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借命生魂

事情的轉機往往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候發生，就在我準備接受這一切的時候，黃皮子大叫一聲，一手撐住了我的胸膛。

她眼中出現一絲戾氣，動物一般跳下石台，然後向我猛撲上來，一下子就把我壓在了地上。這個轉變太快，一時間我有些反應不過來。

難道說她知道我不是她兒子了？所以，想要殺人滅口？

就在這時候，忽然一道亮光從我頭頂射了過去，我恍然大悟，這丫的是在救我。等我回過神的時候，聽見洞外有人喊我名字。

我一聽不由得震住了，喊我的不是別人，居然是趙老頭！

想起村長說的，這老頭分明就是讓我倆送死來的，我就氣不打一處來。連個黃皮子都會救我的命，這趙老頭也太不是人了吧？

趙老頭站在洞外喊道：「畜生，休再放肆，快快把人給我放出來，否則，我要你的命！」

也不知趙老頭用了什麼方法喊出來的，只覺得聲音震天，一聲聲的，很是嚇人。我被黃皮子按著不能動，想張口回答，卻發現連聲音也發不出了。

她袒露著胸懷趴在我身上，一對飽滿懸於上方，我想不看都不行。

就在這時候，又從外面飛來一團火球，直朝黃皮子飛去，黃皮子身體一翻騰，直接跳上石台，火球擦著她的身子掉在了地上。

我打眼一看，哪裡是什麼火球，分明是一張點燃的黃符。

黃皮子像是受到了莫大驚嚇，發出尖銳的叫聲，她顯然不是趙老頭的對手，想逃命，又捨不得扔下我，此時她著急的表情居然讓人同情起來。

幾番鬥法，黃皮子終於落敗，倉皇逃竄而去。趙老頭衝進山洞的時候，我還躺在地上呢，他幾步來到我身邊，掰開我的嘴巴看了看，慶幸道：「還好，還好，來得及，來得及！」

「來得及什麼啊？你這個死老頭……」我大罵一聲，就想跳起來跟他幹架，怎料趙老頭扯出一張黃符用力一揮，黃符燃燒，他默念了幾句咒語，我就覺得身輕如燕，然後，一瞬間，像是有什麼東西把意識抽空一般。

彷彿有幾秒鐘的空白期，等我再次恢復意識的時候，一睜眼我就罵娘了，臥槽，我特麼怎麼還在被堵死的山洞裡啊！

煙嗆的我嗓子生疼，想喊卻喊不出來。爺爺跟二大爺的屍體燃燒的只剩下一副黑骨架，火苗也只剩下了一丁點，眼看就要熄滅了。

我欲哭無淚，剛才還好好的，怎麼一轉眼我又回到了這裡？嗚嗚嗚，死老頭，肯定是他搞的鬼！就在這時候，洞口被人呼啦一聲推開了，碎石滾落開來，我看見趙老頭拿著斧頭站在外面。

「你小子命真大，這都沒死？」趙老頭氣喘吁吁的說道。

我驚訝的下巴都掉了，這特麼不可能吧？碎石封的這麼死，僅憑趙老頭一個人，他是怎麼把洞口打開的？

我踉蹌的起身，跑到外面一看，前後左右空空的，確實只有趙老頭一人。

趙老頭將水壺遞給我，我早就渴的嗓子冒煙了，奪過水壺仰頭就灌，剛嚥了幾口，撲哧一大口就被我噴射出來了。

這他媽哪裡是水啊，分明就是酒，火辣辣的，我嗓子更疼了。

我他媽真想弄死這丫的，老子是不是上輩子跟他有仇，他犯得著這麼害我嗎？見我如此狼狽，趙老頭忍不住笑了笑，將水壺收了回去。

「怎麼樣？好點了沒？」他幸災樂禍的問我。

我瞪了他一眼，勉強開口道：「你他媽又害我，這是酒……」

「這本來就是酒！」趙老頭搖晃了一下水壺，「你什麼時候見我喝過水？我這壺裡裝的本來就是酒！」

我氣得要死，卻沒有一點力氣與他爭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了一會兒，才覺得好了一些。

