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喝下魔泉

「卡嚓！通！」

炙焰魔劍在空中劃出一條火弧，卡嚓一聲插進了那最高峰的山體之中，頓時，大火瀰漫，很快就覆蓋了大片的黑色山體。

而張龍，如流星一樣，在山體之上砸出一個窟窿，整個人掉入了那最高峰之中。

被通天期的高手連番重擊，張龍不知道吐了多少血，感覺整個靈魂都吐出去了，在飛出去的那一刻，他忽然覺得不痛了，整個人輕飄飄的，意識朦朦朧朧，身體好像不再是自己的了。

他想，他要堅持不住了。

可身形劃過天際，耳畔傳來嗖嗖的風聲，他又不服，心裡那屬於不敗的火焰還在掙扎著不肯熄滅。

對，就是不敗，就這兩個簡單的字眼。

一路走來，張龍從未認輸，從小到大他就從未覺得有什麼東西能打敗自己。輸，並非實力不濟，而是內心的妥協，他從未妥協過，不為別的，只為骨子裡那股不服輸的傲氣，那是不敗的尊嚴。

別人能做到的，我就能做到，別人不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不爭強好勝，也不隨波逐流，我自有我獨特的方式，在這天地間上演屬於我的傳奇，頂天立地，不屈不敗的傳奇。

億萬蒼靈，終歸虛妄，唯我不敗，永恆不朽！這是一種信念，信則一往無前，芸芸眾生中脫穎而出，逆流而上，屹立巔峰，睥睨雲端。不信，則終歸虛妄。

血流乾了，我心中還有不敗的火焰。

骨頭盡斷，我心中還有不敗的火焰。

靈魂碎了，我心中還有不敗的火焰。

心臟停跳了，心中還有不敗的火焰。

不敗之火不滅，便能東山再起，在血與火中重新站起來。

張龍砸進了那高峰的山體之中，躺在地上，他嘴裡還在湧動著鮮血，閉著眼，靈魂飄渺，意識模糊，可他茫茫意識深處，就有那一絲不敗的意志，頑強地燃燒著。

恍惚中，他看到了老爸老媽以及爺爺為了自己驕傲而露出的欣慰笑容，看到了兄弟們敬仰的眼神，看見了紅顏深情的眼神。

看到了死至賤撕心裂肺的叫喊，看見了玉田星緋月的等待，看見了炙劍系統，那一顆不動的心臟，流轉著魔性的三色光華，好像正在對他說些什麼。

它說：「張龍，你是炙劍系統的主人，宇宙魔方的擁有者，你就該經歷常人不能想像之痛苦，你就該擁有任何東西都無法擊潰的心志。身經百煉終成劍，方能只手封蒼天……」

於是，張龍那悠悠一絲的意識也在想，他不能倒下，還有太多事等著他去做，他是炙劍系統的主人，宇宙魔方的擁有者，他該成為永恆，就算體無完膚，就算血流殆盡，就算靈魂盡碎成粉末，也不能倒下。

