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偽裝

「帶女娃娃過來？」馬一鳴一頭霧水：「不是說鳳凰山收的那些土地，都很可憐麼，一輩子都不讓下山，他們怎麼還肯將自己的孩子帶上鳳凰山呢？」

天下怎麼會有這樣狠心的父母。馬一鳴有一句話沒說出來。

林善水歎了口氣：「自古以來都是重男輕女，馬一鳴，我且問你，將孩子賣給人販子，和送到鳳凰山上學藝哪種好？自然是後者，畢竟師成之後，鳳凰山的孩子們是可以下山來行醫的，再者，父母也可以以香客的身份進入鳳凰山，見孩子們一面，總比送給妓．院，或者賣給人販子要好吧，最重要的，是被選中的孩子們的父母，都會得到一大筆豐厚的銀錢。」

馬一鳴挑了挑眉，說道：「哦，那你的意思就是，鳳凰山此舉還是向善的，還是個好人。」

「當然。」林善水想都沒想的說道：「鳳凰山的女人本來就很好……」但是在馬一鳴那高壓的眼神下面，林善水又愣了愣，然後老老實實的說道：「當然咯，那只是表面上的……如果不發生今天的事情的話，我也一直以為，鳳凰山的那幫女人很好。」

「哪有那麼好的事兒。」馬一鳴斜睨了他一眼，沒好氣的說道：「鳳凰山的女人，你們就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她們麼？照理來說，她們的人這麼厲害，應該會受到古代的朝廷之類的拉攏，我特麼的在盤山鎮也不是完全閉塞，也聽說過鳳凰山的女人如何如何，咋就沒看見一個女人上去做妃子？」

馬一鳴這話讓所有人的臉色都有些不好看。

這一點，他們從未關注過。

「我倒是聽過一點關於這個鳳凰山的事情。」馬威猛算是最有話語權的，這個時候卻開了口：「的確跟林善水所說的一樣，她們表面做的很好，我想我們幾個要是去找茬，倒時候說不定會被人家指著脊樑骨罵，畢竟人家鳳凰山的名聲擺在那。」

馬一鳴大手一揮：「無妨，山人自有妙計。」

七天後。

鳳凰山位於湘西西南部，與鳳凰古城臨近，鳳凰古城佔地十平方千米，建於清康熙四十三年，而往古城向西行一段距離之後，就是鳳凰山的所在地方，而鳳凰山並不是單指這麼一座山，而是一個比較大的範圍，包括山腳下的城鎮和村莊，都在鳳凰山的所在範圍之內。

七彩節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興起的，整個鳳凰山都籠罩在一種喜悅的氛圍內，跟過年似的，畢竟這鳳凰古城的周圍都是少數名族，到處都是穿著鮮艷的土家族和苗族妹子。

林善水行走在這些人流當中，雙眼掩蓋不住的興奮，左看看右看看，簡直要將脖子都給拗斷了。

「能不能悠著點，有點淑女的風範。」馬一鳴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出聲提醒道。

「啊？」

「你瞅瞅你那樣，你臉上的笑容能不能收一下，啊？你臉上可是麵粉不是膠水，一會要是笑掉了怎麼辦？」馬一鳴忍不住的絮絮叨叨，權宜之計，他和林善水都扮成了女人，用的是劉家的變聲符，縫製在貼身的衣物當中，胸．前挺著兩個大橘子，小心的用白色的紗布纏了一圈又一圈，走起路來一顫一顫，彷彿隨時都可能掉下來。

這做男人累，可是做女人更累，女人成天胸．前背著這兩坨肉，能不累麼？走路的時候還要如風拂柳，搖曳生姿，雖說之前林素柔抓著兩人特訓了整整七天，可馬一鳴覺得這樣走路，慢還不說，尼瑪感覺腰都快斷了。

而林善水一看見少數名族的妹子們就露出了馬腳，還搖曳生姿，沒抓著馬一鳴一同搖晃就不錯了，這貨大步流星，脖子也看著快要拗斷，馬一鳴非常擔心，就他們這點易容術，能不能被人識破，如若要是文雅一點，恐怕還不會怎麼樣，結果林善水那動作幅度大的，一看就要完蛋。

