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血書
絲路大亨 by 克裡斯韋伯
2020-1-19 21:02
「是!」幾名番子一擁而上,將吳伯仁身上的官袍冠帶剝去,押了下去。陸炳把玩了兩下銅管,突然冷笑了一聲:「既然你通風報訊,也好,那我就來個將計就計,看周可成你怎麼自投羅網!」
吳伯仁被兩名番子押送到距離花廳不遠的一個偏院,只見門口站著數名錦衣衛,一名番子向為首的那人叉手行禮:「慕容百戶,這是大人送過來的逆犯,要小心看押了!」
「明白!」慕容鵡揮了揮手,示意手下從那番子手中接過吳伯仁,隨口問道:「這人看上去倒是體面的很呀,想不到卻是逆犯!」
「慕容百戶果然好眼力!」一個番子笑道:「這逆犯不是別人,卻是這松江府的知府,頭榜的進士!」
「啊?」慕容鵡吃了一驚:「他這麼年輕就中了進士,自然是前途無量,又怎麼會成了逆犯?」
「具體的情況小人如何知道!」番子低聲道:「據上頭說此人與蘭芳社那個周可成關係匪淺,大人本欲敲山震虎,想要看看他到底心思在朝廷一邊還是在蘭芳社一邊,卻不想稍一試探此人便露出了破綻,派人去向周賊通風報信。可大人行事何等厲害,早就在外面設下了埋伏,抓了個正著,便將其拿下了!」
慕容鵡壓住內心的驚惶,強笑道:「大人行事步步皆有後手,豈是這廝能想像得到的?」
「那是自然!」那番子笑道:「我等這次隨大人來松江府,大事一成,功勞自然都有一份,大人您到時候一定要多多照顧小人呀!」
「自家兄弟,何必這麼客氣!」慕容鵡與那番子又閒扯了幾句,便回到院子裡。原來自從上次他與徐渭拉上了關係,這些年來他一手拿著朝廷的俸祿,一手從徐渭那邊拿著津貼,早已成為了蘭芳社在南京錦衣衛內部的暗線。這次陸炳出手保密工作做得很好,知曉行動計劃的都是隨他從北京來的人,像慕容鵡這樣南方的錦衣衛都只有執行命令的份,並不知曉整個計劃。他自然知道吳伯仁乃是周可成的好友,本身在蘭芳社中也有很高的地位,自己若能將其救出,一定會得到重賞,但自己也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須得用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來。想到這裡,他隨便找了個理由支開幾個手下,走進吳伯仁被關押的房間。
「吳大人,你好!」
吳伯仁抬起頭,看了看進門人,從服色看對方應該是一個中級軍官,不過臉上卻沒有錦衣衛中人常見的暴虐與殘忍,反而目光閃動,顯得又是激動,又是緊張。
「你是誰,有什麼事情嗎?」
「在下慕容鵡,乃是南京錦衣衛百戶!」慕容鵡走到吳伯仁身前,從腰間取出一塊腰牌來:「也是徐渭徐相公在錦衣衛中的暗線!」
「暗線?」吳伯仁懷疑的看了慕容鵡一眼,又看了看對方手中的腰牌,的確是蘭芳社內部高級社員才有的腰牌,但他還是不敢相信慕容鵡的身份:「你想幹什麼?」
「吳大人,這次陸炳是衝著周大人來的,找您只是為了敲山震虎。接下來他要幹什麼,我也不是非常清楚,您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
此時吳伯仁也冷靜下來了,他看了看慕容鵡一眼:「你能做些什麼?」
「除了現在不能放您走,其他都可以!」慕容鵡低聲道:「陸大人已經把您交給我了,如果我現在放您走,我的身份也就敗露了!」
「我不需要你放我!」吳伯仁精神一振:「以我的身份,陸炳一時間也無法傷我,你只要替我送一份信到金山衛就可以了!」
「這個沒有問題!」慕容鵡見吳伯仁沒有堅持要自己放他走,鬆了口氣:「我立刻拿紙筆來!」
「不用這麼麻煩!」吳伯仁扯下一塊衣袖,咬破手指在上面寫了幾行字,塞給慕容鵡低聲道:「越快越好,耽擱不得!」
「您放心!」慕容鵡將血書納入袖中,走出屋外。過了一會兒,他找了個借口出了院子,來到城門附近的一家茶館,走到櫃檯旁,用指關節有節奏的快速敲打了一會桌面。正在打算盤的賬房看了他一眼,低聲道:「客官是要喝茶還是要喝酒呀?」
「先喝茶,後喝酒,茶要剛到的新茶,酒要十二年的女兒紅!(信息立刻送走,晚上十二點前必須送到)」
賬房笑道:「客官請放心,茶立刻就到,酒也是貨真價實!」(馬上送信,一定不會誤事)
慕容鵡點了點頭,右手從懷中摸出那份血書,送了過去,那賬房不動聲色的接過血書,他叫來小二替他看店,自己卻從茶館的後門出去,卻是一個小碼頭,靠著一條小劃子,他三步並做兩步上了船,低聲道:「快開船,有十萬火急的消息!」
金山衛。
「想不到當初布下的一著閒棋,今日倒是救了命!」徐渭將血書遞給周可成:「陸炳拿了吳公子,救還是不救?」
「伯仁是我的摯友,救是肯定要救的!」周可成笑道。
「可要是救了,恐怕就和朝廷撕破臉了,會不會讓裕王那邊有想法?」
「你錯了,如果我們猶豫不決,不出手相救,裕王那邊才會真的有想法!」周可成笑道:「我們越是堅決,越是有力量,越是大膽,裕王才越可能考慮我們這條路,你想想,換了你去打葉子牌,也得找個靠譜點的搭檔吧?何況這等大事?」
「大人說的是!」徐渭點了點頭:「既然要救,那就越快越好,不然如果讓陸炳帶回南京就麻煩了。他此時身邊應該沒有多少人馬,派兩百人過去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