了鐮成,發現對方眉目間果然與周可成有六七分相似,只不過又俊秀了幾分,想必是從母親由衣那邊繼承來的。他點了點頭:「既然是這樣,那伯仁就托大了,莫娜夫人,往西周兩三里便是一條小河的入海口,逆流而上四里便有碼頭棧橋倉庫,一切都準備好了,有我手下一百人看著,河面上的航道也都標記好了!」
「好,伯仁你辛苦了!」莫娜目光轉向中臣鐮成:「鐮成,你帶軍官生們乘坐小船去泊地,到了後釋放火箭通知船上!」
「是!」中臣鐮成應了一聲,轉身向後跑去。待到他走遠了吳伯仁上前一步壓低聲音問道:「鐮成公子不是在日本嗎?怎的突然跑來大明了,還來了天津?大都督是怎麼考慮的?」
「雛鷹翅膀硬了,總要讓它撲扇兩下翅膀吧?日本畢竟還是太小了!」莫娜笑了笑:「再怎麼說,他也是夫君的親生骨血呀!」
「是,是!」吳伯仁忙不迭點頭道:「難道大都督有意傳位給鐮成公子?」
「吳相公,你想的也太多了,太早了吧?」莫娜唇角微微上翹,露出了譏誚的笑容:「夫君正當盛年,鐮成也還小。再說了,難道我家夫君眼下虧待了你嗎?又何須這麼急著考慮幾十年後的事情呢?」
聽到莫娜這番暗含機鋒的話語,吳伯仁臉色微變,平日裡總是鎮定自若的臉上現出了尷尬的笑容:「夫人誤解伯仁了,我沒有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