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二章 攻城
絲路大亨 by 克裡斯韋伯
2020-1-19 21:02
「這,這怎麼可能?」
「是呀,我也覺得不可能會是你!」唐順之冷哼了一聲:「就是這個軍事觀察團團長,我都覺得非常勉強,多少人都盯著這個位置呢?都是為社團流過血,出過力的人,說句實話,換了我在大都督那個位置上也都是抹不開面子的,沒想到我還沒開口,他就選你了!」
「只是他要是對萬里之外的他國用兵——」
「萬里之外怎麼了,你現在每天吃的大米就是數千里外的暹羅所產,點的蠟燭是數千里外蝦夷地的捕鯨船運回,吃的油糖是南洋的種植園,難道距離遠了就和你無關了?」唐順之冷笑了一聲:「難道只有紫禁城裡的天子百官是大明,蘇松常乃至江南的百姓商賈就不是大明了?」
戚繼光被唐順之這番話駁斥的啞口無言,唐順之歎了口氣:「南塘,我也不是覺得動武就對,但人胸中只要有了成見,見識未免就窄了。大都督行事雖然頗多讓人非議之處,但絕非任意妄為之人。他今日言語雖然刻薄了些,但話卻不錯,是戰是和不是他一個人可以說了算的,也絕非現在的你可以置喙的。這一次你出海一趟,也許就明白他的用意了!」
「先生的話,南塘一定謹記在心!」戚繼光點了點頭。
「那就好!」唐順之笑了起來:「你回去準備一下,等到有確定的消息,我再通知你!」
淮安府。
隨著隆隆的炮聲,洶湧的人浪被打開一個個缺口,但很快就被後面的人們所填補,很快人浪就湧到壕溝旁,將肩膀上的土袋柴捆投入壕溝裡,很快就填平了很長一段。
「張瑋果然不知兵!」一名幕僚指著遠處的淮安城牆:「竟然不在城外設寨,這麼快就讓我軍填平了城壕,直逼城下,這麼看來兩三天內就能破城了!」
「其實也不能說張總督不知兵!」另外一名幕僚笑道:「他只是沒想到東主的大張旗鼓去攻中都和泗州都不過是佯攻,打淮安府才是真的,結果分兵去救,大軍直逼城下後又被選鋒衝亂了陣腳吃了個虧,狼狽進了城,連城外的樹林都沒砍了,哪裡還來得及在城外設寨!」
「不錯,東主妙算如神,可謂是先計而後戰呀!」
聽著幕僚如潮的馬屁,胡宗憲雖然竭力裝出一副嚴肅的樣子,但眼睛已經下意識的瞇了起來。正如他先前預料的那樣,剛剛得到任命的漕運總督張瑋被他的佯攻所吸引,向遭到襲擊的中都鳳陽派出援兵,這就分散了他有限的兵力。而胡宗憲派出輕兵疾行,直抵淮安府後,張瑋派兵出城迎戰,結果兩軍剛一交手,北軍的右翼就被由南軍選鋒所衝垮,狼狽之下就連城外的樹林都沒來得及毀掉,給南軍提供了打造攻城器械所必須的大批木料。所以胡宗憲的中軍抵達後第二天,就開始對淮安城發起了猛攻。
這時城頭上傳來一陣急促的梆子聲,伴隨著梆子聲,雨點般的箭矢和鉛彈向正在填壕的民夫射去,頓時城壕下一片慘叫,一直以來都極為順利的南軍開始慌亂的向後退卻,城頭上也發出一陣歡呼聲。看到這一切,胡宗憲的臉色頓時變得陰沉起來。
「傳令下去,臨敵退卻,將前隊將官斬首,令副將代將官督軍死戰,若再有人後退一步,定斬不饒!」
得到了上司的命令,中軍官立刻帶著十幾名親兵策馬向前衝去,片刻之後前隊將官的首級便被懸掛在一根長矛上,中軍官用他那宏亮的嗓門大聲叫喊,宣佈著胡宗憲的命令。這一招殺雞駭猴立刻收到了效果,南軍前隊的士兵們顧不得城頭上射來的箭矢和鉛彈,一邊催逼著民夫填壕,一邊豎起擋牌,並向城頭還擊。隨著越來越多的弓箭手和火器手湧到壕溝邊,城頭上射下的箭矢和鉛彈也開始變得稀疏了,南軍填平戰壕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了。
看到局勢在向對己方有利的方向發展,胡宗憲原本冷峻的臉色漸漸變得鬆弛了下來,作為一個經驗十分豐富的統帥,他當然不認為僅憑前隊的血肉之軀就能衝上城頭,但他更知道只有人人有必死之心,才能求勝。眼下他注意到前隊已經有些疲乏了,便向一旁的將領點了點頭。會意的將官跑到一旁的中軍後面,隨即身後便傳出有節奏的鼓聲,大旗也開始向前傾斜,那是通知第二隊向前接替前隊的信號。
隨著有節奏的鼓聲,南軍的第二隊越過已經被填平的城壕,士兵們將盾牌舉過頭頂,以遮擋從城頭落下的箭矢和石塊,在他們身後是成排的長梯,這些梯子的前端有鐵製的鉤子,只要搭上城牆,就再也無法將其推倒。城牆上的梆子聲越來越急了,守軍們很清楚最要緊的時候到了,他們大聲吆喝著,相互壯著膽,探出頭去向城下投擲石塊、滾木和滾水。這是極為危險的行為,因為城壕邊已經豎起了數十塊擋牌,後面站滿了弓手和銃手,都在瞄準著城頭。只要有一個腦袋探出去,就會引來十幾個乃至幾十個射手的火力。不時有人中箭,慘叫著落下城來。
終於南軍的前鋒衝到城下了,他們豎起長梯,向城碟上靠過去,而守兵們也伸出推桿,擋住長梯的前端,以防止長梯前端搭上城牆,而南軍士兵則用力把梯子往城牆上靠。這種激烈的角力持續了很久,但終於越來越多的梯子搭上了城牆,一等到梯子搭上城牆,養精蓄銳已久的身披重甲的南軍選鋒便順著長梯向城牆上爬去。而守軍則圍攏在長梯口,準備圍攻上城的敵人。
第一個選鋒是個矮壯敦實的漢子,他小心的用手盾保護自己的側身,敏捷的躍過城牆,落到了下面的青磚上、長槍、單刀圍攏過來,選鋒用手盾擋開長槍,其餘的便交給身上的兩重鐵甲來應付,右手的斧頭朝最近的一個敵人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