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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 朱厚照誤入白虎堂

明朝敗家子 by 上山打老虎額

2020-1-2 18:40

 朱厚照看著方繼藩,有一種看穿了方繼藩小心思的得意感。

 方繼藩便歎口氣,道:「殿下自學了這神奇的醫術,果然越發的聖明了,看來,臣無論有什麼心思,都瞞不住太子殿下。我聽說,昨日,有個送來的病人,不敢開膛破肚,想逃?」

 聽說開膛破肚能治腸癱,所以送來的病人不少。

 可起初那些抱有希望的人,真正要準備開膛破肚的時候,卻又都膽怯了,有為數不少人,哭著喊著要回去。

 可這時候,哪裡輪得到他想回就回,自然將其綁起來,將他割了再說。

 朱厚照冷冷道:「這些傢伙,諱疾忌醫,膽小如鼠,若不是本宮手癢,才懶得給他們開刀。」

 方繼藩翹起大拇指:「殿下說的對極了。」

 朱厚照樂了,卻殊不知,在此時,一封從西山來的便條,送到了張皇后處。

 這是陛下親自書寫的條子,他現在身體依舊虛弱,要寫下這些字,實是不易。

 張皇后大抵看過了條子,心裡又是震撼,又有幾分擔心。

 可很快,她和弘治皇帝一樣,都鎮定了下來。

 皇孫!

 張皇后眼眸猛的一張,掠過了一絲精光。

 「母后,這是什麼?」朱秀榮垂頭在織毛衣,見了張皇后手裡的條子。

 張皇后漫不經心的將便條往袖裡一收,徐徐道:「噢,沒什麼,只是一些小事而已。」

 在正午用膳的時候,她召來一個心腹的宦官,道:「去西山,和陛下說,此事非同小可,可太子不可無後,既為了列祖列宗,也為了社稷蒼生,哪怕是為了私心,就說本宮,心裡還念著皇孫,此事,也值得嘗試,一切依方繼藩的計劃行事即可。」

 「奴婢遵旨!」

 …………

 愉快的做完了今日一例手術。

 朱厚照如往常一般,走出了蠶室,他摘下了罩子,口裡叫罵:「蘇月這些傢伙,真是笨手笨腳,連刀都握不穩,也敢給人開刀?幸虧本宮在!」

 方繼藩氣喘吁吁:「殿下說的是,殿下聖明。」

 朱厚照奇怪的看著方繼藩:「老方,你這兩日,變了。」

 「有嗎?」方繼藩乾笑。

 朱厚照皺眉:「怎麼這兩日,本宮說什麼,你都是聖明?」

 方繼藩一臉真摯的道:「殿下,臣不過是仗義執言而已,難道斗膽說出自己肺腑之言,也有罪嗎?」

 朱厚照便伸了一個懶腰:「對了,方才聽人說,那劉一刀,改進了他家祖傳的臭麻子湯。走,咱們瞧瞧去。」

 方繼藩卻是道:「殿下,臣出了一身汗,得去沐浴一番。」

 「又洗?」朱厚照對於方繼藩的行為很不理解,大男人,天天洗什麼澡?矯情!

 他和方繼藩分道揚鑣,大喇喇的到了鎮國府,迎面撞到了劉一刀,喝道:「劉一刀,你的臭麻子湯呢?」

 劉一刀瑟瑟發抖:「小人……小人……」

 「你改進了?」朱厚照追問。

 劉一刀戰戰兢兢道:「是,是……」他低頭,不敢看朱厚照。

 朱厚照樂了:「取來,本宮看看。」

 作為主刀的大夫,且還是大明獨一份的主刀大夫,這麻醉、消毒、術後護理,都和手術的成功與否息息相關,朱厚照怎麼能不過問?

 劉一刀在片刻之後,小心翼翼的捧著一碗臭麻子湯來。

 朱厚照上下打量,嗅了嗅:「這湯,更有效?」

 「是。」劉一刀道。

 朱厚照樂了:「那你來吃吃看。」

 劉一刀忙搖頭:「殿下,小的嘗過了。」

 「滋味如何?」朱厚照瞇著眼。

 劉一刀道:「有點甜,且藥效極猛,一炷香內,人便無知覺了。」

 「這麼厲害,完全無知覺?」朱厚照震驚的看著劉一刀。

 劉一刀冷汗淋淋:「小人的感受就是如此。」

 「本宮不信。」朱厚照二話沒說,抄起了碗裡的臭麻子湯,一口喝盡,把嘴一抹:「不甜呀。」

 劉一刀啪嗒一下……跪下了。

 只是磕頭:「小人……小人只是奉旨行事,請殿下勿怪,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啊……」

 「啥……啥意思……」朱厚照覺得有些暈。

 他性子就是如此,霎時都較真,覺得匪夷所思的事,非要親自試試不可。

 這一試,臭麻子湯一口飲盡,頓時便覺得渾身無力了。

 居然……上當了。

 朱厚照覺得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侮辱。

 應該找個世上,還沒有人這麼明目張膽的糊弄自己吧。

 對了……

 他方才說什麼?

