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小說中心 A-AA+ 發書評 收藏 書籤 目錄

簡/繁              

第九百五十一章 天崩地裂

明朝敗家子 by 上山打老虎額

2020-1-2 18:40

 這小小的廳中,已是落針可聞。

 連咳嗽聲竟已沒有了。

 所有人沉默著,不發一言。

 那一張張的慘然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血色。

 大家只是貪贓枉法而已。

 這不該是日常嗎?

 可現在……太子殿下……剛剛接到了旨意,好巧不巧,就遭遇了刺客。

 刺客是誰,哪裡來的?

 沒有人知道。

 只是……坐在這裡的每一個人,卻都狐疑的用眼睛逡巡著別人的臉。

 他們是用利益揉搓起來的一個共同體,自是為了彼此的利益,同舟共濟,可是現在……

 他們方纔的裝腔作勢,以及夜路吹哨,勉強提起的勇氣,現在……

 「是誰?是誰幹的?」

 有人在昏暗中咆哮:「瘋了嗎?我們不過是貪墨了武庫而已,居然……居然喪心病狂到刺殺太子殿下。」

 「瘋了……瘋了……」有人喃喃念著。

 「不是我,不是我。」也有人急於想要辯解。

 「到底是誰?」

 「殿下現在如何?」

 「據說刺客,已經殺退了。」

 「有沒有人被拿住。」

 「這就不得而知了。」

 啪……

 有人拍案:「你們就是瘋子!」

 刺殺太子,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陛下再好的脾氣,也絕不可能寬恕。

 什麼叫誅九族,就是不但殺你全家老小,而且一個活口,都不留,男人斬殺,女人入教坊司為官JI。

 有人顫抖起來。

 有人帶著哭腔:「到底是何人指使啊?」

 「會不會,根本就不是我等,這純粹是……」

 「說這些還有意義嗎?為何如此趕巧?」

 小廳裡,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居然有一種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感覺。

 …………

 蕭敬手裡拿著一張緊急送入了宮中的條子,他手裡捏著條子,可手心的冷汗,卻已將這條子浸濕了。

 蕭敬牙關在打著顫,出事了,出大事了。

 太子殿下遇刺,遇刺了!

 同時遇刺的,還有都尉方繼藩。

 方繼藩那廝,死且死了,眼不見心不煩,看他得瑟的樣子,就討厭!可是……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啊。

 大明迄今為止,還未聽說過如此聳人聽聞之事。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急匆匆的趕到了乾寧殿。

 乾寧殿一片昏暗。

 陛下是個節儉的人,既是睡了,當然不肯讓人點燈。

 蕭敬抬頭,看著黑暗,嘴唇哆嗦了一下,沿著長廊,加急了腳步。

 到了殿前,門口是個值夜的宦官。

 「陛下安寢了?」

 「老祖宗,是。」

 「住口!」蕭敬氣的七竅生煙:「陛下就在殿裡,你胡叫什麼?」

 他聲音壓得很低。

 蕭敬雖然很享受老祖宗這個詞兒。

 可並不代表,他喜歡小宦官在陛下的面前叫。

 嫌自己死的不夠快嗎?

