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引起轟動的前湯

夜已深，宴席即將開始，府衙官吏們開始相繼落座。

「嗅嗅……」荀彧不斷的抽動著鼻子，這個舉動讓她身邊的郭嘉很不自在。

「妍，你這樣的話，我會很為難的。」郭嘉目光在賓客之間掃了掃，雖然沒有人注意到這邊，不過還是會讓她非常羞澀。

「緣的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太香了，讓人受不了！」荀彧貪婪的聞著味道，「這就是碳烤全羊的味道？感覺和印象裡面的烤羊不太一樣！」

「應該是無憂改良過的，妍……待會就可以吃到了……所以……」郭嘉此刻已經注意到，似乎有人注意到了這邊，並且看了過來。此刻的她，臉蛋已經紅得發燙。

「那麼！」荀彧一副『奸計得逞』的表情，「告訴我今晚的菜單，怎麼樣？」

「不要！」郭嘉搖了搖頭，「反正等下就知道了！」

吐了吐舌頭，這是對荀彧之前行為的報復。同時也是擔心，在聽到菜單的名字後，尤其是在聽說有使用羊雜，甚至是羊血作為食材的情況下，會不會讓宴席出現什麼變故。

「緣……最近你學壞了……」荀彧一副心痛的模樣。

好在曹操也開始入席，這意味著宴席即將開始。開宴前，作為刺史，也是作為官吏們的頂頭上司，少不得說些鼓舞人心的話。

「這次計劃，前後將近一個月，時間倉促，不過能取得這樣的成績，已經是意外之喜。這一個月，有賴大家的配合和努力，才有如此豐厚的成果！」曹操說到這裡，稍微示意，在官吏們身邊的兵丁，便開始幫官吏們斟滿了酒水。

「能獲得現在的成就，離不開大家的努力，還請諸君，與我共飲此杯！」曹操舉杯。

「屬下感謝主公賜酒！」眾人也是紛紛回應。

王庸則相對尷尬，畢竟他的身份是主廚，要監督好上菜的順序和安全問題，所以不能入席。只能站在一旁，舉著酒杯，遙遙朝著曹操那邊舉一舉，然後一飲而盡。

曹操也顯然注意到這邊的動靜，朝著王庸點了點頭，便算是回應。說真的，王庸甚至不知道，那個舉動，是不是對自己示意的……

「繼續這樣，感覺自己都要朝著舔狗的方向發展了……要不要先禍害幾個小姑娘？」王庸暗暗提醒自己，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可以成為一個暖男，遊走於許多女子之間，也絕對不要一個一心一意，無私奉獻的舔狗。

「這個傢伙絕對是個壞蛋！」顯然王庸忘記，自己身邊還有一個小姑娘。楊修聞言，頓時以為王庸把她當成了目標，臉頰頓時變得潮紅起來。

「哦，你在這裡啊？」王庸這才想起，身邊多了一個小傢伙，「安心好了，我對沒長大的小屁孩沒興趣！」

「居然對一個淑女說出這樣失禮的話，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楊修直接吼到，顯然以她的修養，實在沒辦法說髒話。

另外一邊，酒已經喝了，那麼宴席自然也要開始，幫廚已經開始指揮，把前湯端上去。

漢代採用的是分餐制。並非後世大家圍在圓桌上，在同樣的盤子裡取菜進食。而是按照地位設置席位，一個或者兩個人為一席，後廚需要的是把食材按照賓客的數量，平均分成若幹份，送到每個席位上。

席位也有講究，比如說若是有非常重要的客人，遵循『左為上』的原則，那曹操則會坐在上首處的左邊麼，而客人會坐在上首處的右邊。

下首處，最靠近越靠近上首處的席位，稱之為上席，以左手邊的席位最為尊貴，右邊次之。最遠的地方便是末座。比如說如今，末座上坐著的，便是兩個身份最低的掾吏，王庸甚至說不出他們兩個的名字。

隨著曹操示意，一碗碗湯品被端了出去，作為前湯，一碗足夠，主要是開胃，並非是為了填飽肚子。當然，按慣例多準備了一些，誰若還要，可以直接吩咐侍者去取。

「不過宴席這玩意，很多時候交際的性質比品嚐美食的性質更加強烈。比如說這次宴席，主要是刺史與屬下加深友誼的一次平台，美食的品嚐只是附帶。」楊修提醒道，「所以你的羊雜蘿蔔湯，或許可以矇混過關……雖然味道還可以……」

看著某人『違心』地說出對湯品的評價，王庸表示還是給她點面子，不要笑出來。

尤記得在半個小時之前，有人直接被這湯品的味道震撼到，直接到說不出話的地步。然後整個人憋紅了臉，彷彿是被直接打腫了一般。

「前湯，羊雜蘿蔔湯！」王庸上前，高呼一聲，作為主廚，他的職責便是報上菜名。

「羊雜，羊的內臟？那東西能吃嗎？」果然，很多人開始交頭接耳，有點擔心這個前湯的味道。顯然，內臟菜餚，還沒有能夠成為主流。硬要說，大概就如同英國的那道『仰望星空』一樣，根本就是黑暗料理。