 說奉旨行事……

 父皇……

 朱厚照本就暈乎乎的腦袋,冒出一個念頭:「果然,他……終於要對本宮下毒手了。」

 他搖搖晃晃,像吃醉了酒一樣,想上前走幾步,卻不妨,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倒,便看到幾個宦官忙是攙扶住他,口裡道:「殿下,殿下……小心哪。」

 朱厚照大叫:「狗皇帝!」

 宦官們嚇的臉色慘然。

 卻有人提醒他們:「快,送蠶室。」

 一下子,宦官們反應了過來,一起抬著朱厚照便往蠶室跑。

 朱厚照口裡大叫:「啊……早知果然不是你生的,我的親生父母是誰……」

 「我暈了,我暈了……妹子,方繼藩……母后……皇祖母,你來救人哪……」

 到了蠶室,直接被人剝乾淨了衣物,宦官們又將朱厚照攙扶至手術台。

 一看這手術台,朱厚照打了個激靈。

 「什麼意思,什麼意思,我沒病,我沒有病!」

 這臭麻子湯,畢竟不是麻醉藥,人還是有所感知的,幾個宦官將朱厚照按倒,朱厚照想要反抗,卻早有幾個氣力更大的禁衛,直接用繩索將朱厚照結結實實的綁在了手術台。

 一盞盞的燈,點亮。

 小小的蠶室裡,燈火通明。

 朱厚照第一次以病人的身份躺在這手術台上,這才感受到了恐懼,他想掙扎,掙扎不脫,此時,站在一旁,是蕭敬木然的臉。

 蕭敬想死。

 可他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立即就去死,一個是快活十幾年,或者幾十年之後再去死,顯然,他和所有人一樣,都決定選擇後者,他臉上沒有表情,扯著嗓子道:「聖旨!」

 聖旨……

 朱厚照大叫:「狗皇帝!」

 其餘人等,俱都跪倒在這蠶室之中。

 蕭敬面無表情的取出了聖旨,一字一句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太子染疾,急需開刀救治,主刀者……蘇月!今日救治,關乎國本,蘇卿家,需小心救治!」

 蘇……蘇月……

 蘇月戰戰兢兢,嚇尿了。

 他被幾個早已帶著口罩的禁衛推搡上前,牙關咯咯作響。

 在手術台上的人,乃是太子殿下啊。

 而且這一次手術,切的還是……還是……

 他覺得自己的頭皮都要炸了。

 為什麼是自己?

 這一切,自己的小命,怕也玩完了吧。

 他渾身戰慄,身如篩糠。

 眼睛看著要切的部位,眼淚撲簌而下,一旁的宦官,給他遞上了手術刀,蘇月拿著手術刀,更是顫顫作抖。

 「殿……殿下……」蘇月紅著眼眶:「學生……學生是奉旨……奉旨……行事,殿下……」

 他連說話都不利索。

 朱厚照卻早已嚇蒙了。

 他一下子明白,這要切的地方是哪兒了,突然某個地方一緊,然後再看向蘇月,頓時,渾身冷汗淋淋。

 他看著握著手術刀,手像是抽搐一般不斷抖動的蘇月。

 蘇月……他……他平時切人腰子,刀都拿不穩啊。

 更可怕的是,這傢伙心理素質極差,見是要切自己,更是渾身戰慄,他來切本宮?

 朱厚照腦子裡,想到了劉瑾,他像是一下子要炸了:「不要切,我要見父皇,要見父皇。」

 「殿下。」蕭敬心裡想哭,面上卻無表情:「陛下已下旨,聖意已決,這是為了殿下好,更是為了列祖列宗,為了社稷蒼生,殿下,和列祖列宗、蒼生社稷相比,殿下認為,陛下會回心轉意嗎?」

 朱厚照打了個冷戰。

 他實在無法理解,切自己,怎麼就跟社稷蒼生,跟列祖列宗有關係了。

 可他看到了蕭敬不近人情的面容,即便他平時咋咋呼呼,大大咧咧,卻也知道……這一刀,怕是免不了的。

 而後,又有人開始推搡著蘇月上前:「請蘇大夫立即動手吧。」

 蘇月手裡提著手術刀,渾身繼續抽搐和戰慄,他哭了:「我……我怕……我害怕……」

 朱厚照也要哭了,我更怕呀,被切的是我啊!

 猛地……朱厚照一下子想起了什麼,大叫道:「不要蘇月來,不要蘇月來,請老方,請方繼藩來。」

 既然不可避免,挨這一刀。

 與其被蘇月這坑貨坑自己。

 老方顯然,更值得托付和信任。

 老方畢竟是有經驗的人啊。

 朱厚照嚎叫道:「讓老方來,方繼藩,否則,誰敢切本宮,本宮便將你們碎屍萬段。快……方繼藩……」

 蕭敬面上依然沒有表情,不過卻似乎有所鬆動了:「殿下,其實蘇大夫……」

 朱厚照立即道:「沒有老方,本宮寧死!」

 ………………

 這是第四章,還有一章,老虎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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