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2章 無盡的殺戮

群攻變成了單攻，張龍的身形開始不斷地在這茫茫大山之中隱現，消失，然後出現，然後再消失，然後再出現。

而每一次他的出現，無論是黑色的大地，還是黑色的山脈，無論是山腰還是山頂，都會在他站立的地方出現大片的火焰，火焰騰燒，散落成無數的斑駁的火海，將這一片黑暗的魔泉山域照亮。

而那一片片火海所出現的地方，全都是有著武者逃跑的地方，火海出現之時，便是那些逃跑的武者喪命之時。

血腥在蔓延，恐懼在蔓延，森冷的死氣與霸絕天地的威嚴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種前前所未見的極端邪惡，邪惡陰森如張龍以及他識海裡的死至賤那一身粘稠的血色一樣，看一眼，就讓人魂飛魄散。

金屬洞穿血肉的聲響，恐懼的叫喊聲，還有中招之時不甘又恐懼的痛嚎，還有風聲，還有人們自己的心跳聲，所有的聲音混雜在一起，形成獨有的，屬於屠戮的壯歌，在天地間，人們的心田里，一遍遍地敲響。

天地變成了張龍的樂園，橫跨千里，縱深百里，縱橫交錯的複雜地勢對於張龍沒有半點阻礙，此刻的他，通天期的修為，而實際實力比普通妖靈的通天期還要高出不少，洞穿千里虛空如信手拈花，游刃有餘。

燃燒的火海越來越多，逃跑的人卻越來越少，天空飄揚的火星越來越多，此起彼伏的叫喊聲卻越來越少。

終於，一切沉寂了下來。

所有人，所有追到這魔泉山域，想要將張龍這個聖靈誅滅的人們盡數化為灰燼，包括禾碎的父親。

只剩下一個人，那就是禾碎，她還站在那山峰之上，愣愣地看著這一切，臉色煞白，媚眼中所有的陰險狡詐盡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絕望和後怕。

這一場屠殺足足持續了一個小時，禾碎目睹了整個過程，那一身鮮血的張龍，提著那黑紅的巨劍，所過之處，生靈盡滅。

開始的時候，他那血色的眼底彷彿沒有任何的感情，甚至沒有思維，只有極度的邪惡，比純粹的滅靈更加嗜殺，不是為了淨化，純粹是為了滿足心中嗜血的慾望，那血色的眼底，也只有對鮮血的極度慾望，簡直喪心病狂。

而隨著殺戮的不斷進行，他的眼睛裡又慢慢恢復了神智，屬於張龍的神智，期間，他甚至發出狂笑聲，還指著那些逃跑的武者放聲地嘲諷咒罵。

殺戮好像要無休無止下去，心田與意識乃至眼神全部被嗜血的邪惡充斥。

從迷茫殺到昇華，再從昇華殺到迷茫，又從迷茫殺到昇華。從沉睡殺到清醒，從清醒殺到沉睡，再從沉睡殺到清醒。

心志在無盡的殺戮與鮮血中不斷淬煉，潰敗，再淬煉，然後不斷地變強，直到可以壓抑體內那所有的邪惡之力對心志的影響，變的極度冷靜，冷靜的猶如亙古沉默的宇宙。

然後，他又被不斷的殺戮泯滅了神智，又變成那只懂殺戮的邪惡之物，看著讓人噁心，又感覺要魂飛魄散的邪惡之物。

有那麼一瞬間，禾碎心中泛起一個奇怪的想法，此刻的張龍，根本不屬於六世生靈的任何一種，不是聖靈，更加不是妖靈或者滅靈，是一種獨一無二的，不倫不類，不人不鬼的存在，卻無比可怕，擁有著令妖靈都懼怕的邪惡。

對，就是邪惡，縱然禾碎是妖靈，也從未見過如此邪惡的東西，身上沒有絲毫能讓人心安的東西，一絲一縷甚至一個眼神，都暗含著令人窒息的邪異，如聚集了宇宙間所有的邪惡與一身。

「呼啦！」忽然，一股森冷與灼熱混合的風聲在面前掠過，黑色的虛空現出一片漣漪，漣漪過後，張龍的身形如從水面中浮出一樣，那一身血色在一陣搖曳之後，徹底變成實質，懸浮在了禾碎面前的虛空。

