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 這是真的

深吸一口氣，張龍看了看那清澈的泉水，拿起了旁邊的玉碗，他的眼底，已經開始有血色湧動。

舀了些許清水，張龍再次回頭看了一眼緋月，強撐出一絲笑容，然後仰頭將那泉水倒入了嘴裡。

「嗤啦……」

泉水順著嗓子流了下去，發出一陣腐蝕般的聲響，像是吞下了無數的刀劍。

「呃……臥槽！」

更加強烈的痛苦傳來，張龍踉蹌著後退了兩步。

有血色從其身體之上躁動著泛起，全身的血管忽然暴起，其中有著血紅和亮白兩種顏色在衝撞，令的血管撕裂，連同皮膚一起撕裂。

不滅金身修煉出來的肉體，撕裂的裂口處有淡淡的金光浮現，一時間，金紅白三色光華在張龍的身上糾纏衝突，久久不息。

一種極為矛盾的極端痛苦在張龍的心中浮現，而在這痛苦激盪之下，那潛伏在體內的浩瀚黑暗之能暴怒著翻湧了起來。

「嘎吱吱……吼……」張龍的身體開始扭曲變形，他血色的眼睛能夠看到不斷撕裂的皮膚，已經誇張膨脹的肌肉。

極度的痛苦，令他仰天怒吼，旋即又低頭，雙拳緊握，滿身紅芒乍現。

「炙劍系統你個逗比，這一切都是真的，你他媽騙老子！」開始模糊的意識中，張龍又在心中怒喝。

「這，這怎麼回事啊，炙劍系統，這是真的啊，這到底是什麼地方。」識海裡，死至賤也反應了過來，驚慌失措地望著那無盡的黑暗問道。

張龍開始瀰漫出血色的識海虛空裡，那一抹代表炙劍系統的紅芒終於出現，它微微閃爍著，透出厚重的悲傷。

「你他媽想害死老子嗎，吼……」張龍又罵了一句，然後臉龐開始扭曲，令的他說不出話來。

站在一邊的緋月愣住了，她看著變形的張龍，滿身血色的張龍，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一直看上去挺和善的男子，竟然擁有如此雄厚的黑暗之能。

「不行，不行你會死的，張龍……」她著急了，如此濃郁的黑暗之能碰上純粹的聖泉水，那就是光與暗的碰撞，結果之能是兩敗俱傷的毀滅。

她顧不上別的，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是本能地上前，一把拉住了張龍的手臂。

然而，張龍此刻的意識已經模糊不堪，他血色的眼睛只盯著眼前的聖泉水，就像是當初那第二代實驗體的亮白死物盯著那豐靈群島的龜背山一樣，眼裡再沒有其它。

「吼……轟隆！」手臂突然感受到一絲溫柔，張龍身體一震，本能地揮手，同時另一隻手直接握拳，重重地砸出。

「噗！」泛著激盪的血紅光芒的拳頭直接砸在了緋月的胸口。

緋月倒飛了出去，張口吐出一口鮮血，身形撞在那青白的山壁之上，整個山洞都是隆隆一陣巨響。

張龍血紅的目光呆滯了一下，看著一時間變的無比透明，臉色煞白，倒在山壁之下的緋月，嘴裡不斷發出咯咯的低沉響聲，可惜，幾秒之後，張龍又回頭，將目光落在了那聖泉之上。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識海裡，死至賤要神經了，她發現張龍又失去了自己的意識，被黑暗能量徹底控制了。

雖然之前張龍已經學會了控制黑暗能量，可無奈那聖泉水中暗含的純粹光明能量實在太強，進入身體的一刻，便將張龍體內所有的黑暗之能全部激發了出來，黑暗之能就像是碰到了天地一樣，凶戾狂躁之下，威力大漲，而且毫無徵兆地衝擊張龍的意識，張龍自己的意識根本無法抵抗。

