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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命戰機 by 貝爾·吉羅斯
2020-1-7 18:41
他們下落了不到十二英尺,猛地一震,停住了。納洛芙跳傘服上一根斷了的帶子纏上了制動器,卡住了。
耶格罵了一句。
他騰出一隻手,抓住斷帶,想把它扯下,正扯著,只覺得一個軟綿綿、瘦骨嶙峋的東西氣勢洶洶地落到他的頭髮上。
一把鋒利的匕首貼著他的頭皮一閃。
耶格只覺得刀尖劃破羅納櫛蛛,蜘蛛疼得一縮,鬆開了爪子,從他的頭頂跌落。納洛芙連連揮刀砍過這幫不速之客,她抵擋蜘蛛,耶格掙扎著脫身。
他總算扯開結實的帶子,順著繩子猛地滑了下去。
「它們不肯善罷甘休。」耶格一邊放著繩索,一邊嘟囔了一句。
「是不會。」納洛芙附和了一句。
她舉起一隻手臂,在他眼前晃了晃。這個動作沒逃過耶格的眼睛,她是左撇子。一條模樣恐怖的紅黑色傷痕橫貫她左手手背,兩個牙印清晰可見。
耶格與納洛芙四目相遇,她眼中滿是痛苦。
「你只要砍了一隻羅納櫛蛛,它們就會蜂擁而上。」她提醒他,「受害者說咬傷的疼痛彷彿烈火焚身,說得一點不假。」
耶格一時語塞。
落到他們身上的一隻蜘蛛咬了納洛芙,但她一聲沒吭。關鍵是,他們還沒踏上探險的路程,他難道就要失去一位隊友嗎?
「我帶了抗毒血清。」耶格飛快地瞥了眼身下,「但在我的背包裡。我這就帶你下去,快!」
耶格猛地向上伸出右手。噝噝的繩索飛快地穿過制動器,兩人全速墜向地面。幸虧戴了手套,否則兩股繩索細得割手,抓不住。
耶格確保自己的腳先落地,承受兩個人下墜的衝擊力。通常情況下,他一般利用繩索和制動器減緩下降的速度再落地。但現在是與羅納櫛蛛賽跑,他們刻不容緩——他要趁早拿到抗毒血清。
他們落進了林中的陰暗處。
陽光很少能穿透林蓋到達地面。上方一層層如飢似渴的植被吸收了百分之九十的光線——地面上與黑夜無異。
耶格的眼睛適應低光度前,發現不了任何危險,比如蜘蛛。
他滿有把握羅納櫛蛛追不上全速下降的他們,不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他抬頭看了一眼。穿透林蓋的幾束光線中,可見幾十條蜘蛛線閃著陰森的光,每條線垂下一個閃閃發光、藏著毒液的死神。
沒想到羅納櫛蛛還是追了過來,看它們的模樣,納洛芙逃不過它們的魔掌。
見蜘蛛飛速而下,耶格拉著納洛芙跑出了幾碼。接著解下獵槍,對著羅納櫛蛛的方向放了一梭子彈。接二連三的槍響和回音震耳欲聾:砰!砰!砰!砰!
伯奈利裝有拉推槍栓和一個七發子彈的彈夾,每發子彈裝有一個九公釐的鉛彈頭。一排如潮的鉛彈撒向蜘蛛。
最後一發子彈其實是帶著一群落在耶格槍口的羅納櫛蛛噴出的,這一槍直接將它們變成了蜘蛛醬。耶格喜歡伯奈利,因為你只要將槍口對著一個大致方向,然後就可以扣動扳機,儘管他從沒想過用它對付蜘蛛。
最後一陣雷鳴般的槍響在他四周迴盪,兩邊粗壯的樹幹將槍聲反射向耶格。高高的樹梢上傳來聽似一群靈長類動物驚恐的尖叫。猴子瞬間攀枝跳樹,向相反的方向四下逃竄。
槍聲震耳欲聾,陰森恐怖,令人生畏。
毫無疑問,耶格剛剛向能聽到的人或動物洩露了自己的行蹤……不過,管不了那麼多——他要真槍實彈對付這波羅納櫛蛛,戰術獵槍無疑是專門為之設計的。
耶格將槍往背後一甩,割斷了納洛芙身上的繩索,蹚著枯枝落葉和薄薄的沙土,將她拖到一邊。他扶她靠著一條板根——從一株大樹根部蜿蜒伸出的幾截呈倒「V」形的樹根。
雨林是生在沙土上的城堡,叢林下是一層薄薄的土壤。枯死的植被在悶熱潮濕的環境中往往迅速腐爛,釋放的養分很快又被植物或動物吸收再利用。結果,森林巨人(參天大樹)多半生著網狀的板根,它們的根系只能鑽進貧瘠的土壤幾英寸深。
扶著納洛芙靠好,耶格又衝回去替她拿背包。他是一名合格的衛生員,這是他在部隊掌握的一項本領。他了解神經毒素的中毒後果:因神經系統中毒斃命。神經毒素致人死命靠的是不停地刺激神經末梢,從而出現納洛芙開始表現出的嚇人的抽搐和驚厥。
一般是因為涉及呼吸、保持身體正常機能的肌肉癱瘓,人體最終窒息而死。
治療需要連續注射三劑神經解毒劑——氯解磷定。解毒劑只能紓解中毒症狀,但納洛芙恐怕還要磷定(緩解中毒)和阿維扎封(Avizafone,催眠鎮靜藥),幫助控制呼吸的肌肉恢復正常的功能。
耶格一把抓過急救包,伸手摸著注射器和藥瓶。所幸藥劑包裝得很好,似乎多半經得起這一摔。他準備好第一針氯解磷定,舉過頭頂,將大針頭猛地刺向她。
針頭扎進納洛芙笨重的跳傘服和格鬥服,他將第一針藥推進了她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