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我這人有點記仇

那一刻所有人都驚呆了。

誰都沒有想到趙國中來到這裡之後不是來宣判江塵的罪行的，竟然是來無罪釋放江塵的。

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呢？

「趙局。你今天是不是不舒服？」唐明不由的問了一下，來的時候蔡明亮可是和他說的好好地，趙國中是和他們一氣的。

可是現在呢，這玩的是那一出？

「趙局，我看你臉色不太好，是不是真的哪裡不舒服？」連張成國都忍不住的問道。

「我很好！」趙國中聲音低沉的說道。

然後他對旁邊的那個警衛再次的重複了一句，「我說的話你沒有用聽到？還是說你今天出門沒有帶耳朵？」

「對不起局長。」警衛嚇得一身冷汗，趕緊就去給江塵鬆綁。

「等一下！」唐明叫住了那個警衛，然後嚴肅的對趙國中說道，「趙局，江塵打了我的當事人，並且使我的當事人斷了一條腿，這點在之前您應該就是清楚的對嗎？我不知道為什麼您突然的改變了立場，並且做出放了江塵的決定，但是於情於法，這都是不應該的吧？

我是不是可以告你濫用職權，或者貪污受賄呢？」

唐明有他自己的自信，他既然答應了幫蔡明亮把江塵弄進去，他就一定要辦到，這不僅僅是關乎豐厚的報酬，還有他自己的聲譽！

「你很自信？」趙國中目光冷冷的盯著唐明，不管怎麼說趙國中都是當了幾十年的老警察了，本身就有那種不寒而慄的氣勢，現在嚴肅起來，不怒自怒，眼神讓唐明不由得有些害怕。

「趙局長，我只是秉公辦事而已。」唐明雖然心裡有點怯怯的，但是話都說出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剛了。

「哼，秉公辦事？是不是你心裡自己最清楚，今天我話說清楚了，江塵給我放了，你收起你的自信，否則後果自負！」

「你——」

「小唐，算了。」福伯拉住了唐明。

福伯頗有深意的看了趙國中一眼，他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了，他見過太多的人和事兒了，許多東西他往往可以看得更清楚，他知道恐怕今天的事情沒有那麼的簡單。

「趙局，我知道了，你有沒有什麼話讓我帶給蔡少的。」福伯客氣的和趙國中說道。

趙國中點點頭，「福伯，你跟了蔡少十幾年了，可謂是看著蔡少長大的，你叮囑點他，以後讓他踏踏實實的做事，別有事沒事的和這鬧個矛盾和那個鬧個矛盾，整日無所事事，不然姜城不好待啊。」

福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趙局，我一定把你的話帶到，另外謝謝趙局這幾天的忙活了。」

「無妨。」趙國中擺擺手，「就這樣吧，福伯你們回吧，趙某人這幾天有點累，想要回去好好地休息休息。」

「嗯，趙局注意身體。」福伯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們走吧。」

金主都走了，唐明雖然有些不甘，要是再繼續下去就有一點無理取鬧的感覺了，於是也就跟著走了。

「趙局——」

「老張啊，你忙你的去吧，江塵這個事兒就算了。」趙國中歎了口氣。

「嗯。」既然蔡家都沒有追究的意思了，他更沒有這個必要，只是他心裡有些震驚，恐怕趙局改變意思，肯定是因為江塵。

張成國心中有些驚歎。莫非這個江塵真的有什麼過人之處？

——

——

江塵手上的手銬被打開。

江塵起身離開。

「等一下。」趙國中叫住了江塵，他眼神恍惚，猶豫了片刻，問道，「卷宗是不是你放在我家裡的？」

「是不是又有什麼關係？」江塵反問道，「就算不是，難道你做過的事情就可以否認掉嗎？

難道十五年前死去的一家子就可以復活嗎？

你逃得過法律的制裁，但是卻逃不過內心的譴責，這就是你放了我的原因，現在你在反過來問我還有什麼意思呢？」

十五年前老局長在世的時候，查到了他濫用職權，偷偷的販賣dupin，老局長教育他過之後，準備揭發出去。

但是在老局長揭發的前一天晚上，他們一家五口全部於當天晚上中煤氣中毒身亡，所有人都以為這是一起意外，但是只有趙國中清楚，這是他的所作所為——

而在那之後，他順理成章的繼承了老師的位置，成了局長，這一做就是十五年。

十五年來，他的內心其實一直很飽受譴責，從那個時候他就盡量的低調，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不招惹任何什麼人，他只想安安穩穩的度過餘生，直到昨天晚上——

不——

或者說，直到他答應幫助蔡明亮對付江塵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已經發生了改變。

「我錯了啊。」趙國中揚天長歎，「我錯在站錯了隊，跟錯了人。」

假如當時他沒有答應蔡明亮，他知道一定不會有今天的事情發生，說到底還是他跟錯了人，對錯了人啊。

「你是錯了，但是你不是錯在跟錯了人，十五年前你就錯了。十五年前假如那天晚上你心存善念，今天的一切就不會發生。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看是天堂，其是地獄。」

「我錯了。」趙國中身體微顫，然後低下了腦袋，「江塵，我放了你，你能不能放了我，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他真的不想坐牢，真的不想出事，再有一年他就退休了啊。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舉頭三尺有神明，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江塵搖頭。

「你看在我這一把年紀的份上放了我吧。我再有一年就退休了。我還有妻兒需要養活，我還有老母需要贍養。」

趙國中真的近乎是在求饒了，但是江塵卻是不為所動。

「放了你，我對不起當年的那一家子。他們至今屍骨未寒！

放了你呢，我對不起自己的良心。我心中有大義。

放了你，更不是我的風格。」

當時蔡明亮借你之手欲要除我，你答應了。你可是想要致我於死地的人啊，不好意思。

「我這個人也有點記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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