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三十章 校閱
明朝敗家子 by 上山打老虎額
2020-1-2 18:40
馬文升對於江彬的印象極佳。
因而對他道:「這校閱關係重大,這些日子,兵部會派人拿酒肉前去犒勞,讓將士們吃一頓好的。」
江彬搖頭,鄭重其事的道:「馬部堂,將士們能為朝廷效命,已是感激涕零,我等盡為忠義之士,這忠義二字,豈可心裡謀算著吃喝呢,自關老爺開始,再到岳武穆,哪一個不是只懷忠義,從不計較得失,此古之皆然的道理。所以……這犒勞,大可不必,將士們即便餓著肚子,也是甘之如飴。」
馬文升極欣賞的看了江彬一眼,朝廷要的,就是這樣的人才啊。
於是他笑道:「今時不同往日,該吃喝的還是要吃喝,只是……若是這天下的軍馬,人人都如蔚州衛。大明的守備,也都如你,老夫也就能鬆一口氣,朝廷……也自然可以無憂了。太祖高皇帝開創衛所制,本意,就是為了與民休息,不因養兵,而靡費太過的錢糧,少給百姓們加徵稅賦,這是念在民間疾苦啊。好啦,這些……也不是你該知道的。」
馬文升的話題,點到即止。
至於江彬能否領悟,自是看他自己了。
這是朝中諸公的心願。
江彬點頭:「是。」
這江彬回了大營,隨即就讓人將那楊勇尋了來。
楊勇這些日子,都極是心神不寧,他見了江彬,還未行禮,江彬便按刀而立,面帶冷笑道:「我等……已沒有退路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什麼……」楊勇覺得自己的頭皮發麻,恐懼的道:「真到了這一步嗎?」
江彬正色道:「今日方知,齊國公已經彈劾了蔚州衛,幸好沒有真憑實據,而馬文升這些老狗,卻打著自己的算盤,設法為我們蔚州衛轉圜,陛下沒有相信。可是……那齊國公似乎是死咬著咱們蔚州衛了,遲早有一日,他們也是會抓出證據,凡行事,總有痕跡,哪怕我等再謹慎,被人盯上了,遲早是要敗露,到了這個份上,我們還等什麼,難道坐以待斃嗎?」
江彬咬牙切齒,面帶獰笑的繼續道:「今日,我去了校場,兵部定准我們帶兵刃,只是不得帶弓弩,這校場的入口狹隘,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裡頭的佈置,都在我的心中,陛下到時會站在哪裡,群臣會在哪裡,還有隨來的禁衛,會佈置何處……這些都不是什麼難事,我看,只要我們精心準備,此事就有九成的把握,那些禁衛,其實都是花架子,不堪一擊。而其他京營若要馳援,也是遠水救不了近火,我思來想去,只要拿住了陛下,拿住了太子和齊國公,以及內閣諸人,還有文武百官,這天底下,誰還可定我們的罪,歷來成王敗寇,與其東窗事發,到時人頭落地,不如……索性反了他NIANG的。」
楊勇打了個激靈。
可隨即,他冷靜了下來。
江彬說的的確沒錯,事到臨頭,進退無路,似乎……也只有拼了。
楊勇按捺住心底的懼意,定了定神道:「只是到時該如何佈置?」
「簡單……取筆墨來。」
江彬久在邊鎮聽調,又是世襲武官,這蔚州衛上下,對他服服帖帖,本事卻還是有的。
他拿了筆墨,將方纔在校場的見聞統統繪畫出來。
哪裡是高台,哪裡是轅門,哪裡是校場位置,到時觀禮諸官的綵棚於何處,哪裡會適合禁衛們佈防,到時……蔚州衛會從哪裡進入……
他片刻功夫,便勾勒了出來。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到時,我帶一隊人馬突破這一處守衛,先拿住天子。你與劉雄人等,朝這邊………把守住轅門,至於其他人,一概不必理會,這些GOU官,只要將轅門堵住了,便是關門打狗的局面……還有這裡……這裡…」
能在歷史上成為赫赫有名的權臣,江彬自有自己果決的一面。
何況,他還受過明武宗的賞識,而明武宗朱厚照素知兵法,因而江彬的能力,自是能經受得住檢驗的。
江彬的記憶力極好,幾乎那校場的地形,早已牢記在心裡。
而他的佈置,亦可稱的上是細緻。
每一處可能出現的意外情況,他都想到了。
如何突襲,如何震懾,如何關門打狗,如何拿住天子,這麼多人,如何尋覓退路,如何出城,如何要挾……
「親近的這些人,先告訴他們,我們的情況,告訴他們,反能活,不反,必死。至於其他人,校閱那一日,出發之前再行告知,切記,切記,此事絕對保密。」
江彬想了想,眼眸裡突的溢出肅殺之色,冷然道:「到時……就先殺了齊國公,宰了此人,方可殺雞儆猴,免得其他人不肯就範。這齊國公自以為自己權勢滔天,有恃無恐,可是他一定料不到,在老子眼裡,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天王老子!」
………
半月之後。
校閱的日子如期而至。
這一天,弘治皇帝起了大早,先是如從前一般梳了頭,隨即穿戴了正冠。
關於今日校閱之事,其實弘治皇帝表現得沒有太多的興趣。
江彬這個人,沒有給他太好的印象。
人不吃飯,是要餓肚子的,可江彬一味的宣稱只要懷有忠義之心,便可如何如何……這……實在是匪夷所思。
似這樣口裡喊著忠義的人,實在太多太多,現在的弘治皇帝,只會覺得反感。
因為他堅信一個道理……人……是要吃飯的!
