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撲鯊
絲路大亨 by 克裡斯韋伯
2020-1-19 21:02
項高壓抑住自己的情緒,裝出一副疲倦的樣子躺下休息,他心中一會兒希望馬鮫號可以正常抵達,因為這意味著他安全抵達;又一會兒希望馬鮫號失敗,因為這因為這個理論是錯誤的。漸漸的,他伴隨著這種矛盾的心情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晨,項高是被甲板上的叫喊聲驚醒了,他驚訝的坐起身來,以他這幾天在船上的經驗來看,船上可謂是紀律森嚴的,每個人都好像機器上的一個零件,忙碌的不停,即便是在休息的時候,也時常有各種操練,宛若軍隊一樣。像這樣的還是第一次見到,項高趕忙船上衣服,走出房間,只見胡可與小七站在甲板上,旁邊圍著幾個水手,正邊說邊笑,倒像是說什麼有趣的事情一般。項高好奇的走了過去,問道:「少爺,您這是忙什麼嗯?」
「哦!」胡可笑著轉過身來:「陳頭領怕我在船上無聊,便說要耍個把戲,給我解悶!」
「耍把戲?」
「沒錯!」小七一邊忙碌,一邊笑道:「胡將軍在船上有好幾天了,我重要盡下地主之誼嘛!」
說話間,小七已經做好了準備,卻是十多個鋒利的鐵鉤,用繩索一個個紮好了,尾端繫在主桅的升降索上,然後對一旁的水手說:「你把昨天吃剩的魚弄些來!還有吃剩的魚內臟什麼的也拿來。」
「是,頭兒!」水手應了一聲,不一會兒便拿了一隻木桶來,裡面滿是腥臭的魚內臟和碎魚塊,小七將那些鐵鉤放入木桶裡攪了攪,又抓了些碎魚塊穿在鐵鉤上,然後提起木桶,對一旁的胡可笑道:「胡將軍請稍候,請您看看我怎麼耍這場把戲!」然後他便提著木桶走到船尾,將裡面的東西往海裡倒了一部分,甲板上的水手們臉上都露出期待的神情,跑到船舷邊等待著即將發生的好戲,胡可與項高對視了一眼,也走到船舷扶著扶手向海面上看去。只見木桶中的魚血和各種內臟剛剛落入海面,便被海浪沖散,胡項二人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疑惑之色,難道這就是對方要耍的把戲。
來啦!
一聲驚叫把胡項二人的視線又撤回海面,只見在船尾的余浪中,十餘條黑色的身影在快速來回穿梭,在白色的浪花裡,它們黑色的尾鰭高聳著,接著小七將木桶裡剩下的魚內臟和碎魚塊倒了下去,在船尾的白浪中立刻被衝散了,將這些不速之客刺激的幾乎瘋狂了,它們瘋狂的游過來,衝向船舷,在馬鮫號龍骨下面穿過,身影出現在尾波中,又以驚人的速度和敏捷,重新游轉回來,一會兒半個身子露出海面,一會兒又沉入水面以下,把海水攪動的水沫翻飛,彷彿沸騰了一般。
「這是鯊魚,鯊魚!」
項高聽到胡可的聲音有些顫抖,詫異的轉過頭去,只見對方臉色慘白,便問道:「鯊魚是什麼?」
「海中的惡獸,便如同山中猛虎一般,你看那牙齒,尋常的小船一口便能咬透了!」
「快,快把鉤子放下去!」小七高聲向水手喊道:「注意了,丟下去就放手,千萬別給帶下去了」
那水手剛剛把第一個魚鉤丟下去,鐵鉤尾端的麻繩就嗡的一聲繃緊了,巨大的拉力幾乎將繩索扯斷,項高趕忙向海面上看去,只見一頭巨大的鯊魚死死的咬住鐵鉤,它瘋狂的在右舷的水中搖擺著自己的身體和尾巴,幾乎是同時,其餘幾頭鯊魚則乘機從它的肚子和尾巴上撕下大塊大塊的肉。
「下一個,快下一個!」小七高聲喊道。海中的鯊魚更加瘋狂了,同伴的血深深的刺激了他們的殺戮欲與食慾,它們爭搶著鐵鉤,瘋狂的搖擺著身體,以至於馬鮫號的航向都被拉的略微偏離航向了。
「現在我們該怎麼辦?」胡可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海中的獵物太過龐大,也太過危險了:「快把繩索割斷,我們沒辦法把它們拉上來!」
「不要緊!」小七滿不在乎的笑道:「在海裡它們生猛,只要離開海面它們就不成了!來人在船首桅那邊再接一根繩子過來,這樣可以分擔一部分重量!」
不管胡可和項高多麼膽顫心驚,但水手們卻都表現的格外的勇猛,在他們的努力下,那兩頭極其龐大而又兇猛的鯊魚終於被拉上了甲板。當這兩頭龐然大物躺在甲板上,胡可與項高覺得它們比在海裡更加龐大,更加危險。它們那兩只可怕的大口劇烈的開合著,發出的聲音彷彿猛然關閉的箱子。每一個水手都用一種仇恨的目光看著這兩頭獵物,彷彿那是他們不共戴天的死敵。很快這兩個倒霉蛋就被剖成許多塊,幾乎每個水手從鯊魚的屍體上取下一部分作為自己的護身符。
「胡大人!」小七笑嘻嘻的提著一隻木桶來到胡可面前:「這把戲還精彩吧,這幾塊便是魚翅,聽說只要曬乾了便是上等的美味,還請您收下!」
胡可趕忙伸手接過魚翅,連聲道謝。小七見對方收下魚翅,笑嘻嘻的唱了個肥喏,便回頭指揮部下處理鯊魚起來。項高見其走遠了,壓低聲音道:「果然是不識禮儀的蠻夷!」
「項公為何這般說,他這般也是好意!」項高將裝魚翅的木桶放到一旁,笑道:「我上次去廣東時倒也吃過一次魚翅,只是想不到是這玩意製成的!」
「哼!」項高冷笑了一聲:「胡將軍,你是被那廝蒙蔽了。不錯,從這少年身上來看,那周可成並非無知之徒,恰恰相反,此人能常人所不能,知常人所不知,可謂是滿腹經綸,是以才能一手創立這樣一番事業。但夫為人者,須得識禮義,知尊卑,於上忠孝,於下則仁慈,是以才有家國安康,世間太平。胡將軍你身為朝廷三品大員,而這少年不過是個尋常百姓,可他對你可有半點尊崇之意?可想而知平日裡那周可成都教了他些什麼,由是觀之,這周可成必然是個無父無君的狂徒,不識禮儀的蠻夷。像這等人本事越大,與我大明為害便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