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章 亂點鴛鴦譜

伴隨著音落，紅靈的身子也逐漸消散了去，只剩下一縷淡雅芬芳存於這片天地。清風吹過，香味消散，我心裡竟微微怨責起秋風來……

第二天一早，白石老人他們便已經整裝待發，老譚目送著我們離去，在譚村口我卻不由自主的朝後視鏡裡面瞥了一眼，似乎期待著鏡子裡面會出現某一道紅色身影。

我不由得心慌得收回目光，情這東西說不清楚道不明白。

白石老人注意到了我的模樣，立刻關切得問我是不是沒睡好，我擺了擺手笑道，「沒事，只是前幾天事情太多有些乏了。說起來我還不知道牧家的位置在哪。」

白石老人輕笑一聲，然後轉過身去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牧雪，「小雪，嚮導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我年紀大了，說話不利索。」

後者俏臉微紅，我不由得暗暗苦笑，白石這老頭子又在這亂點鴛鴦譜。

如今的我已經不敢再和任何女人扯上什麼關係，其一唯恐對不起蘇小荷，其二我也給不了她們任何東西，一個道士，尤其是天天如今這種亂世，也許下一刻我就會魂飛魄散。

牧雪沒有注意到我的異樣，仍然紅著小臉帶著驕傲之色向我描繪牧家。牧家祖籍便是華中，但後來因為身份太特別只能遷徙，如今在東海內的一座不起眼海島上。

發展至今牧家已經有兩百多年歷史，但若追更溯源早在千年之前就有牧家先祖的痕跡，只是族譜化的論資排輩是從牧雪太爺爺開始。

牧家的發跡源於亂世，但到現在倒斗的活計已經算是半黑了，因此牧家這些年的發展隱隱偏向於古玩生意，有些洗白的意思。但是他們也很明白，洗白也就意味著吃老本，實乃家族中落。

我心裡微微一顫，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恕我冒昧，牧家直接將古墓中的物件拿出去拍賣？陰屍之物可都帶著煞呢。」

白石老人突然歎了口氣，「李長老所言極是，地底下的東西能有多少是乾淨的？牧家這些年拍賣出去的寶貝有不少出了事情，最近的一樁是個老外，得到了一個虎頭鼎，結果那還沒出國界都被發現吊死在暫住處的房樑上，最詭異的是他死後臉上還帶著誇張的笑容。

因為這些鬼器事件牧家飽受詬病，近年來之所以會和黑月門來往，一方面是調查當初的怨恨，另外一方面也就是希望培養出一批道士除掉這些陰物的煞氣。」

我手指輕輕敲著扶手，心裡卻暗暗計較。若是要建立能和黑月門對抗的組織，光是憑借一張嘴是不行的，所謂獎懲自然要有獎勵，那些成名已久的大道士可不是珠城分門的小嘍囉，皆是些無利不起早的主。想要誘惑他們加入我的組織兩樣東西必不可少：冥媒！道器！

而鑄造這些的核心就是陰物！若是牧家願意加入進來……

我眉頭不由得挑了挑，白石老人看我不說話，於是伸出手在我眼前揮了揮，「李長老，你在想些什麼呢？」

我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這件事情暫時不好開口，畢竟陰物對於牧家而言也是好東西。想要商議此事，跳板便是牧昊身上的詭異病症，此事一定要辦妥了！

我笑著擺了擺手，「沒事，只是有些倦了，這樣吧白石前輩，我小憩一會兒，若是到了勞煩您喊一聲。」

後者練練點頭應是，我保著膀子偏過頭去，避開牧雪羞惱好奇的目光，閉上眼睛開始醞釀這一計劃。

可沒曾想這一閉眼還真睡著了。可是這個夢卻做得極其不安生，夢裡面我看到一樁古宅，在慘淡的月色下顯得十分陰森，烏雲遮住殘月，而那緊閉著的門卻從縫裡面伸出一隻古怪的骨手朝我摸來……

我想反抗，但卻發現自己變回了那個剛出長壽村的李一柏毫無反抗能力，骨手死死拽著我往門裡面拖，衝入院子之後卻看到了滿地的鮮血。

還有整整一屋子的人，等等，那些不是人！全都是鬼，他們回頭了……

這些人全都保持著怪誕的姿勢回過頭，身子仍然面對著大堂的方向。他們身上穿著十分古怪的衣服，看上去就像是某種制服，但卻是古代的長衫制樣。

奇怪的是，我腦海中很清楚的知道這是夢境，但卻根本醒不過來。大學裡我曾在一本書上看到過有個學者提出了「夢外夢」的概念，也就是人腦的特殊電波會以夢境的形式傳達一種特別信息，內容豐富多樣，甚至包括預言和先知。

那面前這個夢又是在向我傳達著什麼呢？

鬼魂們似乎對我並不感興趣，緊接著居然僵直著身子朝古宅大堂跪了下來，那模樣顯得十分恭敬。抬眼望去，大堂上掛著得一幅畫像居然開始活動起來！他在畫裡面睜開眸子，然後踏步走出坐在上座，可當我看清這人的容貌之後，只感覺渾身像是被冰水澆了一樣冰涼：

當初顯些要了我的命的江村殭屍！

我不可能忘記他的容貌，因為這是我目前為止接觸過最強的一隻陰屍。而他現在的氣息似乎比我之前對付的還要強上幾分，身上精肉十分完整，兩隻眼睛跟染了血一樣通紅。

他坐在首位享受著這些鬼魂的朝拜，緊接著另外一座首位上緩緩出現一個模糊人影，我心裡一凌，江漢曾經跟我說過，他的爺爺調查因為調查殭屍事件上了東黃山，然後便被留在那沒能回來，殭屍的事情很可能有幕後推手。

莫非就是這黑色人影？我連忙上前幾步想要看清此人容貌，可這時候那些跪倒在地的鬼魂不約而同猛然轉過頭，臉上居然都浮現出陰冷的笑容。

我微微一怔，可餘光卻驚悚得瞥到首位上的殭屍消失了！與此同時我腳下的影子變成了兩重，緩緩回頭望去，正遇上他冰冷的臉。

殭屍眼中泛過詭異光澤，張開大嘴朝我咬來……

我猛地從夢中驚醒，心有餘悸不由得驚呼一聲，頓時把白石老人他們嚇得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