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迂迴 - 絲路大亨 - 穿越架空 - 免費小說 - 冰楓論壇

首頁 小說中心 A-AA+ 發書評 收藏 書籤 目錄

簡/繁              

第五十一章 迂迴

絲路大亨 by 克裡斯韋伯

2020-1-19 21:02

正如周可成擔心的那樣,白鳥號的弱點並非側舷,長炮發射的鉛彈足以將靠近的敵船擊沉,而是船首,那裡只有一門發現霰彈的短炮,而且沒有船首樓的保護。一條帆船乘著短炮射擊的空隙靠了上來,他們用搭鉤勾住白鳥號,企圖衝過來。幸好周可成在白鳥號上集中了四十名長矛兵,他們排成密集隊形,用長矛將一個個企圖衝過來的敵人刺倒,銃手們也不斷射擊,敵人則居高臨下,從船首樓向白鳥號的甲板上射箭和投擲標槍。最後勝負是由烏賊號決定的,這條單桅縱帆船用船首的短炮發射的霰彈清洗那條帆船的甲板。這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白鳥號的船員們砍斷搭鉤,用長矛推開緊靠的帆船,衝破了敵人的行列。腳下的甲板不時傳來一下下震動,那是下層甲板的長炮正在射擊,精疲力竭的劉沿水一屁股坐在甲板上,顧不得地上的污血浸濕了他的褲子

「九十度右轉,與敵艦平行航向!」周可成的聲音已經嘶啞了,莫娜趕忙將命令傳到舵手那裡,白鳥號開始向右旋轉,後面的船也開始隨之轉動,此時這條縱隊的右舷正對敵陣的背後,炮聲隆隆,火藥燃燒的濃煙燻黑了所有人的臉,交雜在一起的敵船無法及時的掉頭,淪為炮手的活靶子,火光升起,絕望的人們跳入河中,企圖找出一條生路,河水拍打著臉,灌進鼻子和嘴巴。他們嗆水、咳嗽、被沉重的衣甲扯入河底,只有少數幸運兒碰到漂浮的木板,死死抓住不放。但即便如此,那也不過是苟延殘喘。那些失去控制的船隻在河面上隨意漂浮,將遇到的所有東西壓入水底——木板、屍體和活人。

余皇大舟。

「稟告殿下,范賊左翼已經被衝破了!」

「很好!」莫敬典竭力控制住自己的聲音,好讓部下覺得一切都在自己的預料之中:「傳令下去,三軍向前。若有斬范賊者,賞銀千兩,封侯;生擒者同賞!」

「遵命,殿下!」隨著傳令官的離去,余皇號的頂層甲板上已經一片歡騰,只要不是個瞎子就能看出勝利的天平已經向自己這邊深深的傾斜過來,敵人舟師的左翼已經是一片混亂,而中軍和右翼也隊形鬆動,不少船已經開始升起船帆——這明顯是準備逃跑的徵兆,而范子儀的陸軍還不及己方的四分之一,戰象和騎兵的差距更大,勝利已經觸手可及了。

煙霧與火光映照在范子儀蒼老的臉上,彷彿一尊花崗岩的石像。方纔所發生的一切對他來說彷彿是一場噩夢,本來以為是自尋死路的那幾條快船竟然一下子變成了食人魔王。被衝破了陣型之後,那幾條炮火猛烈的敵船依舊不斷從背後炮擊自己的中軍和右翼。而他卻什麼也做不了。原來密集的隊形使得船隻轉向變得非常困難,任何企圖掉頭的船都會講周圍的其他船堵在了一起,它們的船槳交錯,船身被繩索糾纏,散落在水面上的索具成為羅網,儼然成為一個巨大的蜘蛛巢,淪為敵人的活靶子。而正面的敵船壓了過來,將己方的陣型壓縮的更加密集,毫無移動的能力,雨點般的火箭、火罐投射過來,燒成了一片火海。

「大人,您快上小船逃吧!」滿臉淚痕的副將說道:「我留下來替您斷後!」

「逃?我還能往哪裡逃?」范子儀的臉上泛出一絲苦笑:「我全部的軍隊都在這裡,一旦被打敗就再也沒有重起的機會了!還能逃得到哪裡去?」

「您可以去逃南朝!」副將勸說道:「如今南弱北強,像您這樣的名將,那鄭檢一定會厚待您的!」

「呵呵!」范子儀笑了起來:「我范子儀戎馬一生,死在我手中的南賊數不勝數。縱然那鄭檢厚待我,其他人父兄為我所殺、子弟死於我手的又有多少?他們縱然礙於法禁不好殺我,但只怕也要想出不少法子折辱我。我范子儀已經年過五旬,即便逃去南朝又能多活幾天,又何必去受這等折辱呢?古人說有恩必報才是好漢,你追隨我這麼久,我卻一直未曾回報你。這樣吧,你把我的首級拿去送給莫敬典,必有重賞,便算是我與你的回報吧!」說到這裡,范子儀拔出腰刀遞了過去。

「這怎麼可以!」副將大吃了一驚,趕忙推開范子儀的佩刀:「您若是不願前往南朝,那去投奔大明也好呀!」

「大明?這裡距離大明有幾百里路,沿途人哪個不像拿我的腦袋去討好莫敬典?與其便宜了別人,不如給你了!」說到這裡,范子儀取下自己的頭盔,撩起頭髮露出頸部來,跪下道:「快些下手,與老夫一個痛快!」

副將見范子儀態度堅決,已經是熱淚盈眶,咬了咬牙道:「大人,得罪了!」便一刀砍了下去。

余皇大舟。

樂師在演奏、歌姬在起舞、幾個雜耍藝人正在表演著戲法。但每個人的注意力都不在他們身上,人們在痛飲美酒、大聲歡笑,每一道菜上都彷彿撒上了名為勝利的調料,入口甘美無比。他們在誇耀自己的勇敢、取得的功績、謙王殿下的慷慨。

而這一切的核心便是莫敬典,這個還不滿三十的年輕人坐在當中的寶座上,手中的金盃裡盛滿佳釀,他喝的不多,但臉頰通紅,一雙眸子看上去明亮而又狂熱,彷彿河面上的火光。

「讓這個男人陶醉的卻並非美酒,而是剛剛取得的勝利!」胡可暗想。他低下頭,喝了一口酒,醇香的美酒入口卻是如此苦澀,他很清楚自己這一趟安南算是白來了。經由此戰,無論那范子儀給朝廷的奏疏裡寫的是真是假都已經無關緊要,因為莫敬典在莫朝內部已經沒有敵手了,更不要說在水戰中舟師表現出的戰鬥力。
返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