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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暗流湧動

人皮筆記 by 一桿老煙槍

2019-12-31 19:36

 露西突然偷襲成功,將白頭桃搶奪過去,並以此來威脅我和方詩雅。我們氣急敗壞,又怕她毀了白頭桃,只得強行壓制住一腔怒火,且看她意欲何為。

 露西比劃了好一陣子,大意是告訴我們,白頭桃在她手裡,讓我們今後必須聽從她的指揮,否則後果自負。

 方詩雅氣得臉色蒼白,手裡緊緊捏著一支飛鏢,眼睛裡閃動著沖天怒火,似乎要將露西生吃了。

 我再三權衡,知道想要奪回白頭桃,勢必得花費不少力氣,不能急於一時,所以只好勉強點頭答應了露西。

 露西微笑著將白頭桃放進自己懷裡,而後擺動著曼妙的身體,轉身朝廟宇外游去。

 我則招呼五爺幫忙,將甲魚的屍體扔進了水井中,默默禱告幾句,黯然神傷地追蹤露西而去。

 我們四個人一路無話,翻過峽谷之後,來到了水草地上方。

 抬眼看去,只見水草地一片狼藉,大團大團的水草飄蕩在四周,想來先前的戰鬥定是極為慘烈,鞭王等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蠑螈群已經不知去向,多半還是被鞭王他們給打敗了。我們一路往回游動,不時還能看見醜陋的蠑螈屍體躺在水草中,它們身上傷痕纍纍,慘不忍睹。

 越往前去,蠑螈屍體越多,有些尚未死絕,還在痛苦地掙扎著、抽搐著。

 我們不敢掉以輕心,遠遠避開蠑螈屍體,一邊游動一邊搜尋鞭王等人的蹤影。一直到了石牌坊之前,才終於看見鞭王那些人倉皇逃竄的身影。

 等我們追上那些人之後,他們還心有餘悸,差點衝我們開起槍來。

 我看著這一群死裡逃生的人,心裡難免有些幸災樂禍,但還是被他們淒慘的處境攪得心煩意亂。

 存活下來的人不到一半了,每個還有餘力的人都背著傷員或者死去的同伴,他們的武器也所剩無幾,就跟一群難民似的。

 齙牙也受了重傷,背上的潛水服破裂開,露出一道駭人的傷疤,血跡卻被湖水沖刷乾淨,還能依稀看見傷口處黑紫色的爛肉。他昏迷不醒,由鞭王親自背著,恐怕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閻王殿。

 鞭王一臉哀痛和驚懼,瞟了我們兩眼,二話不說繼續往回游動。

 我心裡清楚,齙牙地位特殊,鞭王肯定是要將他送到湖面上救治,加上損失如此慘重,看來行動要暫時停止了。

 果不其然,鞭王帶著我們游到了湖面上,而後一疊聲呼救著。

 由於鏡像已經被破除,故而我們此次回到了漁船停泊的地方,很快就有許多人奔到甲板上,又驚又疑地將眾人拉了上去。

 我和方詩雅脫下潛水服以後,就被押送到了一間昏暗的艙房裡。老煙槍和小張也坐在裡面,一看見我倆被推搡了進來,都十分欣喜地站了起來。

 「兩位同志辛苦啦!」老煙槍給我們讓著座,又找來一條破舊的毯子給方詩雅披上,關切地詢問道,「我和小張同志很是擔憂你們的安全,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見面,看來你們沒有什麼大礙嘛。這就好,這就好,革命火種還是保存下來啦!怎麼樣,此次行動有沒有什麼收穫?」

 我打著冷顫,連手中的香煙都拿不穩,只好叼在嘴裡,骨頭裡還透出陣陣寒意,應該是被冰層包裹之後遺留下來的後患。

 老煙槍和小張聚精會神地聽我講了經過,又是驚歎,又是害怕。當他們聽說那隻大甲魚死了,都露出惋惜傷感的神色,不住歎息著。

 可聽到我說了鞭王等人的損失,還有齙牙受了重傷之後,他倆又高興起來,鼓著掌哈哈大笑,就像遇見了一樁天大的喜事。

 「直娘賊,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過還是不解恨,那群狗東西為什麼不全部死去呢?」老煙槍罵了一句,誇讚道,「白帆同志,你是越來越有革命者的風采啦,不錯,對付鞭王這些壞蛋,就得用這種霹靂手段!」