雨後的空氣格外清新，月亮明晃晃的掛在天空，原來已經到了半夜。

我這時候才想起有些不對勁來，我分明已經離開了山洞，怎麼又回來了？而且，我記得十分清楚，我在黃皮子身下的時候，除了說不了話，沒覺得有一絲難受啊！

可如今渾身都痛，眼睛都睜不開了，這是怎麼回事？

趙老頭見狀，笑呵呵的坐在地上喝了口酒，回答道：「你三魂七魄都出去了，要不是我來的及時，你早就嗝屁了！」

「啥？你是說我……我死了？」

「還沒，就差一點，要不是我把你的魂兒給抓回來，你就真的死了，說吧，怎麼感謝我？」趙老頭得意洋洋的看著我。

我氣悶無比，你救了我？要不是你忽悠我上山送死，老子能遭這麼多罪嗎？還想讓我報答你？我呸！

心裡不服氣，可我嘴上並沒有表現出來，我有點擔心這老頭一生氣，就把我扔在荒山野嶺不管了，這地方陰氣森森，怪嚇人的。

我問他怎麼會來呢？他不是說這件事要我們自己解決嗎？

趙老頭歎了口氣，說他夜觀天象，發現屬於我的星子光線暗淡，似有隕落的跡象，而村長的星子光星璀璨，大大的吸收了我的命元，這是借命換命所致啊！

我大吃一驚，原以為村長的做法只是想要爭取活下去的機會，沒想到他還懂得以命換命的法門？趙老頭說，這種換命之道，跟十八年前的同屬一宗派。

他這麼一說我就更加奇怪了，十八年前的換命之法，不是爺爺跟二大爺主張的麼？在村長還原給我們的故事裡，他不過是個幫手而已。

如今的種種跡象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反轉，配角翻身做了主角！又因為村長的欺騙行為，讓我嚴重懷疑起他的人品來，所以，他那個故事我也不敢完全相信了。

我問趙老頭，十八年前的事他到底知道多少？趙老頭沉默了兩分鐘，終於說了實話。

他說，其實這套法門他也會，只是不屑於使用，用別人的性命換取自己活下去的機會，這本就是損陰德的大罪，而且，活你一個，損傷三代。

也就是說，如果我利用這種方法活下去的話，那我後輩的三代裡，都會因此遭受磨難。至於什麼樣的磨難，趙老頭沒有說。

我爺爺明知道會有這樣的結果，他不顧趙老頭的反對，堅持要救我的命。爺爺去求趙老頭，趙老頭拒絕了他，後來，爺爺找到了村長。

在爺爺的一再懇求下，村長答應了幫忙，於是乎，才有了那個泯滅人性的故事。

說到這裡我無比好奇，趙老頭懂得這些我不奇怪，可村長怎麼會懂呢？趙老頭看出了我的疑惑，回答說，其實，他跟村長學習的換命之法，同屬於一個人。

「這麼說，你跟村長還屬於師兄弟了？」我訝然出聲。

趙老頭搖了搖腦袋：「不，我也不知道村長是從哪裡學來的這套法門，當年聽說他帶著你爺爺上山，我還頗為好奇，心說他怎麼會攬下這個事情呢？幾天後我才驚訝的發現，原來他也會這套奇門異術！」

「那麼，你直到現在也不知道村長是從哪裡學來的嗎？」

趙老頭點了點頭，又仰頭喝了一大口酒。這時候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我在山洞被村長算計的時候，分明還不到正午，如今被趙老頭救下卻已經是星辰漫天，期間這麼長時間，我怎麼沒死呢？

我將疑問問出，趙老頭仰天長歎：「都是命數，村長想要以命換命，可他沒想到你已經換過一次命了，你的命屬於有了道行的小黃皮子，豈是他那三腳貓的功夫，可以換掉的？」

「可這也不正常啊，難道說我換了黃皮子的命，就不會死了嗎？山洞裡火勢那麼大，就是嗆也把我嗆死了啊！」

說到這裡，趙老頭沉默了，他舉起手來掐指算了一番，然後笑道：「原來是借命生魂？難怪，難怪，真是天意啊！」

我沒聽明白，什麼叫借命生魂？

趙老頭解釋說，小黃皮子的本命我已經借用了十八年，這十八年裡我日日誠心跪拜，供奉，小黃皮子的命格跟我的魂魄已經融為了一體，可以說，產生了一種嶄新的魂識來。

這個魂識裡既有我的思維，也有小黃皮子的，它心甘情願的與我融合，這種事情的發生概率極低，想不到卻被我碰上了。

我還是不太懂，趙老頭繼續解釋了一番，我才勉強理解。意思就是說，我借用了小黃皮子的命，按理說我是它的仇人，它會恨我入骨，根本不可能心甘情願的與我融合。

許是我的誠心與日復一日的侍奉，終於化解了它心中的怨恨，讓它願意與我合二為一，總之，這是千載難遇的機緣。

小黃皮子有了道行，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它自然會激發自己的能力保護我，所以，我才沒有被嗆死過去。

我終於明白了，點了點頭，問趙老頭，那這又說明了什麼？

趙老頭大腿一拍：「說明了什麼？你是以命換命的受益者，現在你是雙魂供體，這套彆扭的法門，你去修煉再合適不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