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三章 行刑
絲路大亨 by 克裡斯韋伯
2020-1-19 21:02
眾人被呵斥聲嚇了一跳,趕忙閉嘴,營內頓時靜了下來,那軍官卻不罷休,進得營門,喝道:「剛才是哪幾個傢伙?快站出來!現在站出來就二十鞭子便作罷,要是明天早上查出來,最少也是個插箭游營。」
面對那軍官的威脅,眾人不由得面面相覷。憑心而論,這軍官的舉動雖然有點刻薄,但卻也有他的道理。我國古代軍營之中營規森嚴,別說高聲叫喊,連沒事造謠都有生命危險。而且軍營是地道的肅殺之地,中國傳統的軍規有所謂「十七條禁律五十四斬」,當兵的都是提心吊膽過日子,經年累月下來精神上的壓抑可想而知。另外一方面傳統軍隊中非常黑暗,軍官肆意欺壓士兵,老兵結伙欺壓新兵,軍人中拉幫結派明爭暗鬥,矛盾年復一年積壓下來,全靠軍紀彈壓著。尤其是大戰之前,人人生死未卜,不知自己什麼時候一命歸西,這時候的精神簡直處於崩潰的邊緣。這個時候如果晚上有人亂喊亂叫,很容易引起連鎖反應。平日裡的矛盾爆發出來,不但士兵們之間有仇報仇,那些欺壓士兵的軍官也往往會被圍毆致死。這就是著名的營嘯、夜嘯,經常數萬大軍一夕大驚,自相殘殺,第二天早上蕩然無存,所以歷朝歷代軍中對晚上亂喊亂叫之人的處罰極為嚴酷,斬首是很常見的,鞭打和插箭游營不過是小兒科。
那軍官見眾人不說話,心頭更怒:「你們以為不說話就可以矇混過關了嗎?來人,拿軍棍來,不肯站出來我就一個個打過去,每個人先打二十軍棍,打到知道是誰為止!」
「大人,這三更半夜的——」旁邊的親兵剛想勸說,那軍官手臂一揮:「三更半夜咋了,老子就是要給這些傢伙緊緊皮,讓他們知道什麼叫軍中法度,現在不打,難道等搞出營嘯來再打?快去!」
親兵見狀無奈,只得取來軍棍,軍官獰笑著掃過眾人的面孔,隨手指了一人喝道:「便從你開始,拖下去,打!」
「大人開恩呀!剛剛說話的不是我呀!」被指到的那人辯解道。
「不想挨軍棍也行!你指出剛剛說話的是誰就行!」
「剛剛說話的是誰?大人,黑布隆冬的小人也看不清臉呀!」
「你看不清?」軍官獰笑道:「好,你挨上二十軍棍想必就看得清了,拖下去,打!」
如狼似虎的親兵撲了上來,不由那人分說便拖了下去,一五一十的打了起來,那人一開始還慘叫了幾聲,但隨著行刑的進行,他的慘叫聲迅速變得微弱起來,待到二十軍棍打完,已經趴在地上只有出的氣,沒有進得氣,只能發出一點微弱的呻吟聲了。那軍官揮了揮手,親兵將打完了的漢子丟到一旁,彷彿一個破爛的草袋。
「現在有人想起來了嗎?說出來還來得及!不然又有人要吃軍棍了!」軍官冷笑道。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也許是因為天黑沒人看得清,也許是因為不願意出賣同伴,始終沒人出首。隨著時間的流逝,那軍官的臉色變得越來越難看,他突然吼道:「好,沒人說是吧!下一個,你,就是你,老子倒要看看是你們的骨頭硬,還是軍棍硬!」
被軍官點到的人嘴唇哆哆嗦嗦,也不知道說些什麼,被親兵們拖了出去,按倒在地上,便要行刑,突然人群中有人大聲道:「大人,且莫打,小人知道方才是哪幾個人說話!」
「哦?總算還有人識趣!」那軍官笑道:「誰聽到了,走出來!」
從人群中走出來一個人,火光照在他的臉上,只見其中等身材,臉色蒼白,卻是張全,他向那軍官躬身行禮:「是小人方才聽到了,請大人饒了那位兄弟!」
「這個簡單!」那軍官笑道:「不過你告訴我這黑布隆冬的,你怎麼知道是誰在說話?」
「因為小人方才就躺在他們旁邊,所以知道是哪些人!」張全不動聲色的答道。
「哦?原來是這樣!」那軍官笑道:「好,你現在指認出來,我便饒了你的二十皮鞭!」
「多謝大人!」張全跪下磕了個頭,卻沒有指認,那軍官皺了皺眉頭問道:「你幹嘛不指認,你該不會說現在認不出來了吧?」
「回稟大人,小人是指認的出來,但他們人多,小人怕他們被指認後暴起傷人,所以——」張全露出了恐懼的神色。
那軍官笑著揮了揮手:「這個簡單!你到我這邊來說,有我護著你,我倒要看看誰敢傷你!」
「多謝大人了!」張全又磕了個頭,起身跑到軍官身旁,轉身指著眾人道:「方纔說話的有——」
軍官的注意力被張全吸引了過去,他盯著張全移動的手指,每當那手指指著哪個人,那個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慘白,唯恐停留在自己身上,一旁的親兵也等著號令抓人行刑。突然張全大吼一聲,從腰間拔出一物狠狠的捅入那軍官的右肋,用力一攪然後跳到一旁,喝道:「告訴你,我便是方才說話的人!」
那軍官只覺得右肋一陣鑽心劇痛,他張開嘴想要喊卻喊不出聲來,只能發出短促的呼痛聲,一旁的親兵也被陡然的變化給驚呆了,忘記上前把張全拿下。張全轉身對眾人道:「諸位,這豬狗把我們往死路上逼,怎麼著也是個死,還不如拚死一搏,反倒說不定有條生路,大伙反了吧!」
「反了!」
「對,反了,與其被軍棍打死,還不如拚個死活!」
眾人本就畏懼到了極點,眼見得那軍官挨了一刀,原先的畏懼蕩然無存,變成了憤怒,一擁而上,將那七八個親兵亂棍打死,又將那軍官亂刀砍成肉泥,將首級挑在長槍上,撕破衣服在右臂綁上血色布條作為印記,舉火起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