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老短

此時的祭壇上不少穿著白色長袍的教徒跪在地上，老遠的看著，就只能看見一個方方正正的屁．股，和兩隻小豆子一般的小腳。遠遠地看著，倒是有幾分搞笑。

祭壇的中央，豎起了一個又一個的十字架，十字架上面，掛著一張張已經乾癟了的人皮。

血肉都在十字架上面，染紅了那十字架，人皮空蕩蕩的垂著，隨風飄動，馬一鳴震驚的看到，那人皮的那張臉，正對著自己的，似乎就是鎮長馬威猛。

他差點就衝了出去。若不是七爺死死地拉住他。

「你幹啥，你衝出去咱倆都完蛋，你是陽無常，他們都看得見你，你是陽間的，我倒是看不見，可是他們看見你，基本上就知道這邊上還有我了，到時候……啊？到時候被發現了，咱倆一起完蛋。」七爺連忙在一旁說道。

馬一鳴只感覺到自己的胸口突突直跳，心臟彷彿要飛出嗓子眼兒，他無法冷靜，渾身的血液像是要凝結了一般，生疼。他站在原地，突然「噗」的吐出了一口鮮血。

七爺嚇了一跳，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馬一鳴，一手在空中一揮，剛才馬一鳴發出的動靜，已經讓不少人回過頭來，看向兩人的方向，不過他們現在能看見的，只是一片空蕩蕩的房子，並看不到兩人的身體。

「你沒事吧？」七爺有些擔憂。

「沒事。」馬一鳴氣息奄奄，身上都凝結了一樣，沒有一點溫度，四肢百骸像是凍僵了一樣，直到他看見那個站在所有白色教徒裡面的一個女人，他的雙手，溫度才一點點的回來。

那個女人，眉眼極像林善水。

馬一鳴突然想起，他在林家大鬧的時候，所遇見的，都只是林龍軍，林泠水之類的林家子弟，即便林素柔，也是林家子弟，但是，林家的女眷，卻是一個都沒有看見。

林龍軍好．色是無疑的，要不也不會娶了那麼多房姨太太，但是，為何在進犯林家的時候，一個都沒看見？馬一鳴不會相信，一個有著那樣底蘊的林家，會一連娶好幾個什麼都不會的普通人，即便有那麼一兩個，那也只能說是林龍軍的一時興起，卻不代表，所有的姨太太，都是如此。

馬一鳴想起，他似乎從來都沒有聽過林善水提到過自己的母親。

他的母親是誰，幹什麼的，叫什麼，統統都是空白。這個人，同林善水這樣相像，她是誰？

「劉雯瑜，林龍軍的二老婆，喲，還有二老婆，林善水的母親，我記得你那個朋友就叫林善水，對不對？」馬一鳴還在想這個人是誰，邊上的七爺已經說出了對方的身份。

「你怎麼知道？」

「不用羨慕爺，爺是三品陰司，這點本事還是有的，你想不想知道這女人能活多久啊？我也知道，但是我就不說，用陰德來換的話，我可以考慮告訴你哦。」七爺笑瞇瞇的說道。

尼瑪，你就是個奸商。馬一鳴心裡臭罵。

七爺開了個玩笑，然後小聲的說道：「小心點，那女人似乎發現我們了。」

馬一鳴這個時候才感覺到自己四肢恢復了知覺，他站穩了身子，躲避在障礙物的後面，此時劉雯瑜已經很疑惑的朝著這邊望了過來，她的聲音遠遠地傳來：「我怎麼總覺得不對勁？加快速度。」

「是，聖母大人。」邊上的人連忙說道。

「聖母大人，這一次的魂靈怨氣都非常大，只不過我們的培育名單裡面，少了一個人。」邊上的那個人，說話的時候，給馬一鳴一種熟悉的感覺，異常熟悉。

「少了一個？」

「馬一鳴。」邊上的那個人說道：「這個人的體質跟平常人不一樣，他是外頭的一個貨郎的兒子，強留於本鎮上的，那貨郎身強力壯，後來死於不治之症，這個馬一鳴在三年前，似乎也得了同樣的病，可實質上是我們的聖水提前在他的身體裡發作，本來我還想著找個機會收拾了他，結果聽說他自個兒出去找了亂葬崗，把自個兒埋起來。」

「這個人我知道，不用管他。」劉雯瑜淡淡的說完，突然轉過了頭，對邊上的人說道：「這些年，辛苦你了。」

「不辛苦！」那人的嗓門愈發的嘹亮，聽上去更為熟悉，馬一鳴實在是忍不住，瞄了一眼，卻讓他渾身發冷。

那個人，就是木匠。嬸的老公。

馬一鳴猶記得，他和黑麥到祠堂的後頭把嬸的墳墓給掘開了，挖出了嬸的屍體，已經腐爛了多時，他還記得在鬼鎮的幻境裡面，這木匠後來也變成了一隻羊，可是為什麼，他竟然還活著，他活著，為什麼鬼鎮裡頭，所有的人都死了？

他記得那個木匠是盤山鎮唯一一個木匠，儘管他的活計不是很純熟，甚至有時候連張桌子都做不好，他打出來的棺材永遠都是兩頭一樣大，但卻沒有一個人說嫌棄，盤山鎮的居民都如此的友好，只不過，他們不知道，他們的友好，全部對著一個白眼狼。

木匠叫什麼來著？馬一鳴也忘了，好像嬸常常叫他老短，也不清楚是段還是短，只記得鎮子裡面二賴子（流．氓）曾開過玩笑，說他扒著嬸的窗戶看過，每回木匠都是幾分鐘完事兒，嬸就擰著他的耳朵叫老短，後來，這個名字就流傳了出去，全鎮的人，把木匠原先的名字都給忘了，要麼叫木匠，要麼叫老短。

馬一鳴想到這裡，怒火沖天，直接就衝了出去，衝著那木匠吼道：「老短，你好大的膽子，我盤山鎮一鎮子人對你那樣好，你卻勾結外人害自家人，你找死！」

馬一鳴說完，一個板磚已經應聲而到。

馬一鳴是直接衝過去的，這些穿著白色衣服的教徒基本上都沒有反應過來，他踩著那些跪伏在地上的白色教徒的身上，直接衝過去的。一衝過去就掄著板磚在那木匠的腦門上拍了一記，但是讓他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那板磚竟然直接穿過了木匠的腦門，彷彿他手裡拿著的，是一個虛幻的東西一樣。

難道是幻境？馬一鳴傻乎乎的看著手中的板磚，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我真是笑死了，拘魂的東西不能作用於凡人。」身後的七爺也沒了辦法，馬一鳴都已經衝動的暴露，他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