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落腳

林善水好笑的看了看在一旁乾嘔的馬一鳴，然後再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下那屍體口鼻裡面的硃砂，馬一鳴剛才那個動作，把原本貼在那女屍腦門上的辰州符給弄掉了，要不他也不會這麼倒霉的就直接看見一張清白髮灰的面皮，不過沒多大事兒，在女屍的眼睛差點睜開的一瞬間，林善水從自己的懷中又取出了一張符咒，二話不說的就貼在那屍體的腦門上，然後給她罩上黑紗。

做完了這一切，作死的馬一鳴還在邊上乾嘔，林善水得意洋洋的搖動手中的鎮魂鈴，再灑下一把紙錢，帶著七個屍體，緩緩的朝著前方走著。

馬一鳴乾嘔了半天，這貨的肚子裡面也就只有酸水，好幾天沒吃飯了，他嘔了半天，才爬起來，跟上了隊伍。

見馬一鳴跟了過來，林善水似笑非笑，斜睨了他一眼：「不亂動了？」

馬一鳴繞著那些屍體，竄到了林善水的跟前，說道：「不，不亂動了。」

這下，他可老實多了。

可是兩人都沒有發現，在他們起身的時候，那原本貼在女屍腦門上的辰州符再度掉下，大概是因為剛才林善水貼符的時候沒怎麼用心，女屍睜開了迷濛的眼睛，透過臉上的黑紗，她很快的就鎖定了前方小心翼翼的馬一鳴，她的眼裡露出了一絲迷茫，嘴裡不停的咀嚼著什麼。

馬一鳴在跟林善水的交談中，才瞭解到，林善水所要找他幫的忙究竟是什麼。

林善水說，自家的祖先曾經在這一片收拾了一個很厲害的殭屍，當時為了鎮壓那個殭屍，將自家的傳家寶鎮魂珠塞進了那殭屍的嘴．巴裡面，並且在那祖先老死的時候，留下話，說那寶珠大概三百年後，會將殭屍的戾氣消失殆盡，到時候，還有勞林家後人將珠子取回。

馬一鳴在一旁聽得一愣一愣的，自從剛才的事情之後，馬一鳴對林善水的話再不敢質疑，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不過聽到這裡，馬一鳴瞪大了眼睛：「三百年，三百年不要說早就時過境遷，要是有人拿走那珠子怎麼辦？你這不是白跑一趟麼？」

「我家祖先在離去的時候，於那殭屍的周圍，布下了天羅地網，你放心，珠子呢，肯定還在，我上次去過一次，被陣法困在了外頭。就是在第一次見到你之前。」林善水輕描淡寫的說道。

聽著什麼天羅地網，光是聽聽，就覺得了不起，甚至是很棘手，馬一鳴張大了嘴：「能不能不去啊，你行麼你，不是哥哥我瞧不起你啊，你們林家也太小氣了，這種事情，好歹要派個資歷深厚的。」

林善水哭笑不得，還說瞧不起，這馬一鳴分明是已經嫌棄自己了，暗暗地下定決心，一會兒一定要給馬一鳴點顏色瞧瞧。不過他也發現了一點，不是陽無常的馬一鳴，單純天真的跟個逗比似的。

「我家里長輩也是為了我好，家里長輩誰不希望自己的小輩能順利的繼承自己的衣缽？這也是為了鍛煉我。」林善水說著。

「你真好，有家族，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我好想嬸，好想鎮長，好想四叔公，可是，他們都沒有了。」馬一鳴說到這裡，臉上都有些悲慼。

林善水看著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一切都會好的。」

大概到了黑夜的時候，林善水說不急，先找個落腳點，休息休息。馬一鳴方向感是最強的，他說前頭有一間破廟，林善水便帶著那幾個屍體，到破廟裡面去避一避，這亂世時期，到處都是土匪，趕屍客棧也越來越少，大部分的時候，都是隨處找個地兒將就的。

馬一鳴所說的破廟，供奉的還是三清，其實就是路邊搭了的一個簡陋的棚子，比起剛才的義莊，條件不知道要差到哪裡去了，不過這三清已經很久沒有香火了，連著那三個神像，都掉了顏色，灰塵撲撲的，看上去的時候，一點都沒有那種神像本身應該有的吉祥和平和，反而，有一種凶戾之氣在胸口中迴盪。

馬一鳴只是看了一眼那三個神像，便有些不舒服，轉過頭去當做沒看見。

林善水倒是很仔細的將那三個神像打量了一番，輕笑了一聲，帶著七個屍體進入破廟，然後用懷中的辰州符細細的貼了一圈。

馬一鳴也沒阻止林善水的動作，他在這個破廟裡面裡裡外外的看了一圈，那可是一堆的灰塵，差點把他給掩埋了，這地方也沒什麼好看的，他從外頭找來不少乾柴，打算生火。

馬一鳴飢腸轆轆，現在若是要有什麼能吃的就好了，就是一隻刺蝟，他都能把它扒了皮烤。

在馬一鳴生火的時候，林善水一直都在認認真真的觀察那三個三清神像，然後在馬一鳴忙活的時候，問了一句：「馬兄弟，你看看這神像有什麼不同沒有？」

馬一鳴連看都沒看，之前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覺得難受，連忙說道：「你可算了吧，我才不看呢，不上你那當，再說了，我能看出什麼來？我覺得沒什麼的東西，你可能還會看出什麼門路，我跟你實話說了吧，今天要不是碰上你，即便是馬爺我，也不敢進這個廟，要不是實在是沒辦法，這方圓幾里都看不見人煙什麼的。」

「什麼意思？」林善水來了興致，走到馬一鳴的身邊，跟他一同生火。

「我跟你講，這個廟啊，原先是有個老道士看著的，但是你知道吧，這地方，凶的不是官兵，是土匪，這老道士在打理的時候，這小破廟啊，還是周圍一香火挺好的廟呢，來的人不少，可後來，都說這老道士藏著什麼寶貝，可以點石成金，好吧，然後就有土匪光顧了，老道士被土匪們帶之後，這廟就漸漸的荒廢下來。」

聽馬一鳴這麼說，林善水也點點頭，他也知道，湘西傳說裡面，最可怕的不是什麼趕屍先生，而是湘西的土匪，那可是中外遠近聞名的。

林善水認真的聽著馬一鳴的話，過了一會兒，見馬一鳴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認真的撥弄著眼前的那團火，他有些納悶的看著他：「沒了？」

「怎麼？還有什麼？」

林善水哭笑不得：「你那個老道士的故事啊，就完了？這有什麼邪門的。」

「哦，對。」馬一鳴說到這裡，臉上一正，說到：「後面當然還有，這個老道士啊被人抓走之後，這些土匪也在廟裡搜索了半天，都沒有找到那個傳說中的可以點石成金的東西，他們就納悶了，問那老道士。」

「你猜怎麼著？」馬一鳴陡然間跳將起來，嚇得林善水一愣，就聽得馬一鳴手舞足蹈的說道：「那老道士，在那幫土匪的面前，給他們展示了一下，什麼叫做點石成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