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一十章 長河有漏

　遺落在歲月之中的天尊？

　「常句，不要胡說，我們雖然知道你成聖的訣竅在於『聽六路，聞八方』，但天尊被遺忘在歲月中，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眾所明曉，一成就天尊，歲月不可加身，光陰不可傷其毫毛，仙神二祖偉力失效，跨越過去未來不過一念的事情，更是已經真正達到大千萬象，纖塵不染，無垢無淨，不死不滅。」

　「天尊者，可名非名，證理於絕言之境；大象無象，升玄於無物之間。」

　黃鶯神女的聲音極其悅耳，諸聖聽聞也是盡皆默默點頭，常句尊者開口：

　「若無記載，我豈能胡說，世間最開始只傳仙神二道，其餘諸道皆為後來變化，其中九仙就是仙道最開始的演變，只不過玄仙們失敗了，又因為恰好遇到赤明劫，原本大昌的玄仙們大半被天域崩潰所波及，無畏之法衍化成大恐懼，故而流離在歲月斷崖前，只能遙遙望著新世而無法掙脫牢籠。」

　「這位天尊並不是被人殺死，而是陷入了某個漩渦，我之所以談到他是一位天尊，是因為我想起了一些可怕的記載.....我或許需要回去好好查找一番那些過去的聲音，從其中或許能得出一些線索。」

　常句尊者：「可不論如何，這片玄仙厄土的存在對於我們都是極大的威脅，遺落在歲月中的那些人回來了，第一次出現的地方居然是陰冥之地，這裡可是死後的世界啊，他們如果佔據了這裡，那我們必然會魂飛魄散！」

　「如果把他們引入陽間......」

　有人思索著開口，但很快就被另外的大聖所否決。

　「不可能，如今新世初來，才剛剛過去一個千年，世間一切都還極其元始，陰陽的門扉更是難以開啟，更何況蕩劍天尊雖然負傷，然而他依舊可以觀察幽冥，若要我言.....」

　「之前蓬萊島邊上聽得震天劍鳴，你們誰聽得那屍棄如來之聲？」

　「我聽見了，他是當年佛陀入海，光明勝佛圓寂後的七佛子之一，或許已取蓬萊在手。」

　「既如此，把整件事推給蕩劍天尊，讓他來處理不是正好？」

　此言出，諸聖皆紛紛應和，雖然他們很多人不認為那個黑影是一位天尊，但對方那四周縈繞的黑暗與恐懼之力，也讓諸聖感覺到十分頭痛，知道那遠不是他們可以應付的對手。

　可好端端的，為何這些玄仙會突然從歲月的斷層中回歸？

　這應該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歲月的斷崖不可越過.....

　等等，難道是神祖已經....

　諸聖中有人面色一驚，暗道神祖莫不是已經證成無極，消失於世間？

　若如此，歲月之中，如今只有河伯一人，原本牢不可破的歲月長河，眼下已然變得破綻百出！

　至於說神祖隕落，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仙神二祖本來就是歲月光陰本身，除非世間眾生過去盡消.....但這樣，世間一切很可能都不存在了，連世間都沒有了，那神祖死不死也就無所謂了。

　蕩劍天尊既然已在冥海安排了一個節點，那麼正好眼下出現了不可理解的大事情，便直接順水推舟丟給他不就好了？

　「那些玄仙的面目很古老.......我們這裡有人認識這些人嗎？」

　「常句，到你發揮的時候了，赤明劫隕落的傢伙，我們大多不認識的。」

　有人語氣調侃，但其中的意味卻是十分認真，之前出現的聖行真士乃是赤明時代的著名大聖，距離傳頌神話也只差一步，據說他的足跡曾經遍佈六方世界，留下不少化身影響，但這一切都因為赤明劫的出現而成為了夢幻泡影。

　於是，這位曾經的聖真也被埋葬在歲月盡頭，只能不斷怨恨著那越來越遠的未來。

　此時，如果常句尊者能夠辨認出他們究竟都是誰，這對於後世降臨此方的諸大聖來言，至少也有了個知彼之狀的正面意義，只要知道名字，歷史與歲月之中總歸會有零星記載的，用力找一找，執筆人留下的竹簡中或許就會出現他們的大致情況。

　「雖然很模糊......但我能辨認出幾個.....」

　常句尊者之前從過去回檔，在一瞬間就開始查找這些傢伙的歷史，他當然也和諸聖一般見證了這片玄仙的葬土，其中有幾個，在過去的夾縫中還真的留下了輝煌的名字。

　不過如果是九幽洞主到此，或許能辨認的更加明白？

　「度命真士，遍通真士，清池真士......這些都是在赤明劫前於諸天內留下璀璨一筆的人物啊.......」

　常句尊者和諸聖說了，不如請九幽洞主來此，直接可以辨認這些詭異的東西。

　諸大聖面面相覷，最後決定聯合造訪九幽洞主。

　但就在這時候，歲月斷崖對面的玄仙屍骸內，有兩尊開始站了起來，散發出不下於聖行真士的偉岸氣息，同時，兩道詭異的金色絲線出現在眾生眼中，彷彿連接起了過去與當世的橋樑！

　「這是什麼！」

　諸聖驚動，而有人窺視明白這股力量，頓時大異：「連接了韶華.....太極天尊為何容許這種情況出現！」

　「不是移過去到當世，他們是真正從過去走了回來，跨越到韶華之中！」

　「不可能！」

　.........

　山鄉，雲煙渺渺，碧水潺潺。

　藥臼與藥杵結合砰打的聲音在這片小小天地迴響，山腳下無數的馬兒在低頭吃草，牧馬的童子摘了荷葉蓋在臉上呼呼大睡。

　風希擦了擦自己頭上的汗水，看著眼前一大片書簡感覺到一陣頭暈眼花。

　這是今天被佈置的作業，舜帝那裡自從掌教真人三個來了之後就不需要自己了，教了洪師叔，孟師叔他們如何燒陶之後，風希就被舜帝塞了一個泥骨架子，說是鬼母帶來的消息，要讓自己把這個骷髏架子送給她去。

　隨後，到了孤山，發現兩個和師父很熟的人在幫鬼母幹活，一個叫葛由，一個叫南宮靈漪。

　風希想著，有很多眾生已經通過了鬼母的考驗，復甦了過來嗎？

　鬼母看到了她，讓她把這個骷髏架子送到亡山上去。

　然後，她來到破山，這裡沒有動靜，火帝已經死了，所以只有半截身體，她拜了拜就離去，再到寒山，歸藏氏塞了一本書給她，並且告訴她如果要快點去亡山，則去具茨山搭泰隗的馬，這樣可以快一點。

　然後，然後....莫名其妙被危山的黃老君給扣下來了，並且還要強行收她為弟子，還不聽風希辯解，強行塞了一堆書籍給她，讓她每天去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位白鬍子老人握住藥杵，砰砰的在藥臼裡砸，他抬起眼皮看了一眼風希，忽然有刺耳的笑聲從遠方的山上傳來，那是亡山，上面有一個因為太過開心而死掉的髑髏。

　髑髏，頭骨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