在馬一鳴的碎碎念中，林善水可算是調整好了姿勢，變得更加的小心翼翼起來，他轉過身來衝著馬一鳴一樂：「沒事，小意思。」

然而這逗比轉過頭來的時候，馬一鳴卻清楚的看見這廝的臉上裂了一塊，馬一鳴差點抓狂，邊上的林素柔和小芳一左一右的將林善水圍了起來，一個拿著小銅鏡一個拿著粉，摁著林善水將粉給塗上，掩蓋了那一絲裂痕。

經過這一次之後，林善水老實多了，至少不再胡亂看，但是遇上人流擁擠的時候，這貨可是拼了命的往裡面擠，就為了和各種姑娘擠在一起。

「我記得從前哥哥不是這樣的。」林素柔的臉上有些歉意，她的臉上塗了一層特殊的油脂，看上去特別黑，給他們易容的就是蠱妖，蠱妖說自己從前從八方村出去到人間的時候，就喜歡給自己易容，這個用漿糊捏臉的方法，還是他早年的時候，從一位手藝人的手上學到的。

至於蠱妖，這貨恢復人形之後，有些虛弱，但是既然他能夠給別人捏臉就一定能給自己捏，沒多久就給自己捏好了，而且還是所有人當中最美麗的一個，這廝也不知道是不是私心，但是據他自己所說，給自己捏，好捏一點。

一行人，除了馬威猛的長相實在是……咳咳，以蠱妖的話說就是太老了，一臉的褶子，不太好發揮，所以馬威猛成了一群「少女」當中，唯一的爺爺。

在馬一鳴的設定下，這個爺爺十分淒苦，然後收養了很多丫頭，在七彩節這一天，爺爺就帶著自己的五個丫頭來到鳳凰山，打算將五個丫頭都送進去學藝，從今往後治病救人。也給爺爺減輕負擔，賣幾個丫頭，能賣多少是多少。當然，這最後一句是馬一鳴心裡面的，沒說出來。

馬一鳴編故事的時候盡量往悲情了的編，他自己倒沒什麼，反而是馬威猛那個戳貨，一聽到馬一鳴的故事，眼淚就止不住的往下流，馬一鳴說了一路，他就哭了一路，真特麼的……

這故事編的漏洞百出，不知道別人信不信，反正馬一鳴是信了，為了保險起見，黑麥帶著四個血屍在陰暗處策應，而大白狗直接讓馬一鳴帶在了身邊，對於這點，黑麥表示強烈的不滿。

第312章

六人一狗搖搖晃晃的上了鳳凰山，一到鳳凰山，馬一鳴幾個就有些傻眼，尼瑪，這隊伍排得都能排出湘西了好麼？而且排在最前面的幾百個人，都是幾個月前就趕到了鳳凰山，在鳳凰山的門口吃喝拉撒睡，甚至自帶床鋪，為的就是能更早的進去。

而馬一鳴一過去的時候就有些傻眼，尼瑪這隊伍都排到了這個地方了，他們過去能做什麼？不過讓他比較欣慰的就是，他跟著一群老大娘擠了半天，終於知道了具體事宜。

馬一鳴回到他們排隊的地方，真真兒是有錢能使鬼推磨，林善水直接用銀元買下了一個前20名的位置，那位置的小丫頭是個殘疾，只能趴在地上，林善水過去好說歹說，最後給了那小丫頭的父親一點銀元，就順理成章的插了隊。

「不錯啊。」馬一鳴回頭就看見林善水幾個已經笑瞇瞇的插了隊，衝著林善水豎起了大拇指：「我也打聽了，其實排隊排不排無所謂，他們選人的方式不是一個一個的看，而是一種叫做星耀的東西。」

林善水臉都綠了，吶吶的說道：「什麼意思，排隊不排隊都無所謂？」

「恩恩，都無所謂，」馬一鳴點點頭說道：「他們說星耀是直接從鳳凰娘娘廟裡面射出的一道光芒，然後會福澤萬里，所有在娘娘廟附近的人都會受到恩惠，如果有資質很好的弟子，就會有反饋，然後那邊就知道了，就會過來，這些人排隊多數是為了把自家的丫頭送進去，還有一部分是來還願的。」

林善水的臉徹底綠了：「媽蛋，難怪剛才老子給那老頭銀錢的時候他會那麼高興？」

「你給人銀錢，人家當然高興。」林素柔沒好氣的說道。

馬一鳴看著，先前還有些讚賞林善水的做法，但是現在有些肉痛：「銀錢，我記得你手上並沒有帶多少銀元，你給了多少。」

林善水豎起兩個手指。

馬一鳴歎了口氣：「沒了就沒了吧，這反正有句話叫什麼來著，靠得近就能看見月亮，是吧？所以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就是個2個銀元而已，而且我們得到這兩個銀元之後能夠更快的進入鳳凰娘娘廟，這不也不錯麼？」