「張龍，你，堅持住哦。」牆邊，緋月掙扎著站了起來，嘴唇又一次乾裂，嘴角掛著殷虹的血液。

她強撐著走了過來，再度抬手，輕輕地握住了張龍那透著無匹而凶戾力量的手掌，「是不是很痛，我……」

「轟隆！」

緋月話音未落，張龍便再度揮手，硬生生將緋月轟了出去。

嬌柔的身姿再度撞擊山石，山壁崩落無數的石屑，緋月張口，鮮血不要錢似的湧動而出，而她的身體也變的更加透明，像是下一秒就要散開似的。

她不敢暈過去，強撐著睜開有些迷茫的眼睛，望著玉台旁邊那高大扭曲的身形，繼續喃喃著，「張龍，你不能死，你堅持住。」

她以為張龍此刻會非常痛苦，因為他全身的皮膚都裂開了，她還以為張龍會死，所以她心痛如絞，害怕這一切發生。

可是，張龍並不會死，那一點聖泉水的光明之能很快就被洶湧的黑暗之能吞沒，此時，他體內流淌著宛如火山噴發般的黑暗之能，根本就沒有聽到緋月的聲音。

「吼……」突然，張龍的吼聲變的高亢，然後右手成爪形，重重地朝著那玉台中的聖泉水砸了下去。

「轟隆！」

宛如是感受到了威脅，整個山洞的金光突然收斂，形成一個一米多大的金色光球，將聖泉籠罩了起來。

絕對的光速，張龍的爪形落下之時，正好砸在了那金色光球之上。

強橫的力道之下，張龍整個人被彈飛了，整個山洞劇烈地顫抖，甚至連同整座大山都在顫抖。

外面的一群生靈們感受到了什麼，互相對視一眼之後，飛奔著湧入了山洞之中。

在山壁上撞出一個大坑，張龍又慢慢地走了出來，毫髮無損。

「張龍，你要幹嘛，你毀不了聖泉的，你會死的。」正掙扎著站起的緋月，看著從眼前走過的張龍，再一次伸手拉住了張龍的手腕兒，如這一個月來每天發生的一樣。

可是，她已經淚流滿面，她以為這個來自南域的男子，只是想利用她進入聖泉，然後毀了聖泉。

她心痛如絞，哭泣的同時，嬌軀微微顫抖，生命氣息開始流逝，可她就是不想張龍死去，所以她拉著他的手，死活都不鬆開。

這一次，張龍連那一絲溫柔都沒有感覺到，彷彿失去了觸覺，他走了一步才發現身體被什麼東西拉住了。

然後他慢慢回頭，血色的目光望著那蒼白，卻依然絕艷的臉龐，嘴裡發出咯咯的聲響，而下一秒，他血色目光一凝，再度發出那高亢的吼聲。

「吼……卡嚓！」

殘影掠過，張龍掐著緋月的脖子，重重地將她撞在了那已經殘破不堪的山壁之上，又是大片的山石崩落。

「噗……」一口淡紅清涼的血液噴在了張龍的臉上，他血紅的目光忽然一顫，準備捏碎緋月脖子的手掌鬆了一些。

「咯咯……」嗓子裡發出細微的異響，張龍站在牆邊不動了，只一手將緋月摁在牆上，慢慢地歪著腦袋打量著這個絕美的女子。

「炙劍系統你要幹嘛呀，你為什麼要騙我們，你看看現在……張龍，你快醒醒啊。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怎麼會是真的呢，炙劍系統你要幹嘛呀……」識海裡，死至賤也是泣不成聲，語無倫次地叫喚著，同時瘋狂地釋放著電流。

緋月已經氣若游絲，幸虧她有著極高的修為，若換成他人，恐怕連張龍那第一拳都受不住就一命嗚呼了。

可縱然如此，她自我感覺也不行了。

她強撐著睜開眼睛，望著一臉猙獰，遍佈血絲的張龍，掙扎著道：「張龍，我，我恐怕，恐怕不能陪你一生了，不能跟你結婚生子了……」

說完，她想再對著張龍露出那明媚純淨的笑容，可惜，笑容沒有完整，她便閉上了眼睛，只剩下兩顆淚滴滴落，落在了張龍的手掌之上。

就在這一刻，張龍心中巨顫，然後，他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苦，那痛苦來自靈魂伸出，瞬間蓋過了身體因為扭曲和黑暗能量的肆虐而帶來的痛苦。

血色的目光開始收斂，滿身的血氣也跟著收斂，他醒了。

待到臉龐恢復如常，眸子變的烏黑，張龍感覺到了手上的重力，是緋月嬌軀的重力，平日裡，她輕靈的宛如沒有質量，可現在……

他還掐著緋月的脖子，看著那已經閉上眼睛的絕美容顏，感受著身體上急速流逝的生命氣息，張龍呆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張龍你還愣著幹嘛，快想辦法啊，這是真的，再不補救，她會死的！」識海裡，死至賤摸著淚水，瘋狂地吼叫著。

「這是真的……」張龍喃喃了一句，然後眼睛一瞪，湧動著淚水和憤怒，手上卻不敢停下，急忙摟住緋月的嬌軀，然後輕輕將其放在了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