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2章 化繁為簡

一堆黑土和少些靈泉水，便助林毅輕鬆闖過書聖一手布下的殺陣。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無良道人和布袋和尚也跟著闖過殺陣，來到書聖齋前。

距離近了，再抬頭望向懸掛在門口上的牌匾，林毅才發現「書聖齋」三個字，並非書聖的真跡。

通過四周這片以碎玉構建的殺陣，可以看出書聖是一個化繁為簡，極其低調的一位聖人。

而牌匾上的三個大字，卻是格外張揚，大有一種氣吞山河，傲視宇內的霸氣。

但是，如此一來，反而落了下稱。

人族書聖，是何許人也？還用得著用「書聖齋」三個大字來標榜自己嗎？

林毅仔細觀這三個大字，陽剛中帶著綿柔，但這種綿柔卻又隱藏著一絲陰柔，不由自主間，林毅的識海中便浮現出，一片皚皚白骨的畫面，以及那看似道貌岸然，實則卻無比惡毒的「鬼見愁」。

「原來『書聖齋』三個字，出自吳默愁之手。」林毅心中暗道。

收起思緒，林毅拾階而上，跨過門檻，走進樓閣，林毅眼前不由一亮。

整個一樓大廳，目之所及的，滿滿噹噹的全是書。

封皮古樸的古籍，簡單裝訂的書冊，金線校訂的史冊，畫有人物花鳥並標注有文字的畫冊，總之，整座樓閣一樓大廳中，滿滿的全都是書。

所有的書架上，書櫥上，書櫃上，書桌上，全都是各式各樣的書。

對於一位像林毅這樣的愛書者，一進入此間，便猶如走進天堂。

出於對書聖的尊敬，林毅並沒有用神識，去記錄滿屋子書的內容，他信步走到一個書架前，從書架上拿起一本小冊子。

那是聖武大陸最稀鬆平常的《三字文》，小學童初入學堂，跟隨先生學的就是這本書，上面繪有簡單的團，和寥寥幾個字。

林毅也曾經學過《三字文》，數萬年來，《三字文》是聖武大陸上所有孩子們的啟蒙讀物。

林毅掀開封皮，入眼的除了那簡單的六個字「人之初，性本善」之外，整副書頁上，竟然寫滿蠅頭小字。

字跡工整，沒有半點潦草之意，一筆一劃，一橫一豎，看著這些略顯稚嫩的字體，便會讓人心中無比舒服。

林毅笑了。

他知道，這一筆一劃，看上去好似笨拙，好似稚嫩的筆跡，才真的是書聖的字跡。

書頁上短短六個字，書聖竟然用了數百字來詮釋，每一個字的比例都毫無變化，公正的筆跡會立刻讓人對寫字之人產生好感。

字跡如人品，單看這些字跡，林毅心中對書聖的認識，又提升了一個高度。

林毅接著又翻了一頁，書頁上同樣寫滿蠅頭小字，好似雕刻一般，依然公正，端正。

一連掀翻了十幾頁，上面的字跡依然公正切端正。

林毅知道，這些字並不是書聖一筆揮就，但每一個字都中正平和，不張揚，不潦草，說明寫字之人，心如止水，淡然安靜。

不知不覺間，林毅對這位書聖更加生有好感。

不過，林毅翻看這本《三字文》，越是往後便發現書聖在書頁上的註解，越來越少，字跡依然公正，但字數卻遞減。

到得倒數第十頁時，書頁上的字跡已經只剩下九個，到了倒數第二頁，書頁上的字跡只剩下了一個，而到了最後一頁，書頁乾脆只有一個簡單的符號。

合上書冊，林毅閉上雙目，書頁上的蠅頭小字，在他腦海中飛速倒放。

片刻之後，他慢慢睜開雙眼，自語道：「莫非書聖此意是化繁為簡？」

化繁為簡，說起來容易，但是做起來卻難如登天。

修煉一途同樣如此，很多修士往往修煉了三五種功法，數十種武技，乃至數百種武技，到頭來卻只是虛有其表，實戰中往往不堪一擊。

從一開始，林毅走上修煉的道路那一刻起，便十分清楚，哪怕他修煉得是全世界最頂級的功法，也不過是暫時性的。

一名人族修士，修煉到極致後，必須要走出屬於自己的「道」，這就是所謂的武道巔峰。

很顯然，書聖已經創出了屬於他自己的「道」，而書聖的道的基礎，便是化繁為簡。

想通這一點之後，林毅識海中忽然閃過一道靈光，他似乎抓住了什麼，卻又差了那麼一點點兒。

「小子，你拿著本小冊子在幹什麼？咱們可是來尋寶的，不是來發呆的。」

無良道人尖酸刻薄的聲音，把林毅從思緒中拉回現實。

他十分惱火的瞪了無良道人一眼，將小冊子收入空間戒指，拾階而上，向二樓行去。

被林毅瞪了一眼，無良道人感覺有些莫名所以。

布袋和尚在一旁哂笑道：「賊道士，你這次闖禍了，林小施主先前分明是偶有頓悟，突然被你打斷，不生你氣才怪。這也是林小施主涵養好，不和你一般見識，若換做是貧僧，若是有人突然打斷我頓悟，佛爺爺一定和他拚命。」

無良道人撓了撓頭，有些惱火的說道：「我也不知道他心有感悟，我瞅他杵在這裡，一動不動，我還以為他中了毒，或是著了書聖的道。」

布袋和尚嘿嘿一笑，挺著大肚子往樓上走去，便走便取笑無良道人：「沒想到你無良道人，也學會關心別人了，實在是難得。」

「啊呸！」瘋和尚，你給我站住，你說什麼瘋話呢？道爺我什麼時候關心別人了？你給我說清楚。」

無良道人十分惱火，追著布袋和尚的屁股，一路上了二樓。

二樓之上，同樣滿滿噹噹的全都是書。

不過，於一樓大廳相比，二樓陳放的書籍，要更久遠一些。

各種史記雜記、人文傳記、古談雜談，詩詞歌賦，應有盡有。

林毅站在一個古色古香的書架旁，望著書架上一本褐色封皮的書籍，怔怔出神。

這本書名曰《怪石雜談》，講述的多是些聖武大陸上，各地出產的奇形怪狀的石頭，與尋常雜談書籍無異，但怪就怪在書的扉頁上，寫了幾個字。

——「博大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