他醒了，光是睜開眼睛，他就覺得用出了撼動一座大山的力氣。

模糊的視線裡，天旋地轉，依稀能看到翻滾的濃重黑氣，還有那股能讓人心臟凝結的森冷而純粹的死氣。

他砸穿了那高峰，正好掉入了山體之中魔泉所在的洞穴裡。

「哇……」張龍想要動一下，卻再次吐出一口鮮血。

不過他並不感覺到疼，他現在甚至連想都極為的困難，只剩下一絲潛意識的本能，一種想要拜託現在這種困境的本能。

「張龍，張龍你好樣的！快，快動起來，魔泉就在你後面，堅持，再堅持一下。」已經混沌一片的識海裡，死至賤淚流滿面，撕心裂肺地叫喊著。

張龍靠著那一點本能，機械地轉頭，終於看到一方黑色的玉台，玉台之上隱隱有著唰啦啦的水流之上，濃重的黑氣宛如黑色的光華籠罩著整個石台。

「哇……」又是一口鮮血吐出，張龍臉色煞白，嘴邊滿是鮮紅的血液，整個身體嚴重的扭曲，不知道被打斷了多少骨頭，體內五臟六腑連同經脈，都不知道毀壞了多少。

但他已經不知道什麼叫疼痛，就靠著那一絲不屈的本能，開始掙扎著朝著那玉台爬行，每怕一步，他都好像使出了攪動星空的力氣。

時間好像靜止了，一切都好像靜止了，他的眼裡，就只有那一方黑色的玉台，如永遠無法企及的目標，卻又不肯放棄，就這樣一直執著地趴下去，為了那不敗的尊嚴……

「死了吧。」山體之外的天空中，懸浮著的妖靈們，冷漠地看著那山體之上的窟窿，低聲議論著。

「那把劍不錯，歸誰呢？」

「不是說是聖靈嗎？看著不像呀，那小子剛剛妖化的樣子，怎麼看著跟黑暗之神很像呢？」

「確實，有點可惜了，他妖化的樣子，說明他有著成為真正的，純粹的滅靈的潛力。」

「真不知道從哪兒冒出這麼個小子。不過，能讓我們這麼多勢力出眾，死了也值了。」

……

遠處的一座黑色山巔，禾碎也在看著這邊的情況，看著那高峰上的安安靜靜，死寂一片的窟窿，心裡卻突然有些難受起來。

作為一個妖靈，她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就是很奇怪，很難受，彷彿心裡突然多了某種東西。

她微微凝眉，目光複雜地看著那砸出的窟窿，竟然又想起了跟張龍那短暫的記憶，他救了她，真的沒有任何目的，他說他從小就善良，可她卻偷偷將他這個聖靈的行蹤洩漏給了其他人，還暗算了他。

她還想起了自己跟張龍說的那句話，她說她也想做個好人，此刻想著這句話，她有了不同的感受。

「真是一個奇怪的傢伙，到底是妖靈，還是聖靈？呵呵，什麼都不是……」她喃喃地念叨著，一向陰狠的心頭卻微微顫抖，顫出一絲令她自己都費解的遺憾和溫柔。

山洞裡，張龍拖著爛泥一樣的身子，終於爬到了那玉台之下，不到五米的距離，他卻彷彿用了一個世紀的時間。

他顫抖著抓起了那黑色的玉碗，想都不想，也沒有力氣多想，就靠著本能，舀出一碗純粹的黑色魔泉，張開嘴灌了下去。

「叮鐺！」

當最後一滴魔泉喝下去，玉碗掉落，張龍再一次閉眼，暈倒在了地上。

在他爬行的那一段時間裡，外面的天空中，禾碎的父親甚至依然在用強橫的精神力探查著那窟窿，結果是，窟窿裡毫無生氣，沒有半點生命跡象，有的只是魔泉散發出來的森冷死氣。

那幾分鐘的時間裡，張龍確實已經死了，心臟停跳，血液停流，五臟六腑盡碎，連同大腦都停止了活動，在地上爬動的，是他本該消散的最後一絲意識，拖著一句屍體罷了。

不過，魔泉已經喝下，一切就都改變了。

「禾家主，那把劍確實不錯，不過禾家好東西多了去了，肯定看不上這一把破劍，不如就給我吧。」外面的天空中，人們開始爭奪張龍的炙焰魔劍了。

炙焰魔劍靜靜地插在山體上，大火繚繞，呼啦啦的火焰翻捲的聲音，似乎也透著某種悲傷。

「你真不要臉，憑什麼給你？人是大家一起殺的，為什麼單單就給你呢！」

「可就一把劍，怎麼分？」

「分什麼分，誰厲害歸誰嘍！」

人們越說越大聲，黑壓壓一片的武者，披風開始飛揚，殺氣奔騰，看著就要打起來了。

「我不稀罕，你們要爭自己爭吧，最好把黑暗之神引出來，那時候你們就可以跟黑暗之神融為一體了。」禾碎的父親冷冷地道，說完就準備離開。

聞言，其餘大片的武者，眼底紛紛現出恐懼之色，四面掃視一圈兒，在確定並沒有類似黑暗之神的跡象之後，這才放心。

「不會的，黑暗之神不會出來的，這裡是魔泉山，有魔泉濃郁的氣息籠罩著，黑暗之神是察覺不到其他生靈的氣息的。」

「對對，黑暗之聲只有在嗅到生氣的時候才會動。」

人們又互相安慰，然後目光再度落在了炙焰魔劍之上，然後劍拔弩張，準備為這把劍拚個你死我活。

禾碎的父親嘲諷地一笑，袖袍一揮，不想再跟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傢伙為伍。

「嗡……」就在他準備揮手，命令手下撤離聖泉山之時，一絲奇異的波動傳入了他浩瀚的精神力之中。

魔泉山一帶寸草不生，盡為死氣，任何一絲異常波動都極為明顯。

不光是禾碎，其餘人也都感覺到了，一時間，天空懸浮的密密麻麻如黑雲般的大片武者一下子安靜了下來，目光再度投向了那炙焰魔劍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