 「是,是,奴婢該死。」

 「我這就要見陛下,你去將陛下喚醒。」

 「啊……」小宦官一愣。

 陛下都就寢了呢,為何讓自己去通報。

 「去。」蕭敬咬牙,幾乎想要殺人。

 被蕭敬這凌厲的目光一掃,小宦官打了個寒顫,哪裡還敢多嘴,忙是輕輕的開了殿門,徐徐步入了漆黑的寢殿,隨即,他先咳嗽一聲,龍榻上,沒有動靜。

 這小宦官則先拜倒,輕聲道:「陛下,陛下……」

 「誰……」

 是張皇后的聲音。

 弘治皇帝胡嚕依舊。

 「掌燈吧。」張皇后顯然也覺得,半夜有宦官來喚醒陛下,有些不尋常,只是,陛下好不容易熟睡,他太累了,張皇后並沒有急著將陛下喚醒。

 小宦官忙是躬身點了燈。

 張皇后長髮有些散亂,已是披起了一件霞衣,膚色若隱若現,她赤足極地,地磚下是地暖,一股溫潤的熱氣使她的足心也不禁暖和起來。

 而那蕭敬聽到了動靜,忙是自虛掩的殿門裡進來,他見是張皇后,忙是拜倒:「奴婢。」

 「何事?」張皇后輕描淡寫道。

 「娘娘,殿下……遇刺了。」

 張皇后身子一僵,本還保持著鎮定的臉,驟然之間,變了。

 她下意識的想要尋點什麼東西攙扶。

 小宦官見狀,忙是上前,將張皇后攙扶住。

 「如……如何……」

 「無事。」蕭敬忙道:「只是……殿下只怕受了驚嚇。」

 「是誰?」張皇后卻是一丁點也沒有鬆懈,於她而言,哪怕是傷了一根毫毛,也是天塌下來的事。

 「不知,只是殿下昨日,才受了陛下的旨意,奉旨徹查武庫一案……」

 張皇后已是咬碎了牙齒,她鳳顏震怒,到了茶几旁,狠狠的將上頭的青花瓷瓶摔了個粉碎。

 匡當……

 弘治皇帝驚醒,一臉茫然的看著怒氣沖沖的張皇后,頓時心已涼了半截。

 張皇后怒氣沖沖的道:「陛下竟還睡得下?」

 「……」

 「陛下的兒子,都差點喪命了!」

 「啊……」

 「若非是他洪福齊天,此刻,陛下該白髮人送黑髮人了!」

 「呀……」

 「虎毒尚且不食子,陛下歷來寬厚,既知徹查武庫一案,會又凶險,卻為何讓太子去,太子……他還是孩子啊……」

 「他……是孩子嗎?啊……他是孩子,他是朕的孩子,他無恙吧。」

 「陛下現在才關心起太子的安危來了,若是太皇太后有知,還不知氣成什麼樣子。」

 「啊……」

 「陛下,臣妾現在心悸的很。」

 「快,傳太……」

 「臣妾斗膽,請陛下出去,臣妾心悸,不願見陛下!」

 ………

 須臾之後。

 還一臉懵逼的弘治皇帝抱著自己的衣衫,從寢殿裡出來。

 外頭有些涼,自己竟還是赤足,在寢殿之中,有地暖,自沒什麼,可一出殿,便覺得腳下涼颼颼的。

 弘治皇帝一臉茫然,可瞌睡卻是醒了。

 他回過頭,怒氣衝天。

 蕭敬嚇尿了:「陛下伺候陛下寬衣。」

 「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弘治皇帝披頭散髮的朝蕭敬咆哮:「刺客拿住了沒有,是誰指使?」

 「……」蕭敬打了個寒顫,不敢做聲。

 「你這東廠,到底怎麼辦事的?」

 「奴婢……」蕭敬……已跪下了,腦袋像棒槌一樣,狠狠朝地磚砸去。

 匡當。

 一聲轟響之後,蕭敬覺得自己的腦殼已經不屬於自己,他……哭了!

 ………………

 方繼藩翹著腳,樂不可支的在鎮國府裡坐著。

 朱厚照背著手,來回踱步。

 他時不時的抬頭,看著燭火:「幾更天了啊,老方,你靠譜不靠譜,你可別騙本宮。」

 方繼藩笑吟吟的道:「殿下,別急,別急,很快就會有結果的。」

 朱厚照便歎了口氣:「真是可惜啊,倘若刺客是真的就好了,可惜只是我們自己演的戲,誒……誒……」

 他開始唧唧哼哼,也不知他說什麼。

 這是一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感覺。

 人生之中,少了那麼一點刺激。

 方繼藩看著朱厚照,覺得這傢伙,純粹的腦子有問題,不過……殿下這麼喜歡刺激,找機會,挑個好地方,讓他去蹦極怎麼樣。

 啊呀,千萬不可有這念頭,會死人的,兒媳婦是十有八九,要沒收!

 外頭,傳來匆匆的腳步:「恩師,恩師……」

 進來了一人。

 乃是王守仁,王守仁抿著嘴,永遠是一副冷峻的樣子。

 朱厚照頓時打起精神:「如何?」

 「按著恩師所指的地方,果然……查到了……」王守仁面上雖是冷峻,可眼睛卻發亮。

 自己是刑部左侍郎,這些日子,處理的案子不少,王守仁歷來驕傲自負,可是……他又一次對恩師五體投地,恩師到底是怎麼才知道這些贓物在哪的,這才多少功夫,神了啊。

 方繼藩打起了精神:「好,好,好,看來,為師所料果然沒有錯,現在,立即帶人,查抄那幾處貨棧,到了明日,我們就將這夥人,一網打盡!」

 …………

 內閣。

 夜裡當值的謝遷無所事事。

 夜裡能有什麼事呢,之所以內閣大學士需要值夜,只是為了要防備可能發生的緊急情況罷了。

 可在這裡,又睡不著,索性,就在這內閣附近,晃一晃。

 可是……

 謝遷眺望著,突然發現了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奉天殿的方向,居然燃起了燈火。

 大半夜的,陛下不是去乾寧宮就寢了嗎?陛下歷來節儉,這奉天殿,怎麼突然一下子,染了燈。

 他一時失了神,以為自己看錯了,再三確定了幾遍,方才意識到,這不是自己眼睛出了問題。

 就在他訝異的時候,卻有宦官急匆匆的來:「謝公,謝公。」

 「何事?」謝遷一臉錯愕。

 「出事了,出大事了。」

 謝遷心裡咯登了一下,他故作鎮靜:「說!」

 「太子殿下……遇刺了!」

 謝遷打了個冷顫,頭暈目眩。

 太子殿下……遇刺了,是誰……如此喪盡天良!

 他臉色鐵青的看著宦官,接著,又抬頭看了一眼奉天殿,隨後看了墨黑的天穹。

 明日……天該是紅色的吧!

 殘陽如血嗎?

 ………………………

 感謝whytony同學今日的五萬起點幣,萬分感謝。

 今天早上鬧鐘沒叫醒,老虎氣的差點把鬧鐘砸個稀巴爛,不過細細想想,算了,人誰無過,這一次原諒他,明早,老虎盡量早點起來寫,求月票。
返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