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柳葉看鬼

我算是知道了什麼叫做眾口鑠金，積毀銷骨，送走了一批又一批來我家詢問村長下落的人，我歎息一聲倒在炕上。

這樣不行啊！雖然現在只是謠傳我殺了村長，可村長失蹤是板上釘釘的，人言可畏，只要村長不出現，長此以往下去就算沒有證據，也都會認為是我殺了村長。

我這時才明白，村長直接離開是多麼明智之舉，若是村長回到村中而我沒有回來，縱使村長威信頗高也會被人懷疑的。

正在我鬱悶錘炕的時候，老趙頭來了我家，表示已經準備好，今晚就去夜探石頭山。

我抽了抽嘴角，「石頭山上那麼凶，幹啥要晚上去啊？白天去唄。」

老趙頭伸手就給我個爆栗，「你小子是不是蠢，客人半夜來你家做客，你會招待嗎？同理，在鬼的眼中白天用來睡覺，晚上才是活躍的時候。」

理是這個理，但是晚上陰氣旺盛，去石頭山上我還是心裡發毛，雖然如此也由不得我不去了。

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我就與老趙頭說起了村長的事情，老趙頭聽完冷冷一笑。

「那個癟犢子心眼壞透了，五臟六腑都是黑的，做了那麼多損陰德的事，早晚會遭報應的，待小黃皮子的事情解決了你就趕緊回學校吧，村裡這些老娘們一個比一個能傳瞎話。」

老趙頭眉頭緊皺，「我聽說這事是於老六傳出來的，那天你嚇唬他一通，八成是把你記恨上了，不然就以村長那個癟犢子的作風，就是失蹤村裡人都得認為是被那個小娘們勾搭走了，也不能懷疑你殺了人。」

我一愣，村長娶填房的時候頗為轟動，因為他岳家大舅哥小舅子滿屯子的攆著揍他，村長那時候已經四十有餘了，而他媳婦才二十多歲！老夫少妻差的也太多了，村裡人都說村長缺大德哄騙了人家小姑娘。

他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爺們，娶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姑娘，也怪不得會挨揍了，要說村長沒糊弄人家小姑娘根本就沒人信，現在想來以村長的奸詐，還真可能是哄騙了他媳婦。

我卻沒想到謠言竟然是於老六傳出來的，他閨女纏著他的事也不是我瞎編的，我就是給他提了個醒，沒想到就被記恨上了

老趙頭嘿嘿一笑，「小子，世人都愛聽想聽的，有時候真相反而令人厭煩，你以為於老六不知道他閨女的事嗎？如果不是他縱容，他媽那裡會有膽子把他閨女扔出去，於老六現在半身不遂那是報應，等他壽數到了，他閨女會帶著他到判官大人那裡討回公道的。」

如此就好，我們嘮嗑的功夫，外面的天已經開始黑下來，我懷揣著小黃皮子的牌位，手上攥著鞭子跟在老趙頭的身後。

老趙頭瞅了瞅我的鞭子，有些好奇道：「小子，你這打神鞭是哪裡來的？」

我也不知道這是我爺爺在哪裡找來的，見爺爺用著鞭子打黃皮子挺好使的就帶在身上以作防身。

「雖然沒有文王鼓，一隻武王鞭成不了什麼事，你最近陽氣虛，用著倒是正好。」

雖然不知道老趙頭口中的文王鼓武王鞭是什麼意思，但是知道這只鞭子有用處就行，管它有什麼說道，能防身的鞭子就是好鞭子，連鬼差手中的鐵鏈子都能抽斷，可見其威力。

老趙頭一聽倒是驚愕了，「鬼差的勾魂鞭都能抽斷？拿來我瞅瞅。」

說完就搶過我手中的鞭子，仔細的查看起來，越看臉色越凝重，半晌才扔回給我，叮囑我好好留著，我再問老趙頭卻是一聲不吭了。

我倆說話間已經走到了石頭山下，石頭山並不是很高，上山的路雖然年久卻很平穩，老趙頭也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兩片柳葉，啪的一下拍在我額頭上，涼涼的不知道上面有什麼竟然牢牢的黏住。

「柳葉屬陰，經過處理你藉著陰氣就能看見鬼。」

說完又在我身上貼了長符紙，比起老趙頭給我的那張鎮魂符看起來更加複雜，一切準備妥當之後，我倆才上山。

現在也就八九點鐘的樣子，在天上月亮的映襯下並不怎麼黑，此時我能清晰的聽到心臟跳動的聲音，撲通撲通，雖然有趙老頭在，但說不害怕是假的，這裡可是厲鬼群居的地方，一個不小心小命就丟了。

越往山上走光線就越暗，不知道什麼時候天上的月亮竟然被烏雲遮的嚴嚴實實，要說每個人都有最恐懼的東西，我最害怕的就是黑暗，總覺得黑漆漆的陰暗角落有什麼東西在凝視這我。

也不知道是因為恐懼所以更敏感，還是因為敏感才害怕，我總感覺身後黏著一道視線，有什麼東西在瞅著我，越害怕就越想回頭看看究竟有什麼東西。

「別回頭！」

老趙頭突然輕呵一聲，嚇了我一跳，不過也正是這聲提醒使我安定了下來，心頭劇烈的壓抑散去，回過神來才明白恐怕是有什麼東西在引我回頭。

鬼魂說白了是人變的，鬼怕惡人不是沒有道理的，只要你心志堅定不受迷惑，鬼也奈何你不得，這般想著我也就沒那麼怕了。

石頭山遠看像一座駝峰，兩邊高聳，中間是一片凹地，很平緩，當年的胡匪就是在這片凹地開墾荒地種糧食的，而我們的目的地正是哪裡。

我和老趙頭一路急行一路向北，三隻鬼差所說的北面指的就是石頭山北面的凹地，哪裡據說哪裡風水極佳，村子裡會將一些人葬到這片地中。

「這怎麼找啊？」天這麼黑，找到一戶門前長柳樹的人家，難度太大了。

老趙頭冷哼一聲，隨即掏出兩個手電筒，扔給我一個，「啪」的一下推開開關，感受到光線心中安穩不少，然後我就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經過幾十年，這裡葬著的人不少，看著眼前密密麻麻的墳包，我冷不丁一哆嗦。

我猛地意識到，鬼差說的門前長柳樹的人家恐怕就是一座長了柳樹的墳！所謂的「門前」就是這些林立的墓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