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5章 內部分化
我老婆是花木蘭 by 最後的煙屁股
2020-1-6 18:38
門外的劉袞收回手,悄悄挪到門邊背靠牆壁站著,他打算繼續聽下去,看龐法起到底是一個什麼打算。
房內又傳來龐敢當的聲音:「爹爹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龐法起道:「爹爹也不瞞你,蕭大帥給爹爹的任務是接應沈慶之將軍的大軍,他手裡有一萬人馬,蕭大帥在撤往夏口之前就派了八百里加急快馬去給沈慶之下令,讓他率部火速南下,城外的乾軍只是一支先鋒,他們的大隊人馬應該是從競陵來江夏的途中,這一千人馬暫且奈何咱們不得,只要兩日之內沈慶之的大軍抵達,這一千乾軍騎兵就會退走,那時對岸就會派水師艦船過來接應咱們!」
「可是孩兒聽人說城外乾軍小校告訴爹爹,沈慶之的人馬已經被全殲,他本人也兵敗被殺,柳元景也被斬了,爹爹竟然還在指望沈慶之的人馬?」龐敢當大聲道。
龐法起怒斥:「你這蠢貨,乾軍小校說的話你也信?他若說建康都被攻陷了,你信不信?他那是嚇唬我們!」
龐敢當啞口無言。
過了半響,龐敢當又問:「爹爹,假若沈慶之大軍真的如乾軍小校說的那樣已經被全殲了,爹爹打算怎麼辦?」
龐法起瞇著眼睛說道:「到那個地步的話,咱們只能死守江夏城了,只有死守還有一條活路,若想著突圍撤退,只能是死路一條!」
龐敢當大叫:「爹爹你瘋了,你就不顧及祖母、母親和諸位兄弟姐妹的安危了嗎?他們的性命可還在乾軍手裡捏著了!」
龐法起眼睛一瞪:「你這逆子你懂什麼?只要江夏城還沒有被攻破,乾軍大將就不敢動你祖母他們,他們若是動你祖母他們,這就是逼著我們父子死守到底!」
龐敢當搖頭:「爹爹你太想當然了,您把乾軍大將想得太理智,試問一個領兵大將豈會在乎多死幾個兵士?只要能破城就是戰功,多死幾個人算什麼?爹爹您若是真的惹怒了乾軍大將,他一氣之下下令殺了祖母和母親他們,您到時候哭都沒地兒去哭,那時乾軍大將下令強攻,以江夏這點人馬守不了多久!營救祖母、母親和兄弟姐妹們最好的辦法就是率部投降,爹爹還是考慮一下吧,咱們父子這麼些年對朝廷也算是盡心盡力了,如今也該為了自己家人著想了!」
龐法起大罵:「你這逆子怎麼就只想著投降,你的骨頭怎麼就沒有長硬一些?我龐法起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沒骨氣的兒子?」
躲在門外偷聽的劉袞只感覺心裡的寒意直衝頭頂,心想這龐法起也真是絕情啊,為了自己心中那麼一點可憐的忠義之心竟然連老母妻兒的性命都不顧了,還一門心思死守到底,這人的心腸簡直比鐵石還硬啊,為了自己的名聲,只怕這人就連家人和手下兵將都死光了也不會絲毫動搖,跟著這樣的人真的有前途嗎?
這一夜很多人都是徹夜難眠,包括軍司馬劉袞,自從聽了龐法起父子在書房裡的對話,他已經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逃走了,死守江夏城?開什麼玩笑,人活著比什麼都強;人死了,誰他嗎的還記得首發
天色剛剛麻麻亮,劉袞就帶著幾個幢將沿著城牆巡視四門,名義上是巡查守備情況,實際上他實在觀察城外的動靜,特別是南門外。
經過一番觀察之後,他有些絕望,北門、東門和西門外都有乾軍游騎游弋,想要在不驚動乾軍的情況下逃走幾乎不可能,一旦驚動了乾軍,人家騎兵呼嘯而至,死路一條!
南門外的江邊碼頭渡口處已經被乾軍控制了,根據劉袞的觀察,江邊碼頭最少有兩百乾軍騎兵,這兩百騎兵只要沿著河岸不停的來回衝殺,就算他帶著三千人馬來到渡口也休想安心過江,所以想要從南門突圍去江邊乘船過江這條路也行不通!
怎麼辦?劉袞思來想去,唯一活命的辦法就是向乾軍投降!
投降能活命自然是沒什麼問題,但是僅僅能活命又不是劉袞想要的,若是能在乾國那邊謀個一官半職才能舒心的活下去,可是若是沒有投名狀就不能立功,不立功就沒辦法謀個一官半職,所以還必須要有投名狀才行。
想清楚這一點之後,劉袞就打算帶著手下這幫兄弟去投降,若是能夠把龐法起父子綁了獻給乾軍大將定能讓乾軍大將另眼相看,到時候高官厚祿豈不是唾手可得?