 方詩雅牙齒直打架,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急聲將露西搶走白頭桃的事情說了,語氣沮喪地央求老煙槍道:「煙槍大哥,別的事情也就罷了,這白頭桃關係到泉林真人的性命,你無論如何都得想辦法奪回來!」

 老煙槍憤憤不平地罵了兩句,拍著胸脯保證:「詩雅妹子,你儘管放心,只要老子還有一口氣,就跟那個美帝國主義來的小娘們鬥爭到底!」

 我問老煙槍漁船上可又發生別的事情,他搖著頭告訴我,自從我們下水以後,朱婷和無面怪就沒有露過面,而他和小張被囚禁在船艙中,也是無所事事。

 「哎,我和連長還琢磨著暗中搞點破壞,但還沒來得及行動,你們就回來啦!」小張懊惱萬分,抱怨道,「這些人看守得太嚴密了,我們只能窩在艙裡發霉。」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我就知道你們肯定閒不住,其實下水之前,我就琢磨著將無面怪誘騙到水裡,來個調虎離山,好讓你們能夠有所作為。可惜遇見了三眼蠑螈,事情接踵而來,一波三折,我們連保命的餘力都沒有,就把這一茬給拋在腦後了。不過你們放心,我估摸著鞭王他們還不會死心,這一次我得想辦法說服無面怪,讓他離開漁船。」

 老煙槍很讚賞我這一個計策,壓低聲音與我們商議起來,打算下一次行動的時候,給無面怪出個難題。

 我則認為湖中不能再去了,寒氣實在太重,身體已經承受不住,否則我們後半輩子非得坐輪椅不可。

 反正我們先前欺騙鞭王等人,說是白如煙遺物的重要線索掌握在僬僥氏手裡,那就索性帶他們前往小島深溝中,再尋找機會擺脫他們。

 我還有另外兩個考慮,一是如今已經找到了白頭桃,就沒必要再下水;二是到了島上,或許還能求助白蓮使者,讓他幫我們逃脫鞭王等人的控制。

 大家意見取得了一致,生怕被人偷聽而去,就不再說話。

 快到傍晚時分,有人給我們送來食物和淡水,還說等我們吃完以後,朱婷要與我們見面。

 夜色降臨在鄱陽湖上,所有漁船點亮了燈,將一大片湖面照射得光影閃爍。我們四個人被押送到朱婷所在的漁船上,無面怪等人早就坐在裡面了。

 「白帆,在湖底時,你是不是存心將蠑螈群引誘出來攻擊我們的?」鞭王一見到我,就唾沫橫飛地質問道。

 我裝作莫名其妙的樣子,痛心疾首地說:「哎呀,鞭王,你不要血口噴人!我告訴過你,那些僬僥氏藏在水草中,結果你也看見了,水草地裡確實有小矮人嘛。只是那些蠑螈,我也沒有想到,這怎麼能怪到我頭上來了?我明白了,你是要將自己指揮不當,損失手下的罪名推卸到我身上來吧?」

 鞭王一張臉氣得如同豬肝,張口結舌地罵了幾句,卻說不出個其所以然來,愈發顯得窘迫不已。

 我看見站在對面的露西捂嘴微微一笑,衝我拋了一個媚眼,似乎很佩服我方纔的一番說辭。

 我厭煩地轉過臉去,看見方詩雅緊盯著露西,隨時都有出手大打一架的可能,就急忙輕輕地拍了拍她的手臂,讓她稍安勿躁。

 「好了,事情已經過去了,就不再糾纏。」朱婷制止住鞭王的抱怨,衝著老煙槍說,「接下來你們有何打算?我把醜話說在前頭,找不到白如煙遺物,我就用你們的性命來祭奠那些死去的兄弟們!」

 老煙槍眉毛一挑,不以為然地說:「朱大小姐,你得講點道理,事情一碼歸一碼。我們已經將線索告訴你們了,至於最後搞成這個樣子,那是因為你的手下都是些草包蠢蛋,跟我們可沒關係。」

 鞭王更加暴跳如雷,疾言厲色地質問老煙槍:「你說誰是草包蠢蛋?」

 「肯定不是你鞭王嘛,至於誰是,那就只有天知道了!」老煙槍咧嘴一笑,手摸著絡腮鬍,意味深長地看著鞭王。

 就在這時候,無面怪狠狠一巴掌打在座椅上,站起來嚴厲地說:「都老實一些,唧唧歪歪的做什麼?老夫把話放在這裡,不管是誰阻攔朱大小姐找尋白如煙遺物,都是死路一條!」

 眾人被唬住了,一時間沒人開口。無面怪將那一張恐怖的面龐對著我,嚴肅地問道:「白帆,那些僬僥氏逃到哪裡去了?」

 我心想一味搪塞也過不了這一關,就如實講述了廟宇中的事情,將僬僥氏帶著三眼蠑螈逃走一事詳細說了,最後推測道:「據我看來,他們肯定逃回古墓中去了。而我們最近一段時間,發現古墓就在湖心小島上,所以我建議……」

