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看到往後的林昭

　　翌日，七戒履行了自己昨日說過的話，靜悄悄的離開了地宮，沒有帶任何人，走之前倒是想帶走諦聽，不過諦聽不願意，懶得走動，表示整天還是側著身子趴在地上舒服，還能鍛煉下聽力……

　　蘇恆搬了張椅子，在忘川河邊斜靠著，看著彼岸花海，看著花海中的紅衣蘿蹲下身子捧著幾片鮮紅花瓣。

　　賞花，賞美人，很安靜，也很舒適。

　　直到一位教眾說大燕當今聖上趙無極求見時才從椅子上站起，慵懶的舒展了下身軀，趙無極最近已經漸漸將大燕動亂的局勢稍微穩定下來，這位皇帝不缺乏手段和魄力，當初宣義軍動亂時，魔教貢獻出破法箭後，趙無極就讓林昭轉話，等叛亂平定之後，必定親上大禹山感謝。

　　這次趙無極帶著林昭，還有幾個護衛悄悄來到大禹山，暗中隱藏保護的高手也有不少。

　　「蘇先生有禮了。」沒有和別人一樣稱呼蘇恆為蘇教主，趙無極身為大燕的帝皇，禮節很到位，衝著蘇恆抱了抱拳，還微微彎了彎腰，這是真心實意來感謝的。

　　當初若不是魔教提供破法箭，估計大燕已經亡國了，破法箭的存在完全顛覆了往日大家對戰爭的理解，哪邊有破法箭，哪邊就會是壓倒性的勝利。

　　林昭跟在趙無極身邊，一身白色衣裙，衣袂飄飄，明亮的眸子微微一轉，笑容燦爛：「蘇教主現在可是大忙人，也不知還記不記得我這個結拜小妹。」

　　蘇恆淡淡瞄了眼林昭胸前的平原，有些東西，總是讓人印象深刻。

　　這熟悉的眼神……

　　林昭看後默不作聲。一邊的趙無極倒是仔細打量著地宮的一切，忘川河，奈何橋，彼岸花，還有花海中那讓人驚艷的紅衣女子。

　　「這世間變化萬千，一切轉眼間就已物是人非，當年的大禹山，如今誰又能想到會潛入這地底之下，另辟空間。」趙無極在一旁感歎著，兩鬢髮絲已經漸白，因為最近操勞的事情太多。

　　感歎完後，趙無極繼續道：「蘇先生，一直就想來感謝當初貴教的援手，如今總算是來了，只不過來得倒是有些晚，望請見諒。」

　　蘇恆笑了笑，沒有在意，天降異象，大燕對天下的掌控已經弱化了許多，很多政策也發生了改變，由嚴到寬，也導致現在很多人眼裡，朝廷都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雖然朝廷的實力依舊不弱，只是現在大家都變強了，對朝廷的畏懼之心早已失去了大半，用一句話說就是我膨脹了，不服你了。

　　趙無極也知道這些，這次一來是感謝，二來就是懇求。

　　這個決定他深思熟慮，也不覺得丟臉，再次微微彎下腰，一國之君，這般頻繁的彎腰行禮，極為罕見，他開口道：「在下此次前來是想邀請貴教為我大燕國教，還望先生不棄。」

　　聽到趙無極的話，蘇恆楞了一下，若是以前，為了壽元，說不定還真就答應了，但是如今，有酆都的存在，蘇恆對此並沒有什麼興趣，搖頭道：「抱歉了，我教中人隨心所欲慣了，不喜約束，恕難答應。」

　　趙無極失望的點點頭，雖說先前就有做好被拒絕的準備，但是心裡還是期待了一下，苦澀一笑：「在下理解先生的意思，是我魯莽了。」

　　一邊的林昭微微上前一步，對趙無極道：「父皇，朝中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你處理，你先回宮吧，我有話想對蘇教主說。」

　　趙無極一愣，看了眼蘇恆，蘇恆也愣了神，不知道林昭想說什麼，還特意支開其他人，衝著趙無極點點頭，後者再次抱了抱拳，轉身告辭。

　　等所有人散去之後，林昭轉身望著彼岸花海，嘴角勾起甜美笑容：「分別數月，如今再見時，又是一番景象。」

　　蘇恆沒有接話，站在林昭身邊，一起看著鮮紅綻放的花海，確實，這數月來，改變了很多。

　　「最近種種異象降臨，蘇教主就沒有覺得奇怪過嗎？」林昭開口了，問了一個蘇恆沒想到的問題。

　　本以為林昭要和自己來個花前月下，或者一表思念之情，沒想到卻是這個問題，想了想回道：「奇怪又能怎樣，這世間奇怪的事情太多了，走一步看一步，總有一天會明白的。」

　　林昭沉默了一回，咬了咬牙，終究還是將糾結在心裡好久的話說了出來：「天降異象，很多人不勞而獲，一飛沖天，看似風光無限，也許這背後其實隱藏著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蘇教主有想過嗎？難道你覺得平白無故獲得這些好處，當真一點代價都不用付出嗎？」

