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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一十五章 不堪一擊

明朝敗家子 by 上山打老虎額

2020-1-2 18:40

 戰績很快就清點下來。

 徐鵬舉親自拿著小簿子,一筆筆的記下來的。

 火炮被擊殺的不算。

 還有被箭射死的。

 有被刀砍死。

 這有主的屍首,總計三十二人。

 每一支箭,上頭都有標記,被誰射死,一目瞭然。

 其中朱載墨,就射死了兩人,方正卿一個。

 朱載墨接過了簿子,卻塗抹掉了斬二人的記錄,給方正卿添加了二人。

 除此之外,方正卿還有一個斬殺陳彥的功勞。

 「他叫陳彥。」

 一個親衛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親兵是個老兵:「此人曾在大同鎮守,十年前不過是一個千戶,卻是聲名赫赫,在大同極有名氣,曾在關外單人獨騎,射死過四個韃靼人,他的本部人馬,在大同鎮中立過的功勞,永遠都是最多的。只是……他為上頭不喜,一直鬱鬱不得志,想來正是因為如此,他才投奔了代王。」

 朱載墨和方正卿,心裡也有些發毛。

 若真如說的這麼可怕的話,他們二人能活下來,真是運氣啊。

 方正卿咧嘴道:「難怪我爹說,愛笑的男孩子,運氣不會太壞。以後我更該多笑一笑……」

 其實……這還真是運氣。

 一方面,確實是代王的情報不足……

 而代王衛,又絲毫沒有準備。

 陳彥自恃自己縱橫大同,自然不會將一群新兵和孩子放在眼裡。

 另一方面,只怕他也沒有想到,這群熊孩子只是出去打獵,居然還帶了炸藥包。

 這……畢竟已經超出了人的想像力之外了。

 畢竟,對於熊孩子,是無法用正常的思維去分析的。

 當然……最最重要的一點……在於這陳彥的畏手畏腳。

 他的目的,是生擒。

 因而,他本是神射手,有放箭的機會,卻沒有去把握。

 當遭遇到朱載墨時,他明明可以很乾脆的手起刀落,卻在剎那之間,遲疑了。

 戰場之上,哪裡容得下稍稍的遲疑?電光火石之間,勝敗和生死便要分出。

 那親兵一臉羨慕地看著方正卿:「此等名將,不曾想,卻被小公爺斬落,小公爺小小年紀,就已非同凡想,要聞名天下了。」

 方正卿不禁臉一紅,看著朱載墨。

 朱載墨微笑道:「是啊,他很是不凡,天下無敵,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士卒們已經匯聚起來,都靜待著朱載墨的命令。

 此時,大家看朱載墨和方正卿這些少年的眼神,開始變得不同起來了。

 以往只能說,這位殿下,治軍嚴厲,賞罰分明,大家肯信服他。

 而且他說的話,處處都說到了大家的心坎裡,就好像他處處都在為你著想一般。

 可現在……

 當朱載墨帶著這些少年們,親自衝鋒陷陣的那一時起,這種感覺卻又不同。

 他們開始真正的相信殿下和這些少年,是真正的『自己人』,無論遇到任何危險,不再是幾句鼓舞,幾句所謂的有賞,就可以觸動人心的。

 這樣的人,才擔當的起大家的生命托付。

 至少……哪怕他日戰死在沙場,那也絕不覺得自己委屈,無怨無悔。

 每一個人,都沉默著。

 屏息等待。

 朱載墨看了眾人一眼,才淡淡道:「現在……只怕我的那個叔祖父還在等著陳彥將我們拿回去。他想來……心裡還存著希望,自以為……自己的奸計可以得逞了。而大同鎮的邊軍,至今還蒙在鼓裡,不知我的那個叔祖父,其實已經反了。」

 說著,朱載墨頓了一頓,他左右四顧:「我的先祖文皇帝,因為削藩,不得已之下靖難。當時他在北平燕王府,憑藉著自己的護衛,就控制了北平的邊軍,此後才開始率軍南下。」

 「倘若代王知道陳彥已死,他已徹底的暴露,那麼……他一定也會鋌而走險,嘗試著去控制邊軍,困獸是最可怕的,哪怕代王和文皇帝相比,不及文皇帝的萬一,他何德何能能夠掌控大同邊軍。可只是……哪怕有萬一的可能,也絕不能給他機會,他快,我們要比他更快,在噩耗傳達到代王府時,我們就要殺入代王府,既然他敢反,那麼……就要教他後悔做出此等決定,教他永不翻身,所有人……聽令,立即就地休息半個時辰,吃一些乾糧,可以小小的打個盹,半個時辰之後,立即出發,我們奇襲大同,拿下賊首,要讓天下的宗親看看,敢於抗拒朝廷的下場!」