 「好啊,你還說不是你暗中作怪!」鞭王終於抓住了我話語中的破綻,跳腳指著我的鼻子罵道,「你明明知道古墓在小島上,為什麼還要騙我們下水?」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尤其是朱婷,眼睛裡閃過一絲陰狠的光芒。

 我頭疼不已,鞭王實在難纏,就打著哈哈說:「我先前說過,只有跟蹤著僬僥氏才能找到古墓入口。不錯,我們事先探查出古墓就在小島上,可並沒有發現入口,所以才要去湖底尋找小矮人。這個邏輯夠清楚明白了吧?我不知道鞭王你如此橫加指責,胡攪蠻纏,究竟想幹什麼?」

 鞭王一時語塞,而朱婷則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無面怪卻說道:「鞭王,你少打岔,有朱大小姐在這裡,還輪不到你發話!」

 鞭王聞聽此言,猛然將長鞭握在手裡,怒不可遏地衝著無面怪吼道:「無相大師,咱們都是替別人賣命,你也好不到哪裡去,還沒資格教訓老子!自從你來到朱家以後,我們走了多少彎路……」

 「夠啦,你先出去!」朱婷霍然站起來,打斷鞭王的話語,臉色非常嚴峻。

 鞭王冷哼一聲,轉身就走了出去,又聽見他在外面指桑罵槐地訓斥著一個手下。

 老煙槍衝我眨了眨眼睛,臉上帶著一抹竊笑。我也覺得眼前發生的事情很是大快人心,就當看了一出內訌的好戲。

 在瓜州的時候,我和老煙槍就一致認定鞭王與無面怪之間有嫌隙,沒想到他們竟會當著我們的面爭吵起來,看來是積怨很深了。

 鞭王離開以後,氣氛凝重起來,朱婷顯得心不在焉。

 後來無面怪建議我們明天就上小島搜尋古墓,他不等我使出激將法,就自行承擔起帶隊的任務,多少讓我始料不及。

 朱婷沒有意見,而我們則只有洗耳恭聽的份,所以就定了下來,明天一早前往小島。

 老煙槍嘀咕道:「哎,還得折騰到什麼時候才是個頭啊?」

 按照事先的約定,明天行動時,老煙槍和小張仍舊留在船上做人質。老煙槍倒也不在意,只是象徵性地反駁一兩句,就沒話可說了。

 但不料露西卻從中作梗,對朱婷建議道:「朱小姐,其實你要留下人質的話,方詩雅最合適不過了。想必你也看出來啦,白帆對方詩雅的情感異於他人,呵呵,我要是你啊,肯定選她當人質!」

 朱婷臉上的肌肉抖動了一下,眼皮眨得很快。我很熟悉她,她這副神情,表明內心極為不平靜。

 「也好,那就把方……方詩雅留下來吧!」朱婷終於發話了。

 「你敢!」方詩雅就像一隻刺蝟,瞪著朱婷惡狠狠地說,「別人怕你,我可不把你放在眼裡。朱大小姐,我要是犯了脾氣,當場就能動手殺了你,就算兩敗俱傷也在所不惜!」

 她揚了揚手中的飛鏢,又拍了拍手臂上的刑天,昂起頭冷笑不止。

 我清晰地看見朱婷顫抖了一下,頓時覺得方詩雅實在了得,心中忽而升起一股自豪驕傲的感情。

 到了現在,我才發現,與方詩雅比起來,朱婷根本就是一個柔弱不堪的人。

 老煙槍也拍手叫好,衝著露西說:「露西小姐,你少打如意算盤,別想支開詩雅妹子而後趁機接近白帆同志。實話告訴你吧,你這種帝國主義來的反動派,只有五爺那樣的叛徒才跟你相配!」

 露西尷尬不已,而朱婷沉默下去,此事也就不了了之。

 等我們從船艙中被押出來走到甲板上時,忽而發現湖心小島上空閃動著耀眼的青光,不禁驚懼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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