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大愛不滅

半山腰上，正上演著一出生離死別的悲劇。

看到李海變成這樣，易風也恨不起來了，在他內心深處，一直在糾結殺不殺李海。殺李海，王越肯定會恨他，不殺，爹娘還有族人們的仇怎麼辦？

現在李海沒有死在他手上，可能也算是最好的結局，易風也沒必要再對李海抱有強烈的仇恨。

「兒子，對不起……」李海那道意識，始終都望著王越，這一幕，真的叫人垂淚不忍看下去。

「爸，你不要走，你忍心丟下我一個人嗎！」王越跪在地上，拚命地懇求道。他已經忘了李海已經死了，不可能起死回生。

李海笑了，望著王越說道

「孩子，這是最好的結局，我以前做了很多壞事，我就算不死。我怎麼面對易風，我終究要替他爹娘償命的。我不想因為我傷害了你們兩兄弟之間的感情，說實話，你跟著易風，我放心。」

「現在你有方雯了，你已經是大人了，大人要學會接受生離死別。也許過不了多久你也會做爸爸，只可惜……我沒機會看到我孫子出生了。我相信你一定做得比我好，你一定是一個好爸爸。」

「你要做好榜樣，不要像我一樣，給你丟臉了。」

王越哭得幾乎暈厥過去，方雯也泣不成聲。

「不！您不丟臉，您一點也沒丟我的臉。那是你以前做的事，至少在我們成為父子之後，我知道你是個好人，你待我跟親兒子一樣，我以視你為我的生父。」

「兒子不孝！幫不了你，沒有給你盡孝，對不起！」

王越連磕三個響頭，給父送行。

李海欣慰地點點頭，望向方雯

「雯雯，昨晚你們大婚，我沒有到場，我這個公公不盡責，先祝你們新婚快樂。」

「以後我把王越交給你了，他生性愚鈍，但為人老實善良。我相信他會是一個好丈夫，若有不得當的地方，還請你包涵。」

方雯跪在王越旁邊，連連點頭

「您放心，我一定照顧好王越，一輩子也不和他分開。」

李海再一次欣慰地點點頭，終於望向了易風。

其實他最不想面對的，就是易風，因為他對不起易風的太多太多了。但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必須要面對自己當年的罪行。

「易風，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了。」李海望著他，歎氣道「我仍記得我當年是怎麼犯下那些罪行的，也記得我當年對你們有多殘忍。」

「你爹娘、你的族人、還有你當年的妻子陸璃，都是被我害死的。」

「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犯下的錯和罪行，付出代價，但我不希望我死在你的手上。因為我不想破壞你和王越之間的感情，我是個罪人，我罪有應得。所以我出走的這段時間，替你們清除了十二巫妖剩下的那幾個。他們的內丹在我手上，你留下，興許對你會有用。」

易風望著李海，此時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按理說李海是他的大仇人，他對李海應該充滿無窮無盡的恨意，但是現在，他怎麼恨都恨不起來。

「易風，對不起，你別怪王越，他是無辜的。」最後，李海又說了一句。

易風點點頭，說道

「你放心吧，我分得清楚好壞是非，我不會怪他什麼。」

「同樣的，我也原諒你了，你安心走吧。只要我活著，我絕不讓王越出事。」

李海聞言，再一次笑了，這一次是釋然的好。

「真好！真好！」他連說兩聲好，歎氣道「我一直在想，造成今天這個局面，真的是命運弄人。但我又想，命運已經被元昊除掉了，到底為什麼會這樣。我終於想清楚，真正的命運根本就沒死，盤古就是最大的命運。」

「只要有盤古一族的存在，三界就永遠不會和平，人類頭上永遠都會懸著一把利劍。」

「易風，我祝你們能旗開得勝，消滅盤古一族，還三界一個真正的太平。」

易風點點頭，笑道

「借你吉言，我們一定會消滅盤古一族的，盤古是害我爹娘的真正兇手，他跑不了。」

此時李海的身影已經變得越來越模糊，他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道意識，也快消失了。

「爸！」

王越見狀，悲痛到了極點。

李海朝他揮了揮手，笑道

「孩子，堅強點，我走了。」

「人類這短暫的一生，總是在不斷失去，但擁有過的總是刻骨銘心的。」

「這就是人類，盤古永遠讀不懂人類的大愛。」

李海給王越留下了最後一個笑容，徹底化為點點光芒，慢慢飄散。

他消失了，留下了幾顆顏色不一的珠子，飛到了易風手中。

王越此時已經哭不出來了，望著李海消失的地方，默不作聲。

此時所有人，都感到了陣陣哀傷，有人說人的喜怒哀樂都是不共通的。但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到了生離死別的哀傷，還有人與人之間的大愛。

不管李海以前做過什麼，但是他融入人類之後，他變好了。到最後一刻，易風也放下了對他的仇恨。

人性到底是怎麼樣的，可能作為人類本身，也讀不懂真正的人性。但盤古一族的人，絕沒有任何資格批判人性，包括創造一切的盤古。

山頂上，元昊和柳無憂再一次出現了，其實昨晚他們就出現了，目睹了一切，也目睹了李海的死亡。

他們兩個誰都沒有出手幫助李海，因為他們知道，如果李海不死在盤古族人的手上，就一定會死在易風手上。如果是死在易風手上，易風和王越就會反目成仇。

這個結局，也是李海自己選的結局。

「如果要評價李海，你說他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元昊突然問道。

柳無憂愣了愣，想了一會兒，說

「他確實做過很多壞事，一半好一半壞吧。」

元昊點點頭

「一半好一半壞，如果盤古族人都能像他一樣來人界做一做真正的人類，就不會被盤古操控著像一具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一樣。」

「李海說得對，盤古是最大的命運，是一切悲劇的締造者。」

「他創造三界，卻不善待三界的生靈。我也是被他創造出來的，他曾是我的父神，但是為了人類，我一定要殺死他，這些悲劇，不能再發生了。」

半山腰上，眾人全都跑過來安慰王越。

黃澤宇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兄弟，你爸以前雖然做了很多錯事，但他是個爺們兒，他面對了自己的錯誤，求得了當事人的原諒。他這一生，也算是完美落幕了，就像他說的，以後你也會做一個父親，這就是人類的傳承。以後你可以挺直腰桿告訴你兒子，你的父親，他的爺爺，也是頂天立地的人。」

易風也走了過來，坐在地上平靜地對他說道

「我已經原諒他了，他也算走得安心。人的感情其實就是這麼短暫，總要和親人永久的告別，所以人與人之間的感情才顯得這麼珍貴。好好想想你爸說的話，他其實永遠都活在你心裡。」

王越站了起來，儘管眼中還噙著淚水，但他臉上掛了一絲笑容

「我能夠坦然接受他的離去，我也應該長大了，我堅強起來，才是他最大的欣慰。」

「以後我也多了一個仇人……」

說著，他望向易風，堅決地吐出兩個字

「盤古！」

東風吹破英雄夢，從此再無少年心，這一刻，他真的長大了。

易風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一笑「好！」

他望向其他人，對其他人說道

「大家把山上的屍體堆在一起，把這幫怪物一把火給他們燒了！」

眾人全都忙碌起來，將盤古族人的屍體抬起來堆到一起。不得不說，這些屍體太多了，無一生還，全和李海同歸於盡了。

看著這些屍體，黃澤宇他們也不禁有些驚駭。從這些屍體的數量就可以看出來，李海是真的強悍，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強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