「那句話叫做近水樓台先得月，」林善水最受不了馬一鳴咬文嚼字，要是換做別人，好歹有點書生氣，馬一鳴這土包子加文盲，就只能讓人覺得彆扭，不過他還是想把實話告訴給馬一鳴聽，於是這貨深吸一口氣說道：「不是2個銀元，是20個銀元。」

「神馬？」馬一鳴一臉驚愕的看著林善水：「二十個？你自己的錢？你個敗家子。」

「不是我的錢。」林善水深吸一口氣，決定要死還是直接死個明白最好，直接衝口說道：「我出來的時候根本沒帶錢，我是用的你壽衣裡面的，反正那些錢之前也是我塞進去的。」

馬一鳴愣了一下，一巴掌排在林善水的後腦勺：「是不是傻啊你？」

林善水眼淚汪汪的看著馬一鳴。

還別說，蠱妖的化妝技術還不錯，這林善水眼淚汪汪的看過來的時候，馬一鳴竟然還臉紅心軟。

「算了。」馬一鳴被自己的反應嚇得渾身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沒好氣的說道：「就放過你一次。」

林善水一臉莫名其妙。

這鳳凰山還沒有開啟，邊上等著的人就互相聊天，一群孩子的爹媽能聊什麼呢，馬一鳴聽了一耳朵，就聽得一幫老頭老太太在那攀比。

「你看看我的丫頭，那腰肢，那身段，那相貌，是吧，都是上乘的額，你瞅瞅你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說話的是站在馬一鳴邊上的一個高挑婦人，馬一鳴可算知道了為什麼林善水死乞白賴的硬要買這個位置，這婦人邊上帶著的三個丫頭是一個比一個水靈，林善水愣是看得脖子都直了。

「您這是選伺候人的江南瘦馬呢，還是選放蠱的弟子，鳳凰山的弟子，加分最多的一點就是年紀小，小姑娘資質好，練起來速度快，再說了這是看資質，又不是看腰肢！」被說的那個人也不是個好相與的，頓時就發了火，連忙說道。

這周圍啊，多是那種七八歲小丫頭爹媽，雖說鄉下都是重男輕女，但是鳳凰山這一帶的卻不一樣，畢竟鳳凰山只收女弟子，男弟子一概不收，鳳凰山這一帶是重女輕男，反而男人沒什麼用了。

「您可不知道，這江南瘦馬有江南瘦馬的好。」湘西的妹子就是潑辣，當然，若是湘西妹子成長成眾人都懼怕的大媽，那就是又刁鑽又潑辣，一上了年紀的婦人，聽得那高挑婦人這般說，頓時就怒了，叉著個腰，跟個圓規似的立在隊伍中間：「我住的地方啊，有個土財主，就買了個江南瘦馬做小妾，您可不知道呀，那一水兒的下賤功夫，哄得土財主多高興呢。」

「你……」高挑婦人一怒，衝著的那大媽說道：「你以為你的孩子就好麼？我看著面黃肌瘦，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的，沒出息，想來也沒什麼資質，我要是你，我就回家種地，免得在這丟人現眼。」

那潑辣的婦人聽得高挑婦人這麼說自己，登時就朝著那婦人撲了過去，眼看著就要撲在那婦人的身上，兩方就是劍拔弩張要打起來的時候，鳳凰山上，卻響起了鐘聲。

馬一鳴一行人汗流浹背的夾在兩個事主的中央，中年婦人和高挑婦人開罵的時候是一左一右的站在馬一鳴一行人的身邊，兩個不約而同的叉著腰，區別只在於一個是胖圓規，一個是瘦圓規。

林善水雖說對那高挑婦人的丫頭有點興趣，但是在兩方炮轟的時候還是不知道怎麼辦，龜縮在那個地方，可憐極了。

當鐘聲響起的時候，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鳳凰娘娘廟當中，將其他的一切全忘了，自然，也包括剛才差點吵起來的事情。

「開始了開始了。」人群中發出這樣的聲音，一窩蜂似的朝著廟門擠去，馬一鳴幾人本來是不想動的，愣是被人流抬著衝到了廟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