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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真空家鄉(下)

人皮筆記 by 一桿老煙槍

2019-12-31 19:36

 地下石室牆壁上赫然刻著「真空家鄉」四個大字,我和方詩雅立時就愣住了。我們心中明白,真空家鄉乃是明教聖地,如同佛教中的西方極樂世界,又像基督教裡的天堂,是教徒們一生追求的終極樂土。

 可這石室僅有四十多平米,其中空空蕩蕩極為簡陋,除了滿地的灰塵,便是冷冰冰的石壁,以及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哪裡像是一處樂園?

 「莫非這是一種障眼法,真空家鄉隱藏起來了?還是所謂的真空家鄉,本就是明教的一廂情願,壓根就不存在?」方詩雅啼笑皆非地說道,「世上本無天堂,難道明教從一開始就錯了?」

 我打量那四個大字良久,又在石室中轉了一圈,最後失望地說道:「造化弄人,或許就是薩珊公主跟我們開了一個不大不小的玩笑。罷了,當務之急,還是得想辦法走出石室去,困在這裡只有死路一條。」

 我倆重又走回到方才滾落下來的石梯前,就著黑玉古扇的光芒,見石梯約有五六米,盡頭處卻是兩塊合在一處的大石板,將出口堵死了。

 那兩塊大石板嚴絲合縫地攏在一處,上面分別有一黑一白的陰陽魚,構成了最為簡練的太極陰陽圖。

 「詩雅,你往後退開一些。我用黑玉古扇的紅光來試上一試,興許能將石板轟開!」我說著,見方詩雅遠遠退開了,便屏氣凝神,將丹田中的所有內息都調動起來。

 內息緩緩遊走到手掌中,又灌注到黑玉古扇之上,驟然之間,一道裹挾著千鈞之力的粗大紅光朝著那兩塊石板轟擊而去。

 就在紅光即將轟擊到石板時,陰陽魚旋轉起來,形成了黑白分明的漩渦,紅光頓時被吸收進去,猶如水滴落進大海,消融得蕩然無存。

 那兩塊石板紋絲不動,壓根就沒有受到任何損傷。我心有不甘,一連催發出幾道光芒轟過去,不料仍舊是毫無進展,就像巨大的拳頭砸進了棉花堆裡,讓人洩氣不已。

 紅光被陰陽魚吸收進去,我丹田中的內息也源源不斷奔湧而出。驚駭之下,我只能慌忙罷手,否則多半會落得個內息被吸乾的下場。

 紅光驟歇,石室中一片黑暗,我身不由己地往後跌跌撞撞倒退幾步,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裡喘息不止,額頭上全是汗水。

 方詩雅摸索著走到我身旁,關切地問道:「白帆,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太累了。」我憑直覺抓住方詩雅的手,有氣無力地說,「那石板上的陰陽魚厲害至極,黑玉古扇奈何不了它。如果這一切都是薩珊公主佈置下的,我也認栽了,但就怕此事乃是無面怪所為……」

 「你是說陰陽魚有可能是無面怪施展的道法?」方詩雅的手有些冰涼,語氣一片驚慌,「無面怪方才故意示弱,為的是將我們囚禁在石室裡,其實他的道法還是非常高超,不在你我之下,是不是這樣?」

 「有這種可能啊,關鍵是無面怪等人曾經躲在石室裡,並走了出去。即使這陰陽魚並非他所為,此事也足以證明他的道法遠高於我。」我搖頭歎息道,「無面怪道法深不可測,為人又足智多謀心狠手辣,當真是個勁敵!詩雅,你我聯手,或許尚能與他一戰,可惜你的媚珠卻不見了。」

 方詩雅沉默下去,良久之後說道:「白帆,天無絕人之路,我們不宜妄自菲薄,其中大有蹊蹺,還是得從長計議。你先調理一下內息,恢復力氣之後,咱們再另尋脫困之法吧。」

 我盤膝運氣,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之後,丹田中重又充滿了內息,身上的疲乏之感一掃而空。

