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6章 送死

後者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不斷顫抖，很久才緩過來。他的瞳孔逐漸恢復，臉色也不再像剛才那樣蠟白。

我將他扶起來，老譚幾乎是趴在我身上不斷喘著粗氣，「真沒想到一來就著了道。」

他朝我歉疚得笑了笑，「對不住柏哥哥，拖累你了。」

「別給我廢話，」我白了他一眼，心裡面的戒備一絲一毫都不敢放下。靈元，這是一個我未曾正面應對的層面，失落叢林西王帝墓，我都和靈元過過招，僅僅是一剎那的接觸便感覺自己置身死境，如今道術大為精進，但仍然無法保證能在靈元手下全身而退。

就憑它抽魂化魂易若反掌，我便感覺和老譚已經半隻腳踏進了地獄。

「你的手臂暫時動不了了，道炎淬煉了那人的血氣，但是也傷到了你的魂魄，但好在沒有消散，我可以幫你修復，」我嚥了口唾沫，眼神忌憚得環顧四周，「只要這次我們能夠出去。」

老譚輕輕應了一聲，房間重歸於沉寂，唯一能夠聽到的只有沉重的呼吸聲。如果是靈元那我根本沒辦法通過鬼氣去判斷，靈元不同於靈首，他們能完美隱匿自己的氣息。

「竟能將精元控制得如此完美，看來老夫發現了不得了的寶貝。」空靈的聲音突然在房間裡迴盪起來，可我根本無法辨別他的位置。

「你和陰笏留下，另外那個小子趕緊滾，趁老夫心情尚可！」

命令再次傳來，聲音溫和但卻不容置疑，老譚面色冷冽，突然朝著天花板大吼，「只敢躲在陰影裡面，你裝什麼大尾巴狼？有種出來和你譚爺爺決一雌雄！」

我心裡暗道不好，剎那沉寂之後房間裡迴盪起一陣輕笑，這笑聲充滿了譏諷。

老譚還想說什麼，但卻被我厲聲喝止。他有些不服氣，「柏哥哥，這老頭明明就是個草包。」

「是嗎，你看看你腳下再說話！」我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手掌輕輕搭在其肩膀上，往他體內匯入靈泉。老譚低頭望去頓時驚呼出聲，他的腳下不知何時出現一方血壇，血壇裡伸出三四隻駭人的手已然吞沒了他的膝蓋。

靈泉入體，血手蔓延的速度立刻減緩，可我卻驚訝的發現至罡至強的靈泉竟無法完全阻止血手，這老頭究竟是什麼來路。

我朝著虛空微微頷首，「這位前輩，在下不知你來這古屋所為何物，但既然你我相遇也是緣分。我這朋友不明事理，他的罪過由在下一人承擔，還請放行！」

沉默！這老頭在享受貓玩老鼠的樂趣。我不由得咬牙切齒再次沉聲道，「還請放行！」

「唉，好吧，」 蒼老聲音再次迴響，低頭望去，那血手果然在慢慢下退，老譚立刻長舒一口氣。

「你先退出去，把陰笏留下，」我沉聲吩咐道，「跟白石長老他們說，讓他們在村裡面等上三五天，若是我能出來……罷了。」

老譚有些著急，連忙問我是什麼意思。我歎了口氣，「宅子裡這位，可能是靈元。」

「靈元？我只知道靈首。」老譚有些迷糊。

「靈元和靈首的差別就相當於我們道士和神仙的差別。我沒有任何把握能在這傢伙手下全身而退。」我歎了口氣，事到如今也只能認命。逃？恐怕會死的更快。

老譚還想辯論，但卻被我眼神喝止，「別天真了！上戰場之前所有將士都飲酒宣誓凱旋而歸，但真正能夠歸來的能有幾個？送死是懦夫的行為！」

他微微低下頭去，眼球登時血紅。我沉吟一番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吧，我命硬著呢。不過有一點要說在前面，若是他真要這陰笏，我也許留不下來。」

老譚歎了口氣，「什麼時候還說這話？陰笏和你柏哥哥比起來根本一文不值。」

我輕聲笑了笑，旋即猛然將他推了出去。門口傳來一陣急切的敲門聲，然後便是老譚歇斯底里得吼叫。我苦笑著搖了搖頭，蘇老，我終究還是做不到放任夥伴不管。

收拾心情，我朝著虛空再次作揖，「前輩這下可能出現？」

房間內再次傳來一聲淡笑，「不好意思，老夫不習慣見陽光。」

我心裡微微有些失望，本想用計將他詐出來，沒想到這傢伙遠比我想像的狡猾。

「你與我如此聊天又有何不可？」我心裡一驚，這次的聲音並不是來自於四面八方，而是來自於我面前，我顫巍巍次轉過頭來，竟發現鏡子裡面多了一個人，赫然便是我自己。

我感覺自己心跳慢慢加速，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朝著鏡子裡的自己揮了揮。可是影子絲毫不動彈，突然鏡子裡的我竟輕蔑得笑了笑，我這才意識到裡面那傢伙便是一直躲在暗處的老頭子！

「前輩如此做派可算不得磊落，」我試探著用言語激他，可他卻輕輕一笑，「別誤會了，我只是對你感興趣，還不至於不敢殺你。」

話音剛落，我便感覺自己背後一陣陰冷。偏頭望去，我身後不知何時站上兩個臉色慘白得鬼魂，他們手上還拿著兵器，細細感知之下這二人居然是中等靈首。

而且他們身上還穿著和剛才那兩個無頭鬼一樣的衣服！地府鬼差身上的冥衣都有一個冥字，這是他們身份象徵，但眼前這兩人還有剛才那兩隻無頭鬼身上的衣服上卻印著一隻黑色符令，紋樣和妖邪令有幾分相似。

我曾聽掌靈說過，如今的地府早就不是一家獨大，冥靈的出現改變陰地格局，不少控制鬼魂的勢力孕育而出。那眼前這位老頭恐怕是屬於其他的陰地勢力。

我沉吟一番，主動將陰笏拿出，「前輩若是要這東西，拿去便是。」

鏡子裡的我輕笑一聲，手掌平平探出鏡外朝著陰笏抓來，但即將觸碰到的時候卻又停下了。半晌，老頭縮回了手，「問你三個問題，要是回答得好，說不定你和陰笏都能出去。」

「什麼問題？」我暗暗鬆了口氣，這陰笏至關重要，若是被老頭拿去再想奪回來就不容易了。可這麼一來這傢伙的目的就更加令我詫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