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狂想

弗雷之耀，南區。

「先生，您的火腿蛋三明治配熱可可。」

「哦，謝謝。」沈絡拿起包裝袋，打開全息手錶，調整到付款界面。從旅店到這裡一共走了五分鐘左右的時間，沿途大多餐館都選擇了關門營業，看來ken鬧出的動靜讓這個城市徹底陷入了恐慌。

路上看不見幾個行人，旅館則因為大廚逃回家了而被迫關閉了餐廳。

在面對危險時，任何城市都是一樣的。

「您是遊客吧，雖然由我說出來可能有些奇怪，但還是請您不要在街上逗留，外面似乎發生了很不好的事。」

因為災厄的存在，歐聯邦的人們要比別人更加敏感，任何風吹草動都會讓他們如驚弓之鳥般躲在家裡不敢出門。自ken狂妄的宣言發佈後，超過三分之一的企業暫停運轉，這個數字目前仍在緩慢增加中。

災厄帶來的威脅並不僅僅是針對當地警方的，他們每次行動，都會造成大量的財產損壞以及人員傷亡，對於手無寸鐵的平民而言，光是聽到災厄的名字就足以讓他們做上好幾天的噩夢。

而這一次災厄的行動遠超之前。

「既然如此，你不打算暫停營業麼？」

「我是覺得生死有命，就算關閉店舖躲在家裡，也未必就能逃過一難了。」老闆看起來很樂觀，當然，樂觀的主要原因可能是因為南區裡主題公園隔著好幾個街區，讓他覺得災厄的行動波及不到這裡。

事態爆發後，他遣散了店員，自己則留在店裡繼續做生意，但顯而易見的是，顧客少了許多，就連平時的常客也選擇在家裡避避風頭。

「哦，對了，祝您用餐愉快。」

沈絡點頭，走出去門去。

他並不排斥和普通人交談，這能讓他短暫地從繁忙的工作中解脫出來，倘若放在平時，他可能會選擇躲在麵包店裡待上一會兒，或者乾脆吃完飯再走。但是此刻，還有別的事需要他來解決。

沈絡走向了與旅店截然相反的方向，南區多是平房，地形錯綜複雜，他刻意地朝建築多的地方走，不一會兒便找到了一個人煙稀少的小巷。他在小巷入口處朝內張望了片刻，拿出已經冷卻下來的三明治，走了進去。

「有話的話，等我吃完三明治再說吧。」聽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沈絡頭也不抬地說道。

來者身披灰袍，整張臉都罩在灰袍的帽子之下。

「明知我來了，還選擇這種偏僻的地方。」灰袍人開口說道，他並不急於動手，而是耐心地等待沈絡享用自己的晚餐，因為在他看來，這很有可能是對方最後的晚餐。就最後一頓而言，平價麵包店裡的三明治未免有些寒酸。

「我猜你能找到依靠的應該不是運氣。」

來者不置可否。

他一直在等待沈絡落單的機會，而現在，機會來臨了。

「以我對超能力的瞭解，正常人只能掌握一種超能力。」

「那就請不必把我當成普通的能力者來看。」

灰袍人也不反駁，說話間，一柄閃爍著紅紫色流光的長槍匯聚在他的手心，普通人看見了這番景象恐怕都會被嚇得倒退幾步，而沈絡卻一邊吃著三明治，一邊饒有興致地推了推眼鏡。

起初是運勢，隨後牽扯出了聖器，現在又是純粹由能量匯聚而成的長槍……

一個人同時覺醒了三種能力？

沈絡並不這麼認為。

「我之所以說普通人不可能覺醒複數能力，除了基因序列天生的限制之外，還源於每個人的精神力是存在極限的，無比強烈的情感只會出現一種。」

他指的當然不是普通的喜怒哀樂，而是那種強烈到夜不能寐，足以忽視一切其他情感，一心所想的事物。

夢想或仇恨，這是在他研究中最常見到的兩種情感。

「這是我最近正在研究的課題，能夠與你相遇，倒是讓我有了意外收穫。」

「哦？」

「你手裡的那個，是叫岡格尼爾吧？北歐神話中的永恆之槍。」

運勢、聖器，以及符合聖器獨有的戰鬥方式。白狼派去教會的同伴也提到過在神選者教團中，也存在著一支既不是能力者，卻又凌駕於普通人之上的部隊，她們還被賦予了瓦爾基裡的名號。

據沈絡所知，特訓頂多只能讓人體的肌肉變強、反應力變快，能夠做到僅僅是肉體程度的增長，而讓長槍散發出流光，餘波足以斬斷鋼鐵的「魔術」並不符合這個時代。

運勢、鑄造聖器、駕馭聖器的能力，以及，賦予他人能力。

乍一看之下，似乎是四種截然不同的能力，但是能力的答案其實從一開始就擺在他面前了。

「你有沒有看過一個叫做《多啦a夢》的動畫片？」

突如其來的問題讓灰袍人怔了怔，他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在這種場合下冷不丁地問出這樣的問題。而沈絡卻自顧自地繼續說道——從一開始，他就不需要得到任何回答，他所要做的僅僅是印證自己心中的猜測罷了：「因為我那侄子的緣故，導致我這種早就過了看動畫片年齡的人不得不在他的假期把時間浪費在看動畫片上……通過給予物品，讓對方獲取一定程度的力量，本質上和多啦a夢沒什麼區別吧。」

沈絡已經懶得去數對方究竟展現出幾種能力了，四種並不是極限，因為按照《北歐神話》的設定，還能演變出無數種能力的相關用法——「讓想像的事物成為現實，只需要這一種能力便足以解釋以上所有的異常。」

灰袍人握著長槍的手不由抖了抖，果然，他的預感沒有出錯，這個叫做沈絡的男人才是最危險的。

他對於超能力的理解遠在常人之上！

「所以我有些好奇。」

沈絡喝完了熱可可，將三明治的包裝紙和飲料瓶放進包裝袋裡，彎腰將其放到地上：「你來這裡的找我，是內心的正義感在驅動著你，抑或……僅僅是自己的秘密遭到曝光？通過道具將力量或夢想賦予他人，讓他們逐漸失去自己的判斷力與解決事件的能力，一步步將他們變成自己的傀儡……《多啦a夢》，無外乎講述的就是這樣的故事吧。」

下一刻，流光暴漲，紅色的光束以貫穿之勢逼向沈絡。

「抱歉，你暫時還要不了我的項上人頭。」

「彭——」

光束被幾層白色的綁帶攔截而下，停在了沈絡面前不到一米的位置，與此同時，一個渾身纏著繃帶，僅僅露出一隻右眼的男人詭異地從繃帶中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