 我站起身來,又把黑玉古扇祭了出去,只用了一成的功力,柔和的光芒籠罩下來,足以為我們照明的了。

 方詩雅環顧著石室,終於放棄了搜索,腦袋靠在我肩膀上,柔聲說道:「一路奔波,沒想到卻以這種方式得到了片刻的安寧,說來也真讓人感慨。白帆,不急於一時,你陪我一會兒吧!」

 我撫摸著她一頭秀髮,笑道:「好啊,咱們就靜靜地獨處一陣,不去管那些煩惱之事。」

 我們靠在石壁上,互相摟抱著,傾聽著彼此的呼吸聲,內心漸漸平靜下來,這種時光真是難得。所謂的苦中作樂,不外如是!

 「白帆,對於你我來說,這一間石室就是名副其實的天堂,就是真空家鄉。」方詩雅摟住我的腰,抬起頭親了我一口。

 我深以為然,萬分憧憬地說道:「詩雅,這一次是我們最後的行動了,但願萬事完畢之後,咱們也能找到一個屬於我們的安樂窩,快快樂樂地度過餘生。」

 「明教怎麼辦呢?你會不會繼續當大明王?」

 「只要和你在一起,其他一切都是浮雲!」我將方詩雅抱得更緊,似乎朦朦朧朧中看到了我們以後的幸福生活。

 方詩雅攀住我的脖子,柔軟的嘴唇湊過來,我低下頭去,與她吻了起來。

 良久之後,我們彼此分開,相視一笑。方詩雅滿臉紅霞,美得不可方物,眉心間的那一顆紅痣動人無比。

 「真想一輩子就這樣生活下去,當然了,除了我們兩個人之外,要是煙槍大哥和阿央姐也在身邊,還有五爺和小張也陪著我們,大家喝酒唱歌,人生也就完美啦!」

 方詩雅癡癡地說著,其實她是一個喜歡安靜的人,之所以這麼說,還是為了我考慮,她明白我和老煙槍等人的深情厚誼,知道沒有他們,我會感到寂寞和不適的。

 我感激地笑了一笑,轉而擔憂地說:「也不知老煙槍他們去到聖墓山前沒有?眾人的情況又會如何呢?」

 一念至此,我心中一動,拍著腦門叫道:「反正閒來無事,我就用天眼看一看,說不定還真能看到地面上去呢!」

 開啟天眼之後,我催動意念,還真看到了地面上。只見沙浪起伏,四輪血太陽的光芒照射在天地之間,聖墓山就矗立在不遠處。

 我心無雜念,氣沉丹田,用天眼不斷往聖墓山方向看去。漸漸接近了,營地中帳篷起伏,篝火搖曳,駱駝群趴伏在地上,阿尼提老大哥愁眉苦臉地抽著煙。

 此時已經到了黎明時分,人們開始起床了,老煙槍站在一座帳篷前,正和朱婷說著話,大概商議著下一步的行動。

 就在這個時候,他們身前的帳篷打開,一個人笑盈盈地走了出來。

 那人一抬頭,我不由得大吃一驚,只見他長得跟我一模一樣,穿著也毫無差別,而且他手裡還握著一把黑色扇子,分明就是黑玉古扇。

 老煙槍立即拍著那人的肩膀,就像平日裡對待我一樣,友好而親切地交談著。

 緊接著,一旁的帳篷裡又走出來一個女子,她儼然就是另一個方詩雅,眉心間的紅痣還清晰可見,神情冷若冰霜。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受到這種刺激,心神收斂不住,內息一散,天眼也就消失了。

 「白帆,怎麼了?」方詩雅覺察出異常,急切地問道。

 我端詳著她半晌,猶猶豫豫地說:「詩雅,難道我們倆已經死了?我在聖墓山下的營地中,看見了另一個白帆,以及另一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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