「王庸！」曹操看了看下首處的眾人，喊了一聲，「怎麼想到拿羊雜來煮湯？」

「回主公！」王庸走了出來，「屬下今晚宰了五頭羊，宰羊的時候，羊血和羊雜留了下來，丟了浪費，那麼好吃的東西，也想讓大家嘗嘗。」

「不好吃的話，是不是可以找你算賬？」曹操舀起一勺子湯水，還有一塊羊肚。

「如果您真的覺得不好吃的話，那屬下只能甘願受罰！」王庸還能說什麼，封建時代一個諸侯要嘴硬說這菜不好吃，誰能不乖乖受罰？這其中，根本沒什麼道理好說的！

退一萬步說，這是讓自己去和一個女性說理？難道不知道後世就有句話，叫「不講理和反悔是女性的專利！」

「那好！」曹操其實也很想袒護王庸，否則不需要她試吃，自然有人出來找茬。甚至都不需要品嚐，就能直接治罪。

不過她吃是吃了，卻可以看得出來，在吃進去之前，眉頭還是無法避免地皺了皺。到底是大部分人都不吃的內臟，吃這東西，就如同許多人第一次吃炸蠍子一樣，需要很大的勇氣。

入口，不是一股臭味，或者羊雜那股強烈的膻味，而是一股淡淡的胡椒味。白胡椒的味道，還有白蘿蔔絲的清甜，當然還有讓人無法忽視的羊膻味。不過在胡椒的壓制，還有蘿蔔的調和後，那股味道幾乎微不可查，反而如同朝著另外一個方向發展。

羊肉的香味，關鍵口感很嫩，這應該是用了一些處理的手法，吃起來也一點不油膩。

羊肉要處理好並不容易，一方面羊膻味很難壓制，二則便是那股油膩的味道很難受。或許一些很久沒有吃過油的貧民，能吃到這樣油膩膩的羊肉會很舒服，但絕對不是出身比較好，沒怎麼受過苦的曹操等人喜歡的東西。

不過豬肉不好吃，牛肉吃不起，羊肉也只能乖乖忍受，燉湯其實還是可以的。直至孜然的出現，才讓烤肉變得更加美味。

「羊雜居然是這樣的味道嗎？」曹操不由得驚歎，「沒有想像中那麼膻，關鍵肉香味比羊肉還要濃烈，怎麼會這樣？難不成有這樣的改變，是因為你放了胡椒？！」

「為了調味，的確是加入了一些胡椒。」王庸微笑著說道，其實除了胡椒外，還有一點點的黃酒，以及很少的花椒。

後世還會加入小茴香、八角、草果、月桂葉、甘蔗和橘皮等香料，當然要簡單更容易，直接加入一點咖喱粉來燉即可。畢竟在現買的咖喱粉裡面，就有不少上述的香料成分。

「胡椒的價格可不便宜！」曹操直接瞪了王庸一樣。

「不過羊雜幾乎不費任何錢，所以沒有超出預算。」王庸直接裝糊塗，真算起來，這羊雜能不算錢麼？那還是算進他出的那筆錢裡面的，不過不走衙門的賬，也不算說謊。

「這暗紅塊狀的，是羊血？」曹操顯然也看到湯碗裡面的羊血。

「正是，經過凝固烹煮之後的羊血，口感很好，而且味道更香濃！」王庸回答道。

「以前若是有人讓我吃羊血，我絕對會砍了對方，這次給你一個面子！」曹操舀起羊血，在眾臣的注目下，吃了下去。

羊血滑凍可口，入口如同豆腐一樣消散，同時化作一股香濃的味道，直接從味蕾上滑過，然後進入口腔，進入胃中。

「這……怎麼會是這樣的味道？」曹操也沒想到，羊血居然能入口，味道還可以！

王庸其實很想說，自己的家鄉西安，就有道菜就叫羊血粉絲湯！可當成湯品，想要吃飽也能加點饃泡進去。羊血和粉絲，還有泡饃為主要構成，口感『麻、辣、鹹、香、光、嫩』。

「屬下曾經遊歷過一個地方，那裡把類似這樣烹飪的獸血或者禽血，稱之為血豆腐，就口感而言和豆腐真沒什麼不同。」王庸微笑著說道。

「的確，這個口感真的不錯，這個羊雜蘿蔔湯，味道香濃，卻不濃烈，反而是把飢餓感給刺激了起來……作為前湯，它合格了！」曹操點頭，承認了這道前湯。

其他人當然也不好說什麼，喜不喜歡的，主公都這樣的反應，她他們自然也不好矯情。

「不愧是無憂，羊雜和羊血都能作為食材，烹飪出那麼好吃的東西！」荀彧自然是當仁不讓，細細品嚐。而她身旁的郭嘉，也是慢慢的品嚐著這碗湯。

本來王庸在後廚，已經留有她們的份，不過誰讓郭嘉還是府衙的文吏，有她的席位。在這點上，典韋也是一樣的情況。剩下只有柳黎，徐晃和楊修三人，之前陪著他在後廚提前享用，現在已經是吃得飽飽的了。

「宴席第一道主菜，白斬雞，上菜！」眼看大家把湯品喝完，王庸再次高呼起來。

「白斬雞……前段時間吃得似乎有點多了啊……」荀彧聞言，卻是露出一副苦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