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3章 跟蹤老嫗

我和老譚目光凝重的站了起來，因為我們都看到了服務台裡的人，赫然便是那個老嫗！

她身上穿著一件藍色工作服，手上挎著一個軍綠色的小提包，看上去有些年頭了。老譚也說不對勁，十多年前地鐵站的服務人員就統一換成了顯眼的紅黃色制服，綠色制服早就應該過期了才對。

如此看來，這個老嫗恐怕已經死了十年了啊！

突然，她轉身從服務台走了出來。老嫗走路踮著腳尖，枯瘦如稻草般的右手上拿著一疊軍綠色車票，老譚告訴我，這也是十年前的地鐵票樣式。

她瞪著一雙暗紅色的眼睛徑直朝我們走來，一步一頓，踏踏踏的聲音像是踩在我的心臟上。

老嫗走到我們面前，攤開右手。

「賣票勒……」

這聲音嘶啞低沉，就像是喪鐘的聲音，聽的人頭皮發麻。老譚看了我一眼有些下不定主意。

我心一橫，點了點頭，接過一張車票，老譚伸出手去也想拿，可是老嫗卻縮回了手，反過來瞪了老譚一眼便穿過我們的身體離開了。

後者自然不答應，連忙追上去，「老婆婆，也給我一張啊！」

老嫗的腦袋猛然轉了過來，沒錯，她的身子沒動，可腦袋卻旋轉了一百八十度。老譚沒有心理準備登時被嚇了一跳退了回來。

「沒勒……」

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老譚嚥了口唾沫，一時間竟忘了動彈。

老嫗踮著腳尖逐漸走遠，看樣子又去其他地方了。

「該死！」老譚回過神來頓時咒罵一聲，「這怎麼辦？楓哥？」

「沒怎麼辦，我自己一個人去吧，」我聳了聳肩。

老譚自然不同意，「這怎麼可以？我再去問問！」說著他便要追上去，可是老嫗看上去閒庭信步，前進的速度卻快的詭異，她不是在走，而是在飄……

我拍了拍老譚的肩膀，「放心吧，這點事情我還是搞的定的。你跟蹤這個老嫗，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不過暫時不要動她。我總覺得這裡面還有事。」

老譚臉色仍然十分擔心，我心裡微微一暖，推了推他的肩膀，「去吧！」

「那你自己小心了。」無奈之餘老譚也只能歎了口氣離開了。

我臉色一剎那變得凝重起來，握著這一張車票，我居然感覺腦袋裡有一股詭異的眩暈感，這種眩暈來自於靈魂深處，而不是身體，彷彿魂魄要從體內被分離出來一般。

我深吸一口氣，開始調動精元力量凝結在全身經脈之中，這才固定住了魂魄。這也是我並不想讓老譚跟來的原因，直覺告訴我，手上這張車票能夠分離人類的三魂七魄。

恐怕佟蘭在驗票的剎那就不再是完整的人類了，這一方小小的車票居然有著這樣的本領。

我慢慢的走向檢票口，在閘機驗票器上刷了一下。滴的一聲脆響，驗票機居然有了反應，閘機應聲打開，可就在同一剎那，地鐵站的燈竟全部熄滅了！

我驚呼一聲剛想戒備，但燈光卻又再次亮了起來。只是這一次亮起來的，是綠色燈光……

整個地鐵站就和陰曹地府一般陰森，鬼氣越來越濃郁，我只能封住鼻子才能勉強抵制。身後腳步聲越來越重，但卻始終十分有節奏。我慢慢轉過身回頭望去，地鐵入口處居然擠進來不少的人，可是他們很多都踮著腳尖，臉色慘白。

這些都不是人！

而另外的一些雖然是人類，可是都失去了意識，恐怕已經被地鐵票弄成活死人了吧。

他們眼神空洞，動作機械得往樓梯下的站台走去。我在人群之中找了很久，一直找到鬼潮末尾都沒有看到佟蘭的身影，只能打消了念頭跟著下了地鐵。

站台上也是一樣的光景，佈置陳設和平時沒有絲毫變化。鬼魂們悄無聲音的站在邊上，一個個把背挺得筆直。

隧道裡面傳來一陣幽綠燈光，偏頭望去，居然真的開過來一輛地鐵！鬼潮騷動起來，地鐵慢慢停住，當我看到車身上寫的字之後心臟立刻沉了下去。

「陰位——九！」

這竟是一輛陰車！老譚說過想要到陰地就要通過特定的方式。前往這所謂陰地——九的辦法就是搭乘這輛冥車了。

車門緩緩打開，我特地選擇在末尾上車。地鐵的座位要比尋常的多很多。令我驚訝的是上面已經坐著不少「人」，他們的坐姿和照片上佟蘭的坐姿一模一樣，詭異的很。

這些人身上的衣著差別很大，有的甚至還穿著中山裝，我倒是有些奇怪了，珠城的地鐵在二十年前才開始興建，車上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打扮。

我屏氣凝神在地鐵上走著，想要尋找佟蘭的身影。在列車中不斷穿梭，可這列車就像沒有盡頭一般冗長。

鬼魂們十分安靜，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突然，列車的速度逐漸減緩下來，我偏頭一看，前面居然是一個站台！

這簡直就和尋常列車一模一樣。這一次上來的人大部分都是打工族的打扮，他們手上也捏著地鐵票，只是顏色不一樣而已，我細細看了看，這似乎是濱海市曾經的地鐵票式樣，這列車居然開到了濱海市裡來了？

我算是明白了，這冥車並不僅僅存在於珠城，而是連通不少城市，只要是送往陰位的鬼魂全都會上這輛車，我心裡不由得有些凝重，如此規模的鬼魂，那陰位必然凶狠！

列車緩緩發動起來，我接著在車上走，最後終於在一節車廂裡找到了佟蘭！

她仍然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保持著怪異的姿勢。我心裡有些激動，準備上前叫她，可是佟蘭毫無反應。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直勾勾看著前方，我突然想到那張照片上佟蘭也是這副表情，背後頓時升騰起一抹涼意，難不成有人為她拍了照？

我猛然回頭望去，窗外果然飄著一個人影，除了那老嫗還能是誰？她的嘴角帶著詭異的笑容，踮著腳尖閒庭信步的在隧道內走路，看上去十分緩慢，但竟然能夠跟上列車的速度！

老嫗的身子直朝前方，臉卻轉過九十度看著車內，這副模樣更是令我後背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