 「遵命!」

 眾人齊聲大喝。

 所有人席地而坐,立即修整。

 而受傷的傷兵,則留在原地,等候救援。

 朱載墨去取了乾糧,分了一半給方正卿吃。

 方正卿方纔還覺得整個人激動的熱血沸騰,可這熱血過後,看著滿地瘡痍,還有這血淋淋的場景,卻不免有些許的不適了。

 他站起來,見徐鵬舉居然還抱著一個炸藥包,開心的想要拆開炸藥包裡的構成。

 他特意留了一個,捨不得用石炮丟出來,心裡還想著,或許回去的路上,可以打打獵,到時……炸兔子……

 方正卿上前,很不客氣的抬腿就是給他一腳:「你還藏這東西,丟掉,別害死我們。」

 炸藥包掉落在地,徐鵬舉打了個趔趄,屁股上火辣辣的疼。

 可是他……

 呵……他甩甩頭,不屑一顧的樣子,心裡想,就這點氣力嗎,你以為這樣聲色俱厲,我就會怕你……

 接著,一瘸一拐,躲一邊吃乾糧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大隊的人馬,精神抖擻的朝著目標進發。

 將士們此刻,像是充了血,心緒澎湃。

 回家……就有房子了。

 若是家裡人知道,不知該有多高興。

 有人甚至已激動得淚流滿面。

 這一刻,是屬於他們的人生巔峰!

 …………

 缺德衛已是氣喘吁吁,所有人都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朱厚照還在破口大罵,卻也無奈。

 這些傢伙,不爭氣啊。

 養著這群酒囊飯袋,朱厚照恨不得想殺人。

 「報。前方發現……」

 「怎麼,發現了什麼?」朱厚照看著斥候。

 方繼藩比朱厚照還激動,恨不得直接上去給這該死的斥候一個耳光。

 「發現了正德衛的人,還有……無數的屍首……」

 「我的天。」朱厚照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齒道:「讓他們上山,他們果然沒有上山,天哪,我朱厚照要家破人亡,自此要淪落天涯,出海遠赴無名小島,了此殘生了。」

 方繼藩的臉色已是一片蒼白。

 這是他最害怕的事,他不想去做島主啊,他還想多賣一些房子,造福天下人呢。

 果然……是一群熊孩子。

 方繼藩恨不得將這些弟子統統都吊起來,每人打一個時辰,絕不會有一個是冤枉的。

 方繼藩和朱厚照已飛馬狂奔。

 越往前,越是寒心,一地的屍首,那濃重的血腥,讓人作嘔。

 這裡,已宛如修羅場。

 一些傷兵在此挖坑,似乎想要掩埋同伴的屍首,而重傷的,則有人進行照料。

 一見到有人來,他們抬著頭,看到了熟悉的面孔。

 這兩個人的面孔,可謂是家喻戶曉,就算是化成灰,大家都認得。

 一個人,出現在十兩銀子的銀票上,雖然銀票上的那位更英武一些。

 另一個,若是穿了羽扇綸巾,幾乎和一兩銀子的銀票一模一樣了。

 還能活動的人,紛紛拜下。

 朱厚照一臉焦急的厲聲道:「人呢,人都去哪裡了,怎麼只剩下你們幾個,朱載墨在哪裡,方正卿那狗東西呢?」

 方繼藩:「……」

 人就是如此。

 哪怕再如何嫌棄自己的兒子,可父子是一體的,你罵正卿做啥,你罵他這個,不就是罵我?

 那傷兵連忙道:「殿下和小公爺,已帶人往大同去了,說是要斬草除根,斬盡殺絕!」

 原來……還活著……

 真是幸運啊。

 方繼藩忍不住擦了擦額上的汗。

 只是聽到斬草除根四個字後,方繼藩心裡又開始發毛,額頭又冒出了一粒粒晶瑩的汗粒。

 朱厚照擰著眉頭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卑下人等,遭遇了代王衛的人馬,他們對我們發起襲擊,殿下和小公爺,帶著咱們……與賊決戰,就在昨日,在這裡,斬殺敵將陳彥,其餘賊子,統統殺了個趕緊,正德衛,也是損失慘重,死傷了上百人,我等受了傷,殿下將我們留在此……」

 殺了個乾淨……

 朱厚照和方繼藩俱都身體一顫。

 二人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朱厚照瞇著眼,不太可信的道:「不會有詐吧?」

 方繼藩已翻身下馬去,心裡也亂成麻了。

 這怎麼可能。

 怎麼會如此?

 他們……還是一群孩子啊。

 朱厚照道:「你們……是如何擊潰了代王衛。」

 「就這樣……說殺呀,然後殺過去,誰知曉,代王衛如此不堪一擊……」

 「……」

 朱厚照看著那傷兵,竭力的在比劃著,他腦子更是有點懵。

 其實……殺呀,然後衝過去,這句話的意思,朱厚照是能理解的。

 可說他覺得這個狗一樣的傷兵,在侮辱自己的智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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