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小白鼠的眼睛

「吱……」

隨著張倩手指的按下，操作台上方，一根機械手臂動了起來，機械手臂前方有著一根長長的探針，以直線的方式，在幾次轉折之後，探針的前端停在了那方形玻璃器皿的前方。

跟著，張倩另一隻手再度按動操作台，又是一條機械手臂朝著下方延伸過來。

同時，另一邊的韓老頭也是一樣的動作，兩根機械手臂探出，帶著長長的探針停在了玻璃器皿的前方。

這方實驗台，一共就這四根機械手臂，此刻四條約莫半尺長的細微探針全部停在了那方形的玻璃器皿前，正好分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圍在玻璃器皿的四面。

張倩和韓老頭抬眼，二人對視一眼之後，目光全都變的凝聚起來，呼吸也放慢了不少，一下子令的整個實驗室的氣氛都變的緊張了起來。

張龍本來因為之前的事情，還有些心神蕩漾，但望著韓老頭與張倩那神經緊繃的專注模樣，他也來了興趣，認真地看向了那玻璃器皿裡的小白鼠。

大腦被強行開發，勢必會讓生物出現許多不同，不知道具體會呈現出什麼情景。

「多少？」突然，張倩低頭看向操作台，沉聲問道。

「能量值二十二，頻率四十，營養液每秒零點六。」韓老頭也低頭看向了操作台，並在嘴裡回答道。

滴滴答答的聲響隨之而來，二人雙手齊動，全部在試驗台兩邊的操作條上按動著。

「輸入完畢。」

「輸入完畢。」

幾秒鐘後，二人又陸續地向對方匯報，然後再度抬眼對視，互相點了點頭之後，深吸一口氣，四隻手，分別放在了兩條操作台上的四個圓形平面凹槽之內。

隨之手指的滑動，四條機械手臂很是靈活地動了起來。

「嗤嗤……」其中兩條相對的探針之上，一絲極其細微的湛藍色電光浮現，在探針之上纏繞閃爍起來。

兩條探針就慢慢地往前延伸，無聲地刺穿了那玻璃器皿，進入了玻璃器皿內部，同時，另外兩條對立的探針也跟著刺穿玻璃，進入了玻璃器皿內部，只不過這兩條探針之上並沒有電流閃爍，而是在探針的前端隱隱有著乳黃的液體凝結而出的水珠，在光線中反射著一層耗光。