不過劉袞還不清楚守軍之中那幾個將校的心思,他決定逐個試探一番,只要能拉攏一半人馬,他就決定冒險動手。
不過還不等他開始去試探那些守軍將校們,城外的乾軍就給他來了一個助攻。
一百騎左右的乾軍騎兵在日上三竿之後來到了北門外,領頭的是一個乾軍小校。
「龐法起何在?出來說話!」乾軍小校一聲大喝。
不久,得到消息的龐法起來到了城樓上,他向城下看去,大聲喝問:「貴軍又有何事?要攻邊攻,何必那麼多廢話?」
乾軍小校道:「我家將軍知道龐太守不太相信沈慶之大軍已經全軍覆沒的消息是真的,在下奉我家將軍之命給龐太守送一件禮物!來人,給龐太守把禮物送到城門下,想必龐太守不會對一個小兵下殺手吧?」
龐太守冷笑,「放心,本官還不至於連這一點胸襟都沒有,讓送禮的人只管過來!」說完就吩咐手下放下一個吊籃。
一個乾軍騎兵打馬跑到城門下把一個木盒放在吊籃內,然後打馬轉身回到小校身後。
吊籃被城樓上的守軍拉上去,一個伍長從吊籃內取下木盒送到龐法起面前。
龐法起正要伸手打開,旁邊一個幢將道:「太守且慢,擔心乾軍在李勉安裝了什麼殺人的機括,還是小心為妙!來人,把木盒放地上!」
伍長聞言立即蹲下把木盒放在城牆上,幢將拔出戰刀伸過去挑開了木蓋,只見木盒內放著一個人頭。
「啊——」周圍的守軍兵將連退了兩步。
「等等!」軍司馬劉袞叫道,他慢慢走過去蹲下看了看,只見盒子裡的人頭用石灰醃製,但相貌還是可以辨認的。
待劉袞認清了人頭的面容,驚得叫道:「柳元景將軍?」
「什麼?」龐法起臉色一變,他與柳元景的關係不可謂不熟,兩人一起參加了兩次北伐,在一起的時間不短,他立即走過去蹲下仔細看了看,果然是柳元景。
「柳將軍······」龐法起的眼睛紅了,悲痛之情顯露無餘。
周圍的守軍兵將們卻是低聲議論起來了,有人低聲道:「昨天乾軍小校說沈慶之大軍已經全軍覆沒,柳將軍在沈慶之麾下效力,如今柳將軍已死,只怕沈慶之大軍真的已經遭遇了不測!」
「不會吧,沈慶之將軍手下可是有一萬人馬呀,沈將軍又是領兵作戰經驗豐富的老將,怎麼會輕易被乾軍打得全軍覆沒?」
「怎麼不可能?柳元景在軍中的地位不低,若不是沈慶之的資歷太深,柳元景豈會甘心屈居其下?柳元景早就有獨擋一面的資格,連柳元景都死了,其他人能倖免?」
「你說得雖然不錯,但畢竟沒有看見沈慶之將軍的屍體,如果乾軍能拿出沈慶之的人頭才能證明這一萬人馬真的被他們全殲了,否則什麼可能都有!」
柳元景的人頭出現在這裡對守軍的士氣打擊太大了,很多人都相信沈慶之的一萬人馬只怕是真的已經被乾軍全殲,消息很快傳揚開去,將士們軍心有些不穩。
各幢將校的心思各異,誰都不知道誰心裡在想什麼。
劉袞想了想對龐法起道:「太守,現在乾軍大隊人馬還有沒有,城外只有乾軍騎兵,他們也不敢攻城,這城牆上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有末將在這裡盯著就行了,太守若是不適就先回太守府休息吧,若是有事末將再派人稟報太守,不知您以為如何?」
柳元景的死的確對龐法起的打擊很大,他此時心神恍惚,這麼好的一個昔日並肩作戰的佔有就這麼離他而去了,他一時間真的難以接受,點頭道:「也好!」
劉袞當即道:「來人,護送太守回府!」
等龐法起走後,劉袞找幾個幢將一一單獨說話,試探他們對投降乾軍的態度,有一半的幢將沒有主見,上面是什麼命令,他們就怎麼執行,還有四分之一的幢將有投降的傾向,剩下四分之一的幢將反對投降乾軍,態度很堅決。
這讓劉袞很難辦,若要起事,必須要爭取到一半兵馬的支持,否則勝算不大,別看龐法起只是一個文官,但這人是靠打仗陞遷到太守的,在軍中的威望很高,就算劉袞是軍司馬,可若是繞過龐法起下令,聽從他命令的幢將只怕還真沒幾個。
劉袞想了想,立即把幾個有明顯投降意願的幢將叫到隱秘秘密計議一番,幾人約定見機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