只是……現在群臣都在頌揚蔚州衛,恨不得將蔚州衛立為天下的典範,這一場校閱,自是勢在必行,如若不然,對這常備軍之事,只恐會惹來更大的爭議。
弘治皇帝梳洗乾淨,用過了早膳。
蕭敬便拜倒道:「陛下,群臣已在大明門靜候陛下了。」
弘治皇帝頷首點頭,卻是道:「朕聽說了一些傳聞,廠衛那裡,可有消息了嗎?」
蕭敬道:「廠衛已經動身去了蔚州,現下還未有消息來,奴婢……有些話,不知當說不當說。」
弘治皇帝疑惑的看著蕭敬:「說來朕聽吧。」
「這世上,沒有不偷腥的貓。」
弘治皇帝恍然,隨即微笑道:「看來你心裡早有一些成見了。哎……可是諸臣聞之,都在說繼藩和江彬有私仇。」
蕭敬笑吟吟的道:「當然,許多事早就成了各衛不成文的規矩,作奸犯科,多多少少是有的,可若是說天怒人怨,只怕卻是未必了,奴婢自是細查。」
弘治皇帝歎口氣:「朕是真不情願去,可是不去,就難以服眾,哎……擺駕吧,去看看這蔚州衛,到底有什麼本事。」
蕭敬道了一聲遵旨。
於是,皇帝的車駕開始出宮,至大明門,百官早已在此迎候。
劉健為首,此後是李東陽,謝遷人等,再次之,便是馬文升、張升……歐陽志……
這六部九卿,一齊行了大禮。
緊接著,在浩浩蕩蕩的禁衛護衛之下,朝著校場進發。
等到了校場,弘治皇帝入轅門,登上高台。
劉健人等侍駕左右。
這文武百官,則各自依著自己的品階或站或坐。
弘治皇帝升座之後,見這蔚州衛還未至,便左右看看道:「太子與齊國公何在呢?」
劉健道:「可能是起得遲了,是否命人去……」
弘治皇帝擺擺手,歎了口氣道:「罷了,讓他們多睡一會兒吧,校閱需等到何時開始?」
馬文升立即上前道:「陛下,辰時三刻開始,蔚州衛已經出營,在吉時入校場。」
弘治皇帝自高台眺望,見下頭旌旗招展,禁衛如雲,好不熱鬧,心裡也不禁豪邁。
他忍不住起身佇立,道:「兵部這些日子,倒是辛苦了。」
「陛下……」馬文升道:「最辛苦的,莫過於是蔚州衛,聽說為了校閱,他們加緊操練,不敢懈怠,臣親自派人去犒勞,這營中上下,對送來的酒水,一滴也未沾過。至於那蔚州衛指揮江彬,更是忠肝義膽……」
弘治皇帝只微笑,淡淡的道:「噢。」
他頓了頓,突然道:「這江彬,似乎很受馬卿家的厚愛。」
馬文升頓時有些尷尬,立即道:「陛下此言,令臣情何以堪,臣之所言,不過是肺腑之詞。老臣掌兵部多年,見過的武夫數不勝數,因而……還是頗有幾分眼力的,以老臣的閱歷,豈會走眼,老臣絕無私心,還請陛下明鑒。至於江彬此人,這內閣諸公以及六部九卿,都是交口稱讚,陛下……難道這滿朝文武,都看走了眼嗎?」
弘治皇帝便抬頭,掃了一旁侍駕的諸卿一眼。
眾臣紛紛點頭,雖不似馬文升這般吹捧,似乎也勉強對馬文升的話,有所認可。
弘治皇帝意味深長的笑了,而後道:「這樣說來,諸卿都在責怪繼藩無理取鬧啊。朕的繼藩,在你們的眼裡,似乎一無是處啊。」
「陛下……此言差矣。」馬文升聽陛下口裡含著譏諷之意,立即道:「齊國公他……他至少……英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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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三十一章:清君側
不得不說。
文武大臣們還是有共識的。
誰若說齊國公一無是處,大家非要跟他急不可。
不說別的,齊國公細皮嫩肉,一丁點都不像他爹和他過世的大父,生的風流倜儻,這倒是京師內外都公認的。
弘治皇帝聽到英俊二字,竟是一時噎著了,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擺擺手,不吭聲。
卻在此時……浩浩蕩蕩的蔚州衛開始進入校場。
指揮江彬為前導,楊勇為副,數千人馬,個個枕戈待旦的模樣,氣勢如虹。
他們挎著長刀,手持著長矛,猶如一座大山一般,帶著巨大的威勢,入了校場來。
隨即……數千人列隊,在這招展的旌旗之下,弘治皇帝的目光不禁為之吸引。
身邊的文武,也都打起了精神。
兵部尚書馬文升似是受到了鼓舞,立即道:「臣懇請陛下,准臣下高台,會晤江彬。」
弘治皇帝看著不禁震撼,心裡也不由的生出了疑問。
這蔚州衛,果然是不凡,這……江彬,確實非同尋常,莫非……這衛所……也不乏精銳,問題的根本不在衛所,而在於軍將?
