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五章 炮擊 - 絲路大亨 - 穿越架空 - 免費小說 - 冰楓論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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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章 炮擊

絲路大亨 by 克裡斯韋伯

2020-1-19 21:02

「學生只怕自己承擔不起這等重任!」

「伯仁,我也沒說要你一個人承擔,一個人不行就多幾個人,我也不是一個人建立這番基業的!」周可成笑道:「再說即便最後不成了,也沒有什麼。世間萬物,有產生便會有消亡,難道還有萬古長存的?但即便蘭芳社不存在了,這些港口、航路、千千萬萬追尋自身幸福生活的人們不會消亡,這就足夠了!」

「大都督說的是!」吳伯仁站起身來道:「學生一定會盡心竭力,讓大都督的事業長盛不衰!」

「坐下,坐下!」周可成笑道:「飯桌上不必如此,我今日說的這些都還早,至少要等到淮上打完了再說!」

淮上,壽州。

早晨,天色陰暗,滿天彤雲。西北的山嶺都被烏雲遮擋,譚綸帶著幕僚和將領們騎馬出了城,剛走了一里多路,便聽到前面傳來一陣陣沸騰的人聲。他心裡清楚,這是前方的將士和民夫在加固寨牆、挖掘壕溝、佈置鹿角和各種障礙。自從兩軍陷入對峙以來,就一直是這樣。看著遠處聳動的人群,譚綸心中道:「看來形勢已經逆轉,大戰又要開始了!」

與許多青史留名的統帥一樣,譚綸擁有一項極為可貴的品質——對戰爭的形勢十分敏感。自從上一次他全力猛攻卻沒有吃掉劉沿水指揮的南軍偏師之後,他就明白勝利的天平已經逐漸向南軍傾斜。相比起可以從江南獲得源源不斷給養和新兵的敵軍,他所能得到的補充就少多了,尤其是上一次被燒掉的火藥,雖然他已經再三要求河南、北直隸、山東等省份補充,但情況還是頗為不樂觀。從各種渠道送來的情報看,最近幾天南軍的調動極為頻繁,顯然一場大戰已經迫在眉睫了。

譚綸巡視了幾處營地,正準備回城,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馬蹄聲。他遲疑了一下,勒住了坐騎,轉過身向聲音來處望去,心中暗想:「莫不是有什麼緊急軍情?否則馬怎麼會跑的這麼急?」

果然片刻之後,三名騎士從西邊的山口出現,朝這邊飛馳過來,距離譚綸還有十餘丈才勒住戰馬,跳下馬來,譚綸注意到無論是馬匹的鬃毛都已經濕透了。

「敵軍有動靜了嗎?」

「啟稟督師大人!」為首的騎士是一名校尉,他單膝跪下大聲道:「瓦埠湖畔的兩個渡口遭遇南賊猛攻,賊子的大銃十分厲害,相隔數里外只聽得一聲霹靂,便是屋倒牆塌,磚石化為糜粉,只過了半日,外圍的幾處城寨都被攻下了!馬總兵派小人前來請求援兵!」

壽州是一座位於淝水之畔的城市,而淝水的上游經過了一個狹長的湖泊然後流入淮河的,這個南北走向的狹長湖泊便是瓦埠湖。北軍的防線就是以壽州為核心,淝水與瓦埠湖為屏障構築的,設防的重點就是淝水和瓦埠湖的幾處渡口。南軍猛攻渡口顯然是為接下來的渡河做準備。一旦南軍奪取了渡口,那北軍在西岸的腹地都會陷南軍的威脅之下,河流和湖泊的險要實際上為雙方所共有,整個態勢就會對北軍更加不利。

「傳令下去,立刻從中軍調三千人過去,讓馬總兵堅守!」

「是,督師大人!」

瓦埠湖,東岸北軍營壘。

張全踢了地上的屍體一腳,沒有反應!在確定這已經是個死人之後,他一屁股坐了下來,將背靠在屍體上,這比地上的碎石塊要舒服多了,他愜意的伸了個懶腰,開始打起盹來。

「你這裡有勺子嗎?」

張全睜開雙眼,看到一張滿臉灰土的臉,灰白色的嘴唇上滿是皸裂的口子,只能從腳上那雙已經髒的看不出眼色的破靴子上辨認出是己方的袍澤——敵人腳上的靴子可要好多了,現在張全腳上這雙就是從一具屍體上扒下來的,又軟和、又保暖、還結實,穿上去就捨不得脫下來。

「有勺子嗎?或者水袋、只要是能裝水的東西就行,有人受傷了,想要喝水卻沒東西裝水!」

聽對方說到水,張全也覺得自己有些渴了,他看了看左右,一地的灰土和碎石,半頓飯功夫前這裡還有一堵一丈多高的牆,而現在只有不到四尺高,敵人的大銃實在是太可怕了。張全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在四周看了看,最後目光停留在地上的屍體上。他伸手將頭盔拿了起來,遞給對方:「你試試這玩意,應該可以!」

「多謝了!」來人興奮的拱了拱手,接過頭盔,便要離去,張全叫住對方:「你用完了還給我,我也口渴了!」

「你放心,我很快救回來,會給你帶水回來!」那漢子揮舞了一下胳膊,向西面跑去。張全重新坐回地上,臉上露出一絲苦笑,自己的營地距離瓦埠湖最近的距離只有不超過兩百步,平日裡自己幾個呼吸便能跑到,而現在自己居然還沒水喝,這狗日的仗!他想要往地上吐口唾沫,卻發現口中根本沒有可吐的東西。

轟!

遠處響起隆隆的聲響,這一次張全的肌肉反應超過了頭腦,在還沒意識到是怎麼回事之前就趴在了地上,幾乎是下一秒鐘,他就聽到身旁傳來一聲響,隨即便感覺到渾身上下被許多硬物砸的生疼,他咬牙忍住,一個骨碌滾到牆角,蜷縮身體竭力往角落裡面擠,就好像一隻受驚的土撥鼠。緊接著,天空又響起沉悶的嗡嗡聲,實心彈砸在牆壁上的聲響就劃破了塵土飛揚的天空。

就這樣五分鐘過去了,張全什麼也沒做,只是蜷縮在牆角里,任憑灰土和碎石落在自己身上,落滿塵土的耳朵裡嗡嗡發響,乾渴的喉嚨裡令人討厭的發癢,他此時腦海裡一片空白,沒有仇恨、沒有恐懼、沒有時間,彷彿一切將永遠持續下去,直到世界末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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