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攤牌6
絲路大亨 by 克裡斯韋伯
2020-1-19 21:02
「是有點短,不過他們都有一點基礎了!剩下半個月我的人會教他們簡單的行列。弓手和騎兵我們不缺,鳥銃手我可以從船上抽調,但是步隊的長矛手基本沒有,時間緊迫呀!如何,沒有問題吧?」
「還有一個問題!語言,我聽不懂這裡的語言,他們也聽不懂我的語言,怎麼教學?」阿勞丁問道。
「你已經能夠聽說簡單的當地語言了吧?」周可成臉上露出了戲謔的笑容:「最近兩周你已經好幾次帶著本地女伴出去逛街了,每一次人還都不一樣,還和她們說說笑笑很開心的樣子。你不要告訴我這些女伴們都是語言天才,學會了你那邊的語言?」
阿勞丁目瞪口呆的看著周可成,臉色有黑變紅,由紅變紫,由紫變綠,端的是精彩紛呈,最後他從牙縫裡擠出來一句:「你怎麼知道的?」
「王子殿下,您難道忘記了您和那些侍女在外面商舖裡簽下的那些賬單嗎?」周可成笑道:「那些商舖夥計來我們商館要賬的時候把您的容貌描述的非常形象,就是那位黑皮膚,卷頭髮,身材高大,皮帶上總是插著兩把劍的,每次都帶著不同女伴外出武士老爺!」
「這些該死的傢伙!」阿勞丁咬著牙齒,低聲咒罵道。周可成笑嘻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王子殿下,你在我這裡也有些時日了,每日裡和女人這般廝混也不是個事吧?何不調教些軍士,權當是消遣解悶也好!」
阿勞丁心裡其實連表面十分之一的惱怒也沒有,即便那十分之一也是因為被周可成揭穿老底的羞惱,他冷哼了一聲:「也罷,吃人飯菜,就得聽人號令,我在你這裡也吃了不少日子閒飯了,也只能做些事情了。不過這種臨時操練的又能濟得什麼事?你明明在淡水有七八百很好的老兵,還有戰象,調些過來就是了,豈不是遠遠勝過這些雜碎?」
周可成微微一笑,卻不回答,阿勞丁看他這樣子也知道不會告訴自己答案,撓了撓腦袋便出去了。莫娜知道周可成與人交談的時候最不喜歡旁人插嘴,所以在周可成與阿勞丁說話的時候一直微笑著站在一旁,保持沉默。待到阿勞丁出了門,她方才咳嗽了一聲,問道:「大人,您真的要拿那些倭人上陣?」
「操練個把月的烏合之眾,怎麼能指望他們?」周可成笑了笑:「無非是讓那些商賈看看而已,真正靠得住的還是女真弓手和衛隊,這些才是用老了的。不過我估計一時半會也用不上,京都那邊還要過段時間才會打起來!」
莫娜並沒有追問周可成做出判斷的理由,從過去的經驗她明白眼前的男人在很多時候有一種驚人的預見能力,她將這歸結為某種超自然的力量。因此她換了下了一個問題:「那我們接下來應該做什麼呢?」
「等待!」
「等待?」
「對,等待!」周可成笑道:「我此行的目的是將界、石山御坊中的一座變成我們的城市,但不是使用武力。」
「不使用武力?那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周可成笑道:「你知道阿坎他們是怎麼和我簽訂盟約的嗎?」
「聽說過一點?」莫娜皺起修長的眉毛,思忖了一會答道:「好像是我父親率領部落遷徙,道卡斯人和凱達格蘭人十分恐懼,向您請求幫助,才和您簽訂了盟約。」
周可成點了點頭:「差不多就是這樣了。莫娜,對於這些倭人來說,我們蘭芳社是外來人,在正常情況下,總是會對我們懷有戒心的。做生意好說,至多像現在這樣有個設防的商館,有個專用的碼頭,幾十百把衛隊。若是想要再進一步,只會增加他們的戒備之心,反倒適得其反——」
「我明白了!」莫娜聽到這裡,眼睛一亮:「他們現在也遇到危險,走投無路,向您請求幫助,就和阿坎那個時候一樣——」
「不錯,你果然聰明,懂得舉一反三!」周可成笑道:「所以我只是調了佐渡的幾條船來,像鯤鵬號、長鬚鯨號這樣惹眼的大船一條都不帶來,一百女真弓手也可以解釋為遇到事變,加強商館的防備,就是害怕引起界鎮這些商人的戒備,以為我想乘機用武力奪取這座城市!」
「那,那我這豈不是幫了倒忙?」莫娜聽到這裡,臉色微變:「一下子帶了兩百多人來,會不會引起那些倭人的戒心?」
「不會,其實你這一次做的比我想像的還要好!」周可成笑道:「今井宗久他們都不是瞎子,肯定能看出這些倭人都是臨時募集的,我若是圖謀使用武力奪取城市,又怎麼會運這種烏合之眾來?而且這些也是倭人,言語、風俗相通,倭人治倭,在這裡很多事情他們比我們要方便得多!」
聽到周可成的誇獎,少女的臉上露出了由衷的笑容,旋即她問道:「您覺得我們需要等多長時間呢?」
「這個就不清楚了!」周可成笑道:「對於近畿的情況我知道的還太少,不過按照經驗,暴雨之前,最先跳出來的是淺水區的小魚,深水區的大傢伙總是要等到後面!我們想要吃大魚,就得有足夠的耐心!」
京都,羅生門。
秋雨澆滅了白日裡的最後一點熱氣,細密的雨滴落在地上,形成了許多大大小小的水窪。一名僧侶飛快的沿著朱雀大道跑來,泥水四濺,他衣著簡陋,除了一頂斗笠,一襲僧袍,一根木杖便再無他物,眼見得雨越下越大,只得在門下避雨。他蹲在門下,一陣陣風夾雜著雨滴掃來,打在身上,下意識的打了個哆嗦。這羅生門正對著京都最繁華的朱雀大道,若是在平日裡遇到雨,本該有許多帶著女斗笠和烏帽子的男女行人在門下避雨,而眼下舉目望去,除了旁邊朱漆斑駁的大圓柱上蹲著的一隻蟋蟀和他自己之外,連一個活物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