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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命戰機 by 貝爾·吉羅斯
2020-1-7 18:41
夜幕很快籠罩了這片叢林。
夜色漸濃,耶格噴了驅蚊劑,將作訓褲褲腳塞進靴子,免得爬蟲晚上鑽進去。他打算穿著靴子,懷裡抱著獵槍和衣而睡。
這樣的話,如果晚上有人來犯,他能隨時投入戰鬥。
可惜這幾招根本對付不了神山的一個死敵——蚊子。耶格從沒見過這種可惡的蚊子。它們猶如一個個小吸血蝙蝠,圍著他嗡嗡地叫著,執意要吸他的血,傳播疾病。它們無疑能扎進他的格鬥服,耶格就感到一兩隻蚊子插進了它們的針。
他爬進吊床,筋疲力盡,四肢火燒火燎地痛。為救納洛芙孤身一人穿過叢林後,他現在徹底耗盡了力氣。昨晚他幾乎一宿沒休息。他不懷疑自己能睡得跟死過去一樣,別說阿朗佐還答應晚上徹夜放哨。
這位前海豹突擊隊員定了一套哨規,以便整夜都有人盯著叢林。誰要想走出沙洲上的營地,不論出於什麼理由,哪怕是拉個屎,也要出雙入對,採取互助模式。這樣一來,人人始終都有一個替補,以防不測。
漆黑的夜幕籠罩著沙洲,如潮的夜間噪音也隨之湧來:蟬兒快樂地、有節奏的鳴叫,唧、唧、唧、唧,能一直叫到日出;四周的大甲蟲和其他飛蟲嚶嚶嗡嗡;大蝙蝠掠過河面獵食昆蟲時幾乎聽不見的高聲尖叫。
神河河面上到處是這種蝙蝠,翅膀拍打著夜色。微弱的星光下,耶格可以看見它們成群結隊地掠過如羽毛般的樹梢,鬼魅般的身影與螢火蟲陰森跳動的閃光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些螢火蟲彷彿在如幕般的夜色中撒了一把宇宙塵埃,它們在河畔形成了一條隱隱閃著螢光的藍綠色光帶,在樹林中出沒。螢光時隱時現,一隻蝙蝠時而飛來,從空中撲過去,螢光忽地一下滅了。猶如一支隱祕可怕的隊伍從林中突然抓走耶格的四名隊員。
到了晚上,隻身一人,白天埋在心底的種種疑問湧上耶格的心頭。才進叢林沒幾天,他就失去了五個人。但他無論如何都要扭轉探險隊的命運,說句老實話,該怎麼辦,他毫無頭緒。
不過,這不是他第一次深陷困境,他始終能想辦法扭轉乾坤。他生來有一套對付這種問題的本事,在這種不確定性中得到了鍛鍊,有辦法以寡敵眾。
再說有一點確信無疑:他們遭遇的種種不幸,答案就深藏在叢林之中。他們將在那架神祕飛機的失事地點找到答案,這一點他深信不疑。這才是他堅持不懈地走下去的動力。
躺在吊床上的耶格抬起腳,伸手解開左靴的鞋帶,脫下靴子,又伸手從鞋墊下掏出一件東西。他打開手電筒照了一下,手電筒光和眼睛在盯著他的兩張臉上徘徊。一個是生著綠眼睛、烏髮披肩的漂亮媽媽,一個是酷似耶格、站在媽媽身邊保護她的小男孩。
有些夜晚,不,多少個夜晚,他仍為他們祈禱。比奧科漫長寂寥的幾年中,他祈禱過。今天晚上,躺在兩頭各拴在神河沙洲一棵樹上的吊床上,他也在祈禱。謎底應該在那架遙遠的失事飛機上,也許還有他最想了解的——他妻兒的確切消息。
耶格捧著照片進入了夢鄉。
朦朦朧朧中,他不禁以為他們在這裡打的一場戰爭宣布了停戰。從降落到神山的那一刻,他始終看不到監視他的人,也看不見隱藏在叢林深處的敵視的眼睛。
不過,他認為這不過是一時的停戰。他們交了第一次手,遭遇了第一批傷亡。
嚴格來說,這場戰爭才剛剛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