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質問

「快點。」林素柔在下面等的焦急，那蠟燭忽明忽暗，在燭光暗淡的時候，周圍的那些蟲子，恨不得都撲上來。

「屍油蠟燭堅持不了多久，再說了，這些蟲子都是大娘的拿手好戲，我們得快點。」林素柔還是穿著一身黑色的長衣長褲，月光下露出半邊臉，馬一鳴都看得癡了，他突然覺得，這丫頭長得還不錯。

「行了行了別催了。」林善水最後一個從梯子上下來，他臉上有一抹異樣的潮紅，看著有些奇怪，林善水歎了口氣，說道：「馬兄弟，抱歉了，恐怕之前跟你說的黎瓊華的事情我不能告訴你了，你也看見了，我父親……總之，我接你出去，一會兒有素柔帶著你出林家寨，送你到靖縣。」

「我不走。」馬一鳴倔強的說道：「我要問你父親，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或者其中有什麼誤會，善水，你不懂，我對瓊華，始終是我欠了她，她是因為我才離開的，我最起碼，要知道緣由。」

林素柔靜靜的看著馬一鳴，這個男人身上有著一股她從未見過的傻勁，雖說他傻吧，但林素柔看著，卻覺得有幾分可愛。

「你……」林善水給馬一鳴氣得肝兒疼，敢情他又做無用功了？他一臉不爽的說道：「我都這麼說了你還聽不懂麼？我父親對你有其他的企圖。」

「什麼企圖？」

「你……我……」林善水想開口，卻說不出來，他總不能告訴馬一鳴，自己一開始見到他，就有別的目的吧？馬一鳴是傻了點，可卻真誠，最重要的，馬一鳴毫無條件的把自己當做朋友，林善水這麼大，還沒有一個真正的朋友。

看著馬一鳴那澄澈的眼神，林善水一咬牙，直接衝口而出：「我父親想要……」

他還沒有說完，便「哇」的一口，吐出鮮血，搖搖欲墜。

「你沒事吧？」林素柔嚇了一跳，連忙說道，她和馬一鳴扶著林善水緩緩的走出了蟲子的包圍，那蠟燭估摸著是被林素柔傾斜著拿著，蠟油滴落在地上，散發著難以言喻的味道，且越來越濃郁。邊上的蟲子就像是見鬼了一樣，一個個迅速的散開，留出一條道路來。

林善水這一口鮮血吐出來，整個人跟萎靡了一樣，還說送馬一鳴離開呢，結果這廝自己跟個死狗一樣，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馬一鳴的身上，步履虛浮，臉色白的跟紙一樣，脆弱的像是一股風能給吹跑了似的。

「你這是什麼病？」馬一鳴一臉疑惑：「近日總看見你吐血，要麼就是臉色慘白，你要是有病，就去看看醫生嘛，別死扛著。」

林善水一頭黑線，搖了搖頭：「我這個……看神仙都沒用。」

「到底是什麼？」馬一鳴皺緊了眉頭：「我聽說大城市裡有西醫，盤山鎮原先來的幾個傳教士也會，雖說他們治病的手法怪了點，但是很有用，要不你去看看吧，你們林家又不缺錢。」

馬一鳴的話讓林善水不斷的苦笑：「連你都知道的事情，林家自然也知道，可卻沒有一個人跟我說。」

馬一鳴還想說什麼，就聽得林善水像是感歎似的說道：「我從未遇見過像你一樣的朋友，如果有可能，我想，我們可以一直做朋友。」

馬一鳴後退一步，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你今天怎麼了？我可從未把你當朋友啊。」

林善水一愣，隨即笑了：「是啊，我也沒有。」

馬一鳴和林善水兩人跟個傻．逼一樣的在那笑，林素柔熄掉了手中的蠟燭，又恢復到了那種冷冰冰的狀態：「行了，你們兩個，現在怎麼辦吧？」

「我要見你們父親。」

「不行。」林善水和林素柔異口同聲的答道。

「為什麼？」

林素柔的神色有些複雜，林善水吶吶的沒有說話，他已經吐了一口血了，再回答下去，估摸著連內臟都能吐出來。

「如果我走了，她會怎麼樣？」馬一鳴歎了口氣，說道。

林善水當然知道馬一鳴指的是誰，他的聲音不由自主的放輕了，淡淡的說道：「會死。」

「那我就不能走了。」馬一鳴咧嘴一笑：「我不能讓一個無辜的人因為而死。」

最後，拗不過馬一鳴，林善水只能硬著頭皮帶著馬一鳴回去找林龍軍。晚上林龍軍似乎是睡在他最．寵．愛的五太太那裡，而林素柔只是囑咐了一句「小心」，便離開了。她的臉色顯得異常的難看，林善水解釋說林素柔很不喜歡五太太。

五太太的院子同林善水的方向相反，並且有很多家兵守候著，馬一鳴可沒忘了之前在大廳的時候，那幫家兵隨意就能拿出槍炮來，這五太太是林龍軍最．寵．愛的一個太太，搞不好一言不合就是端出個大炮來，馬一鳴都不會覺得奇怪。

相對於林善水的那套房子，還有什麼客房之類的，同五太太的房子相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如果說林善水的房子只是繁華，那麼五太太的房子就是皇宮。

這林龍軍，林家，簡直就是這一方水土的土皇帝。

馬一鳴跟著林善水過去的時候，一路上，林善水都在交代馬一鳴：「一會兒見到我父親的時候態度好點，別直接問，這個事情是我父親做的不對，但也有可能是巧合，你想想啊，這越玲玲本來就是他想娶的，結果你截胡了，我估計他就是這樣才會……」

「善水，你真的覺得，你父親一開始想娶越玲玲的麼？」馬一鳴打斷林善水的喋喋不休，反問道：「你難道就不覺得今天晚上的事情不對勁麼？巧合，也太巧合了吧？」

林善水的額角上滲出了汗。是了，他倒是忘了，馬一鳴雖說看上去愣逼，可真不代表對方是傻子。

這是一個一開始就策劃好的局。

「從一開始你叫我去晚宴，到後來我坐在越十四的邊上，遇上越十四質問你父親，這些，都是一開始就安排好的，否則，我想不出來，還有什麼事情，會有那樣巧合？」馬一鳴淡淡的說道，他的語氣，沒有質問，倒像是僅僅講著一個跟他毫無關係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