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勝半子

看著神色始終淡然的白衣青年，澹台璇展顏一笑，令天地瞬間增色三分。

「秦師兄魄力驚天，神威蓋世，師妹佩服！」澹台璇笑道，始終有人從容不迫的溫婉，「方纔一戰，師妹沒能幫到秦師兄太大忙，實在慚愧。」

她嘴裡說著「慚愧」，但俏臉上卻無半分愧疚之意。

這等場面話，在有必要的時候，無論是她還是秦九歌，都是信手拈來，亦無人會當真。

只不過，有資格讓他們說場面話之人，放眼東荒天下，也無幾個罷了。

聞言，秦九歌也是笑道：「澹台師妹言重了，你和澹台師弟兩人聯手攔下一名至人境，已經是幫了我大忙。」

「秦師兄，那可不是我們幫你攔下的。」澹台璇道：「那人的目標是我。」

頓了頓，她接著道：「說起來，師妹還要感謝秦師兄幫我報仇。」

「是嗎？」

秦九歌回道，似笑非笑看著澹台璇姐弟。

接觸到他的目光，澹台宗神色一凝，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目光微微閃動，但很快斂去。

至於澹台璇，卻是始終神色如常，就連臉上溫柔的笑意都不曾變過。

「呵呵。」

秦九歌收回自己的目光，也不再糾結方纔的話題，對澹台姐弟一笑道：「這麼巧，我們剛相遇就被暗殺，以後也算是共過患難了。」

聞言，澹台宗瞳孔微縮。

他亦是天驕人物，因為年齡關係比不上其長姐成熟，但心智也非常人可比。

剛才秦九歌的表現，就已經釋放出一些信號了，聽到此話，特別是「這麼巧」幾字，他從其中聽出了一種敲打的意味，心下暗驚。

而澹台璇聞言卻只是呵呵一笑，似是毫無知覺一般，自然地接過話頭：「秦師兄說的是，以後師妹姐弟二人有事相求，秦師兄可不能袖手旁觀啊！」

「彼此彼此！」

此時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正是華燈初上時分。

澹台璇看看天色：「秦師兄，時辰不早了，師妹二人便先行告辭了！」

「告辭！」秦九歌點點頭，目送澹台璇一行離去。

等到澹台璇一行的背影消失在街上的燈火，秦九歌一揮手：「打掃戰場，所得一應戰利品，你們自行分了吧。」

「是！」

聞言，血秦衛諸人精神一振。

要知道，今日死在秦九歌手中之人，最低都是撕裂枷鎖的神通強者，其中更是有五大至人強者！

而澹台璇一方，因為自覺沒出太多力，也隻字未提戰利品之事。

如此一來，遺留下來的一大筆死人財絕對可觀，別的不說，起碼下品靈器就不少。

換了別個，他吃肉手下能夠喝口湯便算不錯了，如何比得秦九歌，直接便讓他們私下分了，這種氣度，令人折服！

「公子！」阿狗走到秦九歌身後，落後一步，用只有兩人聽到的聲音道，「今日來襲之人，是澹台璇的人？」

「嗯。」秦九歌低聲道，眸子幽深。

得到秦九歌確定的回答，阿狗露出瘋狗般的猙獰神色：「竟然真是她，這女人……」

「不過公子！區區五名至人，十餘名枷鎖，竟然就想刺殺於您……」阿狗嗤笑，「未免太過看不起人。」

聞言，秦九歌非但沒有笑，反而神色變得凝重幾分：「不，你錯了。」

「這些人來襲，並非刺殺，而是……試探！」

「試探？」阿狗一滯，隨即神色也漸漸變得凝重。

「呵呵。」秦九歌嘴角露出一抹譏色，「五名至人，超過十名枷鎖，派出這等陣容就為了試探於我……」

「好大的手筆！」

……

另一邊。

一座古樸、雅致的小院中，澹台璇和澹台宗姐弟相對而坐。

「姐，秦九歌看出來了？」澹台宗出言問道。

「嗯。」澹台璇淡淡點頭。

聞言，澹台宗雖然早有猜測，但還是神色微變。

澹台璇秀眉輕蹙：「你的養氣功夫還需再磨煉一番。」

澹台宗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緩緩點頭。

他自然不笨，相反還很聰慧，只是缺乏一番磨煉，此刻澹台璇點出其不足，他自身也很快就意識到，而且不用多久，就能改正過來。

這就是天驕，無論是戰力，還是其他，都遠非常人可比！

「姐，其實我有一點不明白。」澹台宗道，「當初你提出這個刺殺計劃，我便反對，秦九歌可是太虛聖子，單憑這個陣容，怎麼可能殺他？」

「而且派出如此陣容，就算是你也需要花費很大力氣，付出很大代價，根本得不償失！」

「這一點，我不相信你不清楚！」

他搖搖頭，一雙桀驁的眸子此刻，有一種叫「睿智」的光芒在閃動。

「殺他？你不懂！」澹台璇緩緩搖頭，「我從來沒有奢望過殺他……」

澹台宗還欲再問，澹台璇便將他話語打斷：「行了，你出去吧，我要修煉了。」

看著澹台宗的背影遠去，澹台璇輕歎一聲：「不過，這次試探也算是失敗，輸了半子……」

她處心積慮，佈置如此一個局，想要試探秦九歌虛實。

不過，從始至終秦九歌手段盡出，但唯獨沒有真正出過手。

其虛實，自然也就無從判斷！

當然，這本身也是一個信號，只是誰敢保證，這不是秦九歌設的另一個局？

今日一役，秦九歌損失了一套中品靈陣、一件中品靈器，也或多或少地暴露了一些東西，只是相比之下，為了湊出如此陣容，澹台璇付出的代價，無疑更大！

總的來說，她還是輸了半子！

……

落日樓。

秦九歌盤坐觀星台，璀璨的星光落在他身上，給他整個人染上一層星輝，而他的一雙眸子，比天上寒星還要明亮，明滅不定。

「阿狗。」秦九歌忽然出言，「今日之事，你怎麼看？」

「回公子，今日此事害得公子損失了一套中品靈陣和一柄中品靈器，不過所幸我們無人員傷亡。反觀澹台璇，如此大的損失，相信她在元初聖地也不好交代，要頭疼一番了，桀桀！」

「更重要的是，澹台璇費盡心思，結果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可以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總的來說，阿狗認為，今日還是公子技高一籌，勝了半子！」

「勝半子。」

秦九歌微微點頭，阿狗倒是看得頗準。

「不過，今日這局棋，畢竟是人家佈置的。」他慢條斯理道，「禮尚往來，我們也不能失禮了。」

「公子意思是？」

「明日一早，你讓人帶上我手書請帖，請我這澹台師妹前來落日樓一趟，我有要事相邀！」秦九歌道。

夜風吹動他髮絲，露出滿臉冷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