　　蘇恆看了眼林昭，發現她神色有些嚴肅，有些認真，狐疑的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什麼？」

　　林昭苦澀一笑：「我也不知道，只是……最近我老是做一個夢，夢境很真實，就好像親身經歷過一樣，我夢到這所謂的異象、所謂的上天饋贈，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個陰謀，陰謀的背後現形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死了，九州之內屍骨無存，上到十二大派，下到平民百姓，所有的一切，都沒有了……」

　　林昭表情有些痛苦，這些話她沒有對任何人說過，就算說了，別人也不會信，和蘇恆說這些，更多的是發洩，她繼續說道：「我感覺自己好像經歷過這些，然後又突然回到了以前，回到了現在，但是我又不確信，我也不知道，這一切，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是穿越？

　　蘇恆一驚，林昭這話要是對別人說起，估計人家當她是腦子被門夾了，可蘇恆不一樣，他就是一個現成的例子，想了想，問道：「你剛剛說陰謀的背後現形的那一天，所有人都死了，那我呢？我也死了嗎？」

　　林昭搖搖頭：「沒有，很奇怪，我雖然明明感覺自己經歷了這一切，但是偏偏印象裡並沒有你的存在，唯一的印象好像就是魔教當初並沒有教主……」

　　林昭話剛剛說完，蘇恆心裡已經肯定了大半，這是穿越者……來自這個世界未來的穿越者……

　　因為林昭剛剛說了，腦海裡未來並沒有自己的存在，這沒錯，因為按照正常來講，原先身體的這個主人當時只有二十天的壽命了，也就是說，異象之前，他就已經死了。

　　而如今，蘇恆來了，取代了原先的魔教教主，繼續活了下來，這就成了一個變數。

　　看到蘇恆不說話，林昭笑了笑：「這些話我自己都不信，你就當做是一個笑話聽吧……」

　　蘇恆嚴肅的搖搖頭：「不，我信。」

　　林昭一愣，望著蘇恆，呆滯了許久。

　　……

　　雲州，長生寺，檀香瀰漫著整座寺廟。

　　經歷魔陀一事之後，長生寺再次重歸寧靜，繼續做著先前該做的事，廟中香火依舊旺盛，香客來來往往，不見頭尾。

　　羅剎殿，空陽神僧敲著木魚，他這三十年來，做的最多的事就是敲著木魚，念著經文，感悟佛法的奧妙，這麼多年，感悟頗深，對佛法的領悟可謂一日千里。

　　空陽敲著木魚的手突然停了下來，殿外掃地的小沙彌也定在原地，周圍的空氣好像都停止了流動，一切，似乎都靜止了。

　　一道黑霧在殿中慢慢顯現，化作魔陀的身影。

　　「阿彌陀佛，你，果然存在。」空陽看了眼魔陀熟悉又陌生的樣子，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輕輕一歎，雖然師兄瞞住了他，但他心裡早有疑慮，以前只是不信，如今親眼所見，終究還是信了。

　　魔陀微微一笑：「你？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我本就是一體，何來『你』之說？」

　　空陽搖搖頭：「是我執念已深，心魔入體，終究才有了你，因果循環，觀你所作所為，雲州所發生的一切惡果，也都由我而起，我罪孽深重，善哉善哉。」

　　魔陀大聲狂笑：「對，空陽，一切皆是因你而起，你何不現在就用命來償還那些死去的無辜之人，然後再去和你的佛祖懺悔？」

　　空陽雙手合十，微微瞇眼：「你來找我，想必是有了殺我的把握。」

　　魔陀笑道：「我殺不了你，可我有辦法殺你，等你死了，這世上便再無空陽，只有江哲。」

　　空陽搖頭：「我若死了，這世上沒有空陽，也沒有江哲，只有魔陀。」

　　魔陀無所謂，對著殿外招了招手，用誘導性的聲音說道：「禪心，快進來，殺了他，只要他死了，江哲就會回來。」

　　禪心……這個熟悉的稱呼，空陽眼孔猛然張開，望向殿外，心中有一股揪動，三十年了，他本以為自己一心向佛，沒想到卻還是落了個心魔入體的下場，對自己信的佛也產生了質疑。

　　司徒禪心一身雪白道袍，神情呆滯，隨著魔陀的聲音，她走了進來，雖然瞎了，可還是能感應到魔陀的位置，向著走了過去。

　　魔陀笑了笑，指了指空陽：「禪心，殺了他，他死了，你的阿哲就會回來了。」

　　 PS：感謝『蘇天師』打賞的五百幣，感謝『竹林殤璃』打賞的一百幣，感謝『噠噠噠地』打賞的一百幣，感謝『薰衣草等待著』打賞的一百幣，謝謝四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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