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四章 交易
絲路大亨 by 克裡斯韋伯
2020-1-19 21:02
「是,吳相公!」李真猶豫了一下,低聲道:「張端那頭又傳來消息,說要再和您見面!」
「嗯,那你安排一下吧!」吳伯仁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目光又回到文書上了。
「吳相公,張端的意思是和您會面的是黃錦本人!」
「黃錦本人?」吳伯仁頭又抬起來了:「當真?張端那邊可有說會面的目的?」
「張端是這麼說的!」李真垂首道:「至於會面的目的,那邊也說的很含糊,相公您若是不想見,屬下就去回絕了便是!」
吳伯仁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思忖了一會:「那邊可有對會面的時間,地點有特別的要求?」
「沒有,與先前一樣由我們安排!」
「那邊先見一見吧!」吳伯仁想了想之後答道:「不過這一次安排在船上,你可以事先告訴那邊,接不接受由他們決定!」
對於吳伯仁提出的要求,對面很快就給予了肯定的答覆,於是兩天後黃錦便登上了「赤鱒」號戰艦,這條長達七十九米的龐然大物停泊在距離天津衛港口只有不到十二里的海面上,在不遠處的海面上還有另外兩條要小得多的單桅縱帆船在游弋。與絕大多數第一次見到這些風帆戰艦的人一樣,黃錦的注意力完全被其巨大的體型和船身上密密麻麻的炮窗所吸引了,不過他還是盡可能的將自己的驚詫隱藏在沒有表情的臉龐之下,保持了一位宮中權貴應有的威嚴。
「伯仁見過黃公公!」吳伯仁站在舷梯旁,向剛剛走出籮筐的黃錦長揖為禮。黃錦那張威嚴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拱手還禮道:「初次見面,想不到吳相公是如此英俊人物!」
「不敢!」吳伯仁笑道:「甲板上面風大,我等到船艙裡面說話吧!」
兩人進了船艙,分賓主坐下,僕從上了茶水,黃錦喝了兩口茶水,放下茶杯笑道:「吳相公,前幾日你開出的條件我已經知道了,不過有一事不明,還請你替我解惑!」
「黃公公請講!」
「聽那張端說,貴方要求交出天子,不知可否確保天子本人的安全呢?」
聽到這個問題,吳伯仁的神色頓時變得嚴肅起來:「這個請黃公公放心,在我來之前大都督曾經說過,今上唯一的骨血現在正在北京,為天下計,為大明計,一定要確保那位的安全,黃公公您應該明白這個意思了吧?」
「哦?」黃錦聞言一愣,他猶豫了一下試探性的問道:「吳公子,難道周大都督的意思是聖上還有繼承大位的可能?」
「黃公公!您在宮中多年,應該也知道今上的身體只能說一般吧?周大都督為了讓今上繼位,準備了多少年?付出了多少心血?如果萬一聖上沒有留下骨血便棄群臣百姓而去,難道又要從旁支入繼?那大都督付出的心血努力豈不是都打水漂了?與其這樣,不如讓那位繼位更加名正言順,不過這必須有一個前提,黃公公你現在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原來如此!周大都督果然是深謀遠慮呀!」黃錦吐出一口長氣,他現在已經完全明白了:對於北方來說最沉重的打擊其實不是戰場上的失利,而是不久前朱載圳的突然死去,而且沒有留下子嗣,因此徐階等人不得不將裕王朱載忌南逃時留下的唯一子嗣朱翊鈞扶上寶座,這在政治上對於北方來說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但南方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兒去,朱載忌本人身體狀況只能說一般,而唯一的子嗣留在北京,如果朱載忌突然死去,那南方也會陷入大位空虛的窘境,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講南方會更加窘迫,畢竟南邊的正統性遠遠不如北邊。即便周可成能夠從旁支中迎接一位藩王入繼,也會面臨血脈不正,正統性不足的問題,因此將朱載圳預先掌握在手中以備萬一,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周大都督做事情的確總是比別人多想幾步!」
「是呀!」黃錦歎了口氣,不知不覺間他原有的戒備和敵意減少了許多,身為一個太監,他和徐階與李春芳的立場有細微的不同。徐階和李春芳效忠的是大明,而他效忠的是天子本人,在嘉靖與朱載圳與兩人都已經死去的現在,他效忠的對象已經變成了朱翊鈞。在局勢已經沒有希望的現在,既然朱翊鈞本人的生命安全已經得到保證,甚至還有重登大位的希望,實際上他與南邊之間已經不存在不可以越過的溝壑了。他現在終於明白張端帶回的那句「因為徐、李是朝廷大臣,而黃錦是天子家奴」的真實含義了。他考慮了一會,問道:「吳相公你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不過事情干係重大,我需要回去好好考慮一會!」
「這等大事,自然是要深思熟慮!」吳伯仁笑道:「不過時間有限,過時不候!」
「咱家明白!」黃錦笑道,他站起身笑道:「周大都督這等豪傑人物,可惜過去無緣結識,他日若是有機會,一定要當面請益!」
「黃公公請放心,一定有機會的!」說到這裡,兩人相視大笑起來。
日本,大和國奈良城。
「大殿,請上馬!」
「嗯!」中臣鐮成抿了抿嘴唇,一張還帶著稚氣的臉上嚴肅的有些過分,身披鐵甲的他翻身上馬,從侍從手中接過弓箭和短矛,坐直了身體,眼睛死死的盯著遠處的旗幟。
咚咚咚!
隨著鼓聲響起,中臣鐮成用力踢了坐騎的後股,這匹赤紅色的駿馬便踩著鼓點跑了起來,越跑越快,轉眼之間便已經穿過了一條半弧形的跑道,馬速已經增加到一個相當驚人的速度,在馬道的兩側每隔七八米便豎著一個披甲戴頭盔的稻草人,中臣鐮成張弓搭箭,引弓如滿月,然後釋放弓弦,隨著一聲輕響,箭矢便貫穿了稻草人的頭部,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少年的動作連貫而又迅捷,弓箭在他的手中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將一個個稻草人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