另一頭,馬文升興沖沖的下了城樓,見了江彬,江彬依舊坐在高頭大馬上,只是今日的氣勢與他日不同,再無卑躬屈膝。
他只是看了馬文升一眼,口裡道:「馬尚書,卑下戎裝在身,只怕不便行禮。」
馬文升不以為意,只當是江彬職責所在,道:「待會兒操演,務求要操演出氣勢,好讓天子知道,我大明亦有精兵。」
江彬朝馬文升一笑:「這是自然,馬尚書,不如隨我等一道來吧。」
「啊……」馬文升一愣,不解其意。
「馬尚書就在左右,將士們更賣力一些。」
馬文升才笑了,他回頭看了一眼高台上的君臣,現在幾乎所有人都在看著他呢,於是他打起精神,道:「如此……甚好。」
他見這江彬身後的蔚州衛將士,個個氣勢如虹,卻殺氣騰騰,心裡竟是鬆了口氣,他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隨後,江彬一聲令下,蔚州衛瞬時開始排開。
數隊磨刀霍霍的人馬,手持著長矛,猶如餓虎一般。
「殺!」
江彬高呼……
「殺!」所有人一起發出大喝。
一下子……這喊殺聲直衝雲霄。
只這麼一嗓子,高台上的弘治皇帝都不禁為之一懾。
他饒有興趣的看著蔚州衛,召英國公張懋至身前:「這蔚州衛如何?」
張懋道:「陛下……堪稱精銳。」
弘治皇帝頷首點頭。
身後,劉健不禁道;「陛下,可見朝廷的根本不在於設常備軍,老臣的意思是,單憑常備軍,尚且不能解決軍中的問題,問題的根子還是在於人,若是人人都如江彬一般,我大明……」
正說著……
卻在此時……
下頭又傳來了喊殺聲。
弘治皇帝現在沒心思聽這些。
文武百官們倒靜下心來,他們反而不急於現在就和陛下灌輸什麼,一切……都可等這一次校閱之後再說。
那江彬在下頭,依舊還騎著高頭大馬。
他握緊了腰間的刀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高台上的天子。
高台上的天子,乃是至高無上的存在。
可……這又如何呢?
他的嘴角,隨即勾起了一絲微笑,這抹笑帶著幾分嘲弄,突的道:「靜!」
他口裡吐出一個音符,身後的官兵們,紛紛安靜下來。
只有旌旗隨著大風獵獵作響。
江彬的視線一直都在高台之上,他徐徐騎馬,居然朝著高台方向前行。
一個禁衛下意識的攔住他的去路。
「你攔我?」江彬看著這禁衛。
這禁衛正色道:「校閱的規矩,不可靠近天子聖駕百步,你退……」
只是……
退字沒有出口,江彬突然拔刀。
長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半空劃下了一道完美的弧形。
這禁衛,萬萬沒有料到……已來不及反應了。
只是眼睜睜的看著透著鋒芒的長刀,狠狠自他的頭頂劈下。
江彬本就力大,順勢一劈,全身的氣力灌注於刀身,這鋒利的刀刃瞬間沒入了禁衛的頭骨……
半邊腦袋,混雜著紅白的液體,直接削開。
禁衛身子癱下,半邊的身體,兀自在抽搐。
鮮血噴濺出來,引得江彬渾身是血。
可江彬卻如一尊殺神,坐在馬上,紋絲不動。
他只仰著頭,繼續看著高台上的天子。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頓時……令這君臣和禁衛們都驚呆了。
馬文升最先反應過來,他本就跟在江彬的身後,立即大呼:「江彬,你在做什麼?」
這是帶著威嚴的斥責。
他是堂堂兵部尚書,任何武人在他面前,哪一個不是唯唯諾諾?