二人相距不到五米，禾碎望著一身血色的張龍，那粘稠的血色甚至在一滴一滴的落下，宛如那些死去的武者的鮮血，每一滴落下，山頂都會燃起一團火焰。

同時，禾碎也能感受到那直逼人心的邪惡，好像面前這個超越一切的怪物，下一秒就能將會給她施加世上最殘酷的死法。

「撲通。」雙腿一軟，禾碎本能地跪倒在了地上，嬌軀顫抖，額頭貼在地上，久久不敢抬起來。

張龍血色的目光俯視著眼前的女子，神智又恢復了清醒。

「我殺了你爹，你現在可以找我報仇。」男女莫辨的嗓音傳來。

禾碎猛烈地搖頭，黑髮飄動，嬌軀顫抖的更加厲害。報仇？開什麼玩笑，現在禾碎擔心的是自己的生命。

如果換做其他人殺了她爹，她或許會拚命，可在眼前這個邪惡到極端的怪物面前，她心裡甚至沒有半點仇恨，有的只是無盡的恐懼。

「呵呵，」張龍發出邪異的笑聲，「既然不報，那就滾吧。」

話畢，張龍揮手，一股勁風盪開，禾碎的嬌軀自動地朝著魔泉山域外飛了出去。

她仰躺在空中，望著張龍的媚眼裡，恐懼中多了一絲驚愕，他竟然沒有殺自己？她先前可是暗算了張龍，而且通知了大批的武者來圍獵他，他就這麼放走了自己？

「你在我眼裡，就是個無恥的賤人，我不屑殺你，死，對你太仁慈了。」張龍看著飛遠的禾碎，冷聲說道。

我不屑殺你……禾碎的心中巨顫，忽然覺得自己跟眼前這個邪惡之物比起來，是那麼微不足道，那麼卑微，反倒是這個雙手沾滿獻血的怪物，卻顯得那樣神聖。

她還沒有落地，就看到山頂之上再度騰燒起大火，火海之中，那一抹血色的身形筆挺地屹立，一時間，整個黑暗的天地都因為他而變的飄渺朦朧，好像他動一根手指，就能洞穿蒼穹。

……

半晌之後，張龍全身血色收斂，大火消散，炙焰魔劍歸入了系統之中……

他點燃了一隻香煙，坐在一塊山頭的大石之上。

他低著頭，額前碎發飄揚，神情鬱悶。

剛才那持續了一個小時的殺戮裡，張龍意識時而清醒，時而陷入癲狂，他還依稀記得那些片段，恐怖的片段。

「媽的，死至賤，我先在還能算是個人嗎？老子自己都害怕自己了。」吐出一口淡藍煙霧，張龍憤憤地罵道。

天空中，那屬於死者的火星還沒有落盡，如同漫天的星辰在閃爍，只不過是紅色的星辰。

「哎呀，不要多想了，放心，我保證你以後的孩子不會長尾巴的，就算長了又如何，天地之間實力為尊，長相神馬都是浮雲。」死至賤安慰道。

「滾。」張龍翻了個白眼，又深吸一口氣道，「你問問那逗比到底想要幹什麼？先是喝聖泉，又是喝魔泉，搞的老子現在是不倫不類的，它是想把我變成四不像嗎？」

「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想，炙劍系統肯定是想把你變的更強，以適應它不可告人，無法理解的計劃。」

「你也不用多想啦，你不想跟那個緋月在一起嗎？想的話就按炙劍系統說的去做，不然，就你現在這種德行，緋月跟你一起，非得被你害死。」

「靠，」張龍扔了煙頭，「我現在算是明白了，緋月就是那逗比系統放出來的倒鉤，專門勾引我的對吧。」

「什麼呀，緣份那叫，炙劍系統也沒預料到你會跟緋月發展的那麼深刻呀，這樣更好，炙劍系統達成人家自己的目的，你為你的目的努力，各取所需嗎。哦對了，還有我的目的你也得幫我完成。」

「行了，走吧！炙劍系統說了，任務完成，回地球了。」死至賤又囉嗦一番，便回頭跟身後的黑暗交流了起來。

張龍坐著沒動，等待著炙劍系統將其送回地球。

半分鐘之後，天地間起了狂風，漫天黑氣散去，天空開始浮起灰色的烏雲，烏雲之中電閃雷鳴，雲卷雲舒，最後凝聚成一個巨大漩渦，漩渦中心射下一道粗壯的乳白色光柱，正好將張龍籠罩了起來。

張龍的身形開始懸浮而起，慢慢地朝著高空上升。

這時，剛剛在魔泉山域外落地的禾碎瞪圓了眼睛，癡癡地看著正在朝著天上那漩渦裡廢去的張龍。

「他，他果然不是天煞大陸的人，他到底來自哪裡……」她喃喃著，滿眼的驚奇與震撼。

「等等！」張龍突然想到了什麼，「媽的，這地方的飛船跟豐靈群島的特像，讓我先查查是不是這該死的天煞星妖靈把那倆黑暗生物弄到地球上去的。先他媽放我下來。」

「炙劍系統系統說了，關於豐靈群島的飛船還不是你現在能觸碰的，連炙劍系統都搞不明白這件事，以後再說吧。」死至賤喝斥了一句，下一秒，垂直而下的光柱驟然消失，連同張龍的身形一起消失在了天空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