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債務清算委員會3
絲路大亨 by 克裡斯韋伯
2020-1-19 21:02
獲得了朱載垕的首肯,周可成便飛快的跑到隔壁屋子,對吳伯仁道:「伯仁,來坐下,借你的妙筆一用,替我起草一份詔書!」
「詔書?什麼詔書?」吳伯仁有些莫名其妙的坐下,拿起筆來:「難道是裕王的登基詔書,那我的聲望好像還不夠!」
「還沒到那一步,不過這個比那個要重要多了!」周可成一邊替吳伯仁磨墨,一邊說:「比起繼位詔書來,這個才會真的青史留名!」
「啊?」吳伯仁嚇了一跳,手中的毛筆險些脫手:「周大人,你先把事情說清楚,不然我可不敢下筆!」
「其實也沒什麼!」周可成笑了笑,把才纔與朱載垕提到的組建公債事務委員會,並以戶部侍郎出任其主事的事情複述了一遍。吳伯仁聽了鬆了口氣,笑道:「大人您未免也言過其實了,不過一個戶部侍郎罷了,哪有裕王的登基詔書要緊!」他拿起筆來,稍一沉吟,筆不加點三下兩下便把詔書起草好了,只留下主事的性命空著。周可成拿起來看了看,對吳伯仁笑道:「伯仁,委員會主事我打算讓文長出任,令伯父來兼一個委員吧!」
吳伯仁也知道這是周可成給自己的好處,笑道:「那我便卻之不恭了!」隨手將徐渭的名字填在空缺處。
周可成拿了寫好的詔書,回到朱載垕那兒請其用了印,這才鬆了口氣。作為一個穿越者,扶植朱載垕登上帝位當然並非他的最終目的,他真正的目的要遠大宏偉的多。經過多年的苦心經營,周可成已經在北至千島群島,南到澳大利亞、西至科倫坡、東至南太平洋諸島的廣袤區域內形成了一個以蘭芳社為核心的貿易網絡。通過這個貿易網絡,蘭芳社的上層以及與其有緊密關係的一批商人集聚了巨額的財富,並將其投資於種植園、貿易船隊、金融業、礦山、紡織業、冶金業,軍工製造等行業,控制了這一貿易網絡。但除去長三角、閩南三角洲的一小塊土地之外,大明的絕大部分區域還是不屬於這一貿易網絡之內的。打破國內國外的隔閡,貿易自由化,建立統一經濟市場,為長三角為中心區域的工業化打好基礎,這才是周可成策動裕王南下,發動靖難之役的真正目的。而反過來說,周可成必須確保在裕王登基之後,能夠確保這群人得到豐厚的回報,這樣才能確保自己有力量繼續走下去,否則即便裕王登基為帝,他的這番謀劃也是失敗的。
而如果依照中國古代傳統的方式,裕王登基之後將按照這些人功勞的大小,或者賜予官爵,或者給予各種各樣的政治經濟特權,使其成為一批大明新貴,這也都有先例。但這就與周可成的目的背道而馳了,他如此煞費苦心可不是為了創造一批王朝新貴,在他看來以軍功貴族和科舉文官為主體的統治階級是不可能完成歷史賦予的使命的,未來屬於能夠集聚資本,使用資本,並讓其最大程度增值的人。換句話說,周可成並不打算重建明朝,而是打算舊瓶裝新酒,走出一條新路來。
那如何才能做到呢?即將開始的靖難戰爭就給了周可成一個最好的機會。為了獲得足夠的金錢贏得戰爭就必須舉債;而為了獲得借債的所需的抵押品和支付利息,裕王就必須沒收士大夫和勳貴的田產,出讓海關稅、鹽稅、礦山開發權、通航權等各種各樣的利權;而舉債獲得的金錢將被用於支付軍餉、購買武器、火藥、糧食、被裝等等各種訂單,而這些訂單將會讓企業主、種植園主們財源滾滾。只要戰爭一直持續下去,公債也將會越滾越大,越滾越多,永遠也無法還清,而整個國家也將落入公債事務委員會的手中,換句話說,落入周可成的手中。
「你挑一條最快的船,把這份詔書送到金山衛,親自交到文長先生手裡!」周可成將詔書交給關羽:「你必須確保詔書的安全!」
「是,大人!」關羽被周可成凝重的臉色嚇住了,他趕忙抬起頭:「請您放心,就算是死我也會完成任務!」
「很好,不愧為是灰髮的侄兒,是講武堂的學生!」周可成滿意的拍了拍關羽的肩膀:「還有一句話你替我轉告文長,債務清算委員會裡要給胡宗憲的那個侄兒留一個位置!」
林間輕響,縈繞耳際。
山谷間溪水奔流,蜿蜒穿過石板河床,日光在水面盈盈波動,樹下,戰馬親聲嘶鳴,馬蹄刨開覆滿落葉的濕軟泥土。士兵們壓低聲音,低聲說笑。朱文斐不時聽到武器和甲葉碰撞的輕微聲響,隔著樹叢,聲音聽起來有些模糊了。
「太嫩了,就好像樹上這些新芽!」看著四周的新兵,朱文斐不禁暗自搖頭,雖然在這些天裡他已經盡可能的調教手下這些新兵,但和不遠處那些沉默的淡水老兵比起來,這些新兵就像剛剛啄破蛋殼的雛鳥那樣脆弱。
為了彌補援軍不識地理的弱點,在攻破了湖州之後,朱文斐帶著兩百名新兵跟著北上的阿坎和疤臉北上。雖然早已在預料之中,但部下的表現還是讓他暗自搖頭,看來上頭只讓這些菜鳥守城也是物盡其用,真正野戰還是只能指望這些在東番、南洋、日本身經百戰的老兵。
靠近的馬蹄聲讓朱文斐抬起頭來,他看到阿坎從他那匹紅色的公馬上跳了下來,朱文斐趕忙起身行禮,阿坎卻擺了擺手:「前哨說發現了軍隊行動的痕跡,足跡很新鮮,至少有三千人!」
「可以確定嗎?」朱文斐話剛出口就後悔了,他早就聽說過能夠在阿坎的軍隊裡擔任前哨的都是最出色的獵人,都能從山林中幾個腳印尋找追逐野鹿,更何況軍隊行動的痕跡了,這種懷疑無異於一種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