可現在,江彬背對著他,身子依舊紋絲不動,對他的話,充耳不聞。
身後,那楊勇已是走上前,直接一巴掌將馬文升打倒,口裡大罵:「這裡哪裡輪得到你這老狗說話……」
馬文升本就老邁,這一巴掌打的他眼冒金星,巨大的力道,令他整個人摔下去,跌了個嘴啃土。
此刻,他既是疼的齜牙咧嘴,心裡卻是翻起了驚濤駭浪,他捂著嘴,倔強的爬起來,口裡噴出一口血,卻大呼道:「你們……你們這是要做什麼?你們這是要做什麼?你們是我大明的將士啊,難道你們就不怕……」
早有兩個蔚州衛的士兵,一把將他按住,有人狠狠將他重新踢倒,待他跌跌撞撞要起身時,卻被其中一個士兵提起靴子,狠狠的踩在馬文升的背上。
馬文升瞬間動彈不得。
他怎麼也想不到,前幾日,這一群在自己面前還如羔羊一般的丘八,居然……反了!
馬文升豈會不知道問題的嚴重,他恐懼到了極點,雖被人踩著,卻還是拚命的掙扎……只是……憑著他一個老人,如何是這身軀強壯的丘八對手。
江彬騎在馬上,依舊仰視著弘治皇帝。
而此時的高台上,已陷入了混亂。
高台下,禁衛們開始大呼起來:「救駕,救駕……」
如潮水一般的禁衛,瞬間開始湧向高台,組成了人牆。
江彬大笑道:「陛下……沒有受驚吧。」
他放聲大喊,高台上的弘治皇帝聽了個真切。
百官們隨扈著弘治皇帝,有人扯著皇帝的衣袖,低聲道:「陛下,快下高台,讓禁衛們抵擋一陣,切莫讓賊子得逞。」
又有人道:「可立即固守待援,此是京城,何懼之有。」
張懋護在弘治皇帝身前,已是怒極,說不出話來。
事情真的太突然,弘治皇帝也是慌了。
可隨即……
他開始慢慢的冷靜。
看著高台下的江彬,這個此前還溫順的將軍,還自稱為了效命,而甘願赴湯蹈火的人。
弘治皇帝咬牙,怒不可遏的道:「江彬,你這是要做什麼?」
「朝廷出了奸賊,臣等當然是來誅賊的,這亂臣賊子就在陛下的近前,陛下難道還不知嗎?」
弘治皇帝氣得顫抖,卻還是問道:「誰是賊?」
「太子!」江彬厲聲道:「太子昏聵不明,遺禍天下,這樣的太子,若是克繼大統,遲早要生靈塗炭,我大明……國祚也就盡了!」
弘治皇帝氣的瑟瑟發抖,一旁的蕭敬已跪倒在弘治皇帝的腳下,拉著他的長袖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啊……」
「除此之外……」江彬依舊大喝。
身後的蔚州衛官兵,並沒有因為江彬的叫陣,而站著不動。
而是似乎早有預謀一般,早就一分為三,一隊徑往轅門,兩隊左右列陣於禁衛們的側翼,做好了衝擊高台下的禁衛的準備。
江彬繼續大吼:「除此之外,還有齊國公……齊國公巧言令色,仗勢欺人,天怒人怨,天下的百姓,恨不得生啖其肉,此國賊也,不誅,如何平息天下軍民的憤慨,就請陛下……立即交出太子和齊國公,下旨另立宗室賢良為太子,再下詔書,退位讓賢。如若不然,陛下不將人交出來,那麼……卑下便自己去取,到了那時,若是有人因而錯殺,可就怪不得臣了。」
弘治皇帝不禁冷笑。
眼前這個人……居然想要效仿自己的祖先文皇帝,竟也打起了清君側的名號。
他更無法想像,這個世上,居然還有如此膽大妄為之人。
弘治皇帝冷冷的道:「可朕若是不許呢。」
「不許,那麼就別怪卑下不客氣!到時,也由不得陛下!少不得到了最後,玉石俱焚,陛下與諸卿,都在此留下性命吧。」
隨即,江彬一聲怒吼:「弟兄們……」
「在!」
無數蔚州衛士兵一齊呼應。
這些人跟著江彬,在蔚州不知做了多少殺頭的事,個個刀頭舔血,此時瘋狂起來,自是殺氣騰騰。
江彬大吼:「當兵吃糧,咱們給朝廷賣命,吃飽了嗎?」
眾人紛紛道:「餓!」
江彬便又大吼:「若不是跟著老子,你們到現在……還得餓著。當兵和當賊,一樣的道理,無非……就是一口飯而已,狗皇帝不給咱們吃肉,我們自己取肉,成了,就是吃香喝辣,不成,無非一死而已。」
「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