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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命戰機 by 貝爾·吉羅斯

2020-1-7 18:41

  尾輪沒氣了,所以她爬上水平尾翼不成問題,唯一的問題就是她必須攀著枯樹上去。她找到了飛機的上表面,一下爬了上去,站到了水平尾翼的平面上。
  耶格跟著爬了上去。爬到一半停下來等戴爾,接過他遞上來的攝影機,幫他爬上那塊平坦的表面。納洛芙沿著飛機背側面向前匆匆走去,最後消失在了視線中。
  這架JU—390的機身底面是平的,上表面微微呈脊狀。耶格跟在納洛芙後面,爬了上去。
  他快步走過飛機的脊狀上表面,翻過設在駕駛艙後部的領航艙,領航員就坐在這個四周都是窗格的空間裡,觀測星辰,引導飛機穿過數千英里人跡罕至的海洋和叢林。
  耶格注意到領航艙窗口周圍的橡膠密封都發硬壞掉了,有一兩個窗格還掉了。他來到駕駛艙,滑了下去,和蹲伏在機頭的納洛芙會合在一起。
  納洛芙和耶格所蹲伏的位置十分危險,他們距離地面足足有四十英尺。機頭是流線型的,但七十年來落滿了叢林垃圾。耶格盡全力把擋路的垃圾都踢開,方便行走。
  戴爾拿著攝影機出現在上方,正在專心拍攝。
  耶格從三防裝備的小袋裡拿出一截傘繩,扔給戴爾,讓他把繩子懸掛在駕駛艙後上角伸出來的天線杆上。戴爾弄好後把繩子降下去給耶格,後者把繩索盤成兩圈,為他和納洛芙提供一個抓握的東西。
  飛機有兩個前窗格,納洛芙透過一個往裡看。耶格能看到她用手套清理最髒的汙垢、灰塵和黴菌之後留下的黑印。
  她飛快地向他這邊掃了一眼。「你看側窗——估計沒上鎖。可以從那裡進去。」
  納洛芙繞到側窗邊,手裡握著那把特別的利刃。她靈巧地把刀尖插入差不多都已腐爛的橡膠密封,跟著用力一撥。大部分這種飛機安裝的都是滑動窗,方便飛行員和下面跑道上的機組成員說話。
  納洛芙正努力撬動這樣一個滑動窗戶。
  她一寸一寸地把窗戶向後撬,最後撬出一道足以容納她下去的裂縫。接著,她抓住耶格打出的一個繩環,繞過駕駛艙一側,沿著飛機側翼走了兩步,然後把腿伸進了飛機裡面。
  納洛芙柔軟得如同一隻貓,扭動著屁股和軀幹,穿過撬開的窗口,下去時甚至連一眼都沒看耶格。
  耶格一把抓住傘繩,轉了個彎,跟著納洛芙鑽進了駕駛艙,他的靴子踏在光禿禿的金屬艙板上,發出刺耳的哐啷一聲。
  過了一會兒,他的眼睛才適應了黑暗的內艙。
  讓他震驚的第一件事便是他覺得自己進入了某種時空艙。他沒聞到任何氣味,因為防毒面具把所有氣味都過濾掉了,但他能想像到飛行員皮椅必定散發出濃重的黴味,巨大的飛行儀表板上有很多鋁製儀表板,它們腐蝕後發出的氣味一定很刺鼻。
  他身後肯定是飛行助手的狹窄座艙,那裡對著機尾,前方有一大堆儀表板和控制桿。飛行助手座艙後面是位於領航艙的導航員座位,再後面是處在陰影之中的隔板,將駕駛艙和貨艙分隔開。
  飛機內部似乎還是原來的樣子,讓人覺得非常詭異,彷彿機組成員在幾個小時前才棄機。飛行員座位邊上有一個錫瓶,瓶子旁邊有個杯子,耶格估摸裡面的咖啡肯定都在杯底結塊了。
  飛行員座位上放著一副墨鏡,很像雷朋牌飛行員系列眼鏡,好像飛行員把眼鏡扔在那裡,去機尾和負責控制裝置的機組成員聊天了。耶格覺得這裡陰森森的,但他還能盼著這裡怎麼樣呢?
  他注意到飛行員座位上掛著一個東西。那玩意兒很奇怪,看起來就像來自外太空,安裝在一個旋轉座架上,彷彿可以下降到飛行員的眼睛上。他看了一眼副駕駛的座位,同樣的位置上也有一個同樣的裝置。
  他感覺到納洛芙正盯著那兩個東西看。
  「我猜對了?」耶格問。
  「紅外線夜視儀,又名吸血鬼。」納洛芙確認道,「有了這東西,就可以在一片漆黑中著陸和起飛。」
  看到吸血鬼夜視儀,她似乎並不驚訝。可耶格一直認為夜視儀是美軍在幾十年前發明的。現在這裝置竟然出現在「二戰」時期的一架德國軍用飛機裡,很難叫人不震驚。
  導航員的桌子在耶格身後,他發現了一些業已發黴的圖表。菸灰缸裡有一大堆菸頭,微微有些腐爛,旁邊有一包德國納粹空軍專用的罐裝火柴。
  導航員文件中塞著一張發黃的舊照片。耶格抽出照片,那是一張航片,他立刻就意識到那上面的跑道必定就是七十年前剛剛在叢林裡建成時的樣子。
  跑道上有各種德文標籤,其中一個寫著Treibstofflager,旁邊有個油桶標誌。顯然意思是油庫。就是那個沒有了汽油的油庫,這架飛機才會失落在這裡,彷彿永遠都無法重見天日。
  耶格轉身,想把照片給納洛芙看,但她正背對著他,樣子顯得有些鬼鬼祟祟。她正俯向一個皮革飛行背包,興奮地翻看一疊文件。僅僅是從她的肢體語言中,耶格就斷定她找到了她來這裡要找的東西,而且沒有任何人能把那個背包裡的東西從伊麗娜·納洛芙手裡搶走。
  她一定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她沒有出言解釋,只是拿下她的背包,把飛行包塞到了最深處,轉身向飛機貨艙走去。她向耶格這邊看了一眼。從她那部分未被防毒面具遮掩的臉上可以看出,她竟然興奮得滿臉潮紅,但她的目光依然躲躲閃閃,自我保護感依然那麼強烈。
  「得償所願了?」耶格直截了當地問。
  納洛芙沒有理會他的問題,她示意去飛機機尾。「如果你真想看看這架飛機有什麼祕密,去那裡準沒錯。」
  他暗暗記下,等到把這架飛機吊離這裡,一定得說服納洛芙給他看看那些文件。現在時間緊迫,不可能為這事耍嘴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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