玻璃器皿內，那小白鼠正望著張龍，眼睛一眨不眨，就好像跟張龍認識一樣，完全沒有意識到四根探針正悄悄接近它的身體。

實際上，從張龍進來之後，小白鼠就異常的安靜，它一直在跟張龍對視著，完全無視了其他兩個人。

盯著那小白鼠烏黑的眼睛，張龍的心莫名地顫了一下。

那烏黑晶亮，如瑪瑙一樣的眼睛，圓溜溜的，小小的，很好看，就跟張龍對視著，張龍能感覺到，那小小的眼神裡，好像正有什麼溫暖的東西闖入自己的識海。

「它好像對你很有好感。」識海裡，死至賤道，她也正通過張龍的眼睛望著小白鼠，只是，死至賤此刻的臉色卻有些黯然，嗓音裡也透著隱約的悲傷。

「為什麼？」張龍本能地問道，他也不知道怎麼為什麼會問這樣一個問題。

死至賤慘笑，「或許，它因為天生大腦發達，所以看出你有所不同吧。」

「呵呵，」張龍在心中搖頭，一顆心卻被小白鼠看的晃啊晃的發酸，「死至賤你又開玩笑，連通靈期高手都看不出我體內有炙劍系統這個變態，何況一隻小白鼠。」

「它當然看不出你體內有炙劍系統，它看出來的，應該是你眼裡其他的東西，你不是常說，你天生就很善良嗎，或許它也發現你很善良。」死至賤的嗓音越發低沉。

張龍沉默，就跟小白鼠對視著，內心卻萬千思緒翻湧。

他確實逗比過，也傻逼過，更加瘋狂過，但善良，他從未在這兩個字上面說謊，他雖雙手染滿鮮血，但自認每一個死在他手裡的，都是罪有應得。

「噌……嘰嘰……」

突然，兩根探針毫無防備地沒入了小白鼠的腦袋之中，左右各一根，隨之而來的，便是一條條細密的電流通過探針闖入了小白鼠的腦袋之中。

「快，營養液跟上！」那韓老頭興奮的要發狂的聲音。

又是兩根探針沒入了小白鼠的體內，一根直接插入小白鼠的心臟，另一根進入了脊柱。

小白鼠發出慘叫，毛茸茸的小臉霎時間扭曲成可怕的樣子，那雙眼睛還在盯著張龍，可張龍卻看的清楚，那烏黑晶亮的眼底，正有濃濃的血色，如同浪潮一樣滾滾而來。

張龍莫名地有些心慌，同時心頭騰起一股怒火。

「堅持住，堅持住啊，讓我多看一眼再死！」韓老頭還在亢奮地大叫。

隨著電流的不斷增加，小白鼠的身體開始劇烈地顫抖起來，雙目渙散，全身毛髮倒豎，一根根白色毛髮猶如倒刺一樣堅硬而鋒利。

烏黑晶亮的眼珠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雙血色遍佈的眼睛，猙獰可怖，同時，它在痛苦之下瘋狂嘶吼的嘴裡，正有著四顆獠牙從上下瘋狂地長出來。

「百分之十了，十一，十二，堅持住啊，十四了，十五……」一邊盯著小白鼠，韓老頭一邊瞪眼盯著操作台上的儀表，嗓音激動到顫抖，亢奮的表情比小白鼠扭曲的臉龐都要可怕。

「吼……卡嚓！」

突然，小白鼠在一陣劇烈顫抖之後，一顆腦袋猛然膨脹，它張嘴對著玻璃外的張龍，發出高亢的咆哮，然後，那玻璃就爆了。

唰啦啦的碎片飛射，同時，腦袋變大的小白鼠，從一雙小小的腳爪開始，血肉像是被焚燒一樣，灰飛煙滅了，就好像有大火在其身體裡燃燒了一樣，火紅的流線從兩隻腳爪上迅速地蔓延，直到沒過了它變成拳頭大小的腦袋。

而那火紅的流線所過之處，小白鼠所有血肉都自動對坍塌消散了，變成一層細細的黑灰，散落在了碎裂的玻璃器皿內。

整個過程不過幾秒鐘而已，實驗室又恢復了安靜，小白鼠死了，只剩下一層飛灰。

「看到沒有，隊長你看到了嗎？才開發到百分之十八啊，就有如此強大的威力，竟然，竟然可以靠吼聲震碎玻璃，它只是一隻小白鼠啊，哈哈……」韓老頭激動地大笑，完全不在乎那一層飛灰。

張倩也是微微一笑，表現倒是比較淡定，好像早已經習慣了這種場面。

可張龍卻愣著不動，目光直直地盯著那一層飛灰，心頭像是被狠狠砸了一拳般難受，同時那怒火也燒的越發旺盛。

除此之外，還有一眾莫名的心慌感，在張龍心中油然而生，這種感覺，張龍只體驗過一次，那就是在豐靈群島面對那道打不開的拱門時體驗的。

一隻可愛的小白鼠就這麼……而且它死時候呈現出來的那種模樣，簡直就是反人道的，張龍本能地有一種認知，小白鼠臨死前變成的模樣，根本就不應該存在於天地之間，如果真的存在，那必將是災難性的。

因為那已經不能稱之為生物了，毫無生物的靈性，有的只是殺戮與貪婪之性。

就在剛剛，那小白鼠的腦袋突然變大的時候，他分明從小白鼠那血色的眼裡感覺到了另外一種東西，一種無盡強大，又冰冷邪惡的東西，跟之前小白鼠那溫柔的眼神相比，簡直有著判若雲泥。

張龍心顫，久久無法平靜下來，他仔細地回憶著小白鼠張開滿是獠牙的大嘴，血紅的眼睛盯著自己的場面，他知道，那一刻，小白鼠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衝破玻璃吃了自己。

那種眼神裡，只有殺戮和血腥，還有無盡的慾望，再無其他。

心緒翻湧不止，暗神門的那位黑衣人也突然闖進了張龍的意識，暗神門的人，好像也在致力於大腦的開發，而剛才的景象張龍看的清清楚楚，除非循序漸進的自然開發，如果是大腦被強制性開發，被放大的不光是力量，還有慾望，就好像大腦被強行開發之後，靈魂就一下子死了，留下的，只是扭曲病態的慾望演變的心魔。

「看到了吧，這就是慾望。」這時，識海裡的死至賤卻是望著那亢奮的韓老頭和頗為淡定的張倩，嗓音低沉道：「不顧一切地追求無所不能的力量，就是這種慾望，毀了我的星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