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 惡鬥

　我們剛從「真空」回到洞窟中，鞭王及其手下便猝然發難，將我們給圍了起來。雙方互相僵持著，洞窟中**味十足，就等著有人扔出一顆點燃戰火的火星了。

　形勢對於我們來說極為不利，鞭王他們一夥人人數上佔優，多著我們三個人，而且他們手中的武器也不比我們的差。

　這其實還不算關鍵之處，讓人頭疼的是，無面怪道法十分高強，他一個人就抵得上我們五個。而在我們陣營裡，根本找不出能夠與無面怪相抗衡的好手。

　老大爺早就跟無面怪交過手，已然是他的手下敗將。更何況老大爺現在傷勢嚴重，愈發沒有勝算了。

　再加上方詩堯昏迷不醒，方詩雅還要照顧他，無形之中，我們已經折損了一員大將。而且一旦打鬥起來，為了顧及方詩堯的安全，我們肯定會處處掣肘，難以自如發揮。

　其實還有一個不容忽視的隱患，就是方詩堯早就背叛了我們，他就像一個燙手山芋一樣，拿不得也扔不得。

　倘若方詩堯醒過來，再一次反水，我們簡直就是捧著一顆定時**，到時候想哭都哭不出來。

　但當著方詩雅的面，我無法將這些話說出口。再說了，方詩堯辜負了我們，但我們絕對不能見死不救，好歹也是一條人命。別說方詩雅不答應，我和老煙槍也不會做出那樣不仁義的事情來。

　我一面暗自估摸著局勢優劣，一面抬眼去看老煙槍，只見他神色嚴峻，眉頭緊皺，便知道連老煙槍也沒了注意。

　洞窟中陷入了一片死寂沉默之中，鞭王等人雖不說話，但神情又得意又凶狠，一步一步朝我們緊逼過來。

　我們已經退無可退了，所有人擠在一處，轉身都有些困難。

　趙五爺不斷朝老煙槍晃著腦袋，撇著嘴，就等老煙槍一聲令下，他便要跟鞭王等人玩命了。

　老煙槍假裝沒有看見五爺的暗示，嘿嘿笑了幾句，說道：「鞭王，四海之內皆兄弟，更何況咱們才剛剛一同經歷過生死，你們這樣熱情，我和同志們很不習慣……」

　「誰他媽的跟你們熱情了！」齙牙聽不出老煙槍的反諷之意，自作聰明地說道，「我說你們是不是腦袋被門給夾了，難道看不出我們的用意嗎？少囉嗦，把鎮妖塔交出來！」

　老煙槍一臉茫然，說道：「什麼鎮妖塔？這位齙牙兄弟，你自己也見過鎮妖塔了，想要就去找蛇群嘛，讓它們再給你壘一座。」

　齙牙氣急敗壞，指著老煙槍的背包，唾沫橫飛地說：「老子說的是鯉魚精尾巴變成的那座小塔，少他媽的給老子揣著明白裝糊塗！一句話，給還是不給？」

　「龜兒子，說話做啥子那麼大聲，噴得老子一臉唾沫。你狗日勒小心太用力，那嘴牙齒飛了出來！」

　趙五爺罵人就是一絕，我們聽他這樣一說，再看看齙牙那口凸出來了的牙齒，不禁轟然大笑。

　齙牙一張臉氣得鐵青，二話不說就衝著五爺飛起一腳。趙五爺閃身躲過，一拳搗在齙牙臉上，打得他鼻青臉腫。

　要說打架鬥毆，就算十個齙牙摞在一塊兒，也絕非五爺的對手。齙牙如何能受得了這種羞辱，高喊一聲：「兄弟們，給老子殺了這些人，重重有賞！尤其是這個大鼻頭，誰弄死他，老子賞他一萬塊！」

　這些人本來就要尋個由頭與我們爭鬥，如今聽見齙牙給出這麼重的獎賞，更是如同虎狼一般撲了過來。

　趙五爺一邊拳打腳踢，一邊罵罵咧咧地嚷道：「日他仙人板板，你家祖宗才值一萬塊錢麼？好塞，哪位兄弟幫老子打死這個龜孫子，不，只要打掉他一顆牙齒，老子就獎賞一萬塊！」

　洞窟中立時亂作一團，光線本就昏暗，到處都是人影亂竄，人聲吶喊。眾人拳來腳往，誰也不能倖免，身上都挨了幾下。

　正在混亂之際，忽聽得一聲槍響，所有人立即停在原地，不住往身上摸去，生怕自己被子彈打中了。

　本來雙方短兵相接，只顧得上拳打腳踢，這一聲槍響更像火上加油，所有人都將手中的槍給端了起來。

　眼見著就是一場不要命的廝殺，一旦開起槍來，恐怕誰也無法活著走出去了。老煙槍斷喝一聲，吼道：「都別動，誰膽敢胡來，老子當場就把鎮妖塔給砸碎！」

　原來老煙槍在混亂之際，將那座小塔拿了出來，此刻正高高舉過頭頂，做出要猛然摔下的樣子。

　其他人倒還沒什麼，只是齙牙一疊聲嚷著，讓老煙槍千萬不可胡來。就連一直冷眼旁觀的無面怪，也急切地說道：「只要把塔留下，可以放你們一條活路！」

　看得出來，鎮妖塔對於無面怪來說，極為重要。

　「哈哈，老子吃了這麼多年的革命糧食，自然知道該怎麼對付你們這些反動分子。先讓我們的人退出洞外，我再把塔交給你們！」老煙槍鄭重其事，說得斬釘截鐵，「齙牙，你那雙賊溜溜的眼睛別轉了，老子勸你不要心存幻想。我不是在跟你們商量，這是命令！」

　老煙槍威風凜凜地站著，腰板挺得很直，再配上他這一番話，活脫脫就是一個大將軍的風範。小張偏著頭看著自己的連長，眼裡全是敬佩的神色。

　我都想像出老煙槍在部隊中的風采了，他平時給自己的戰士訓話，大概就是這個樣子，讓我頗有些心馳神往。

　敵人還在猶豫著，鞭王看著齙牙，齙牙則等著無面怪開口。我這時總算看清楚了，在這群人中，齙牙的地位要比鞭王高得多，無面怪更不用說了。

　不想無面怪仍舊沉默著，大概在動著別的腦筋。老煙槍戰鬥經驗就是豐富，他決定再添上一把火，對小張說道：「小張同志，事關革命的成敗，我命令你，把你的槍口對準鎮妖塔，一旦敵人耍花槍，立即把它打個粉碎！記住了，不管誰偷襲我，你都不要理他，只需打碎鎮妖塔！」

　老煙槍說著，瞥了無面怪一眼，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小張一個立正，高聲回答道：「是，連長！」

　我不由得暗中叫了一聲好，老煙槍深謀遠慮，他擔心鬼魅一般的無面怪暗放冷箭，自己來不及阻攔，因而多加了一道保險栓。

　老煙槍的擔憂不無道理，憑著無面怪詭異的身手，他完全可以不動聲色地殺了老煙槍，再趁機奪下鎮妖塔。老煙槍這是豁出性命，也要保證鎮妖塔無法完整地落在敵人手裡面。

　無面怪冷聲哼道：「也罷，你拿著塔留下來，其他人可以先走！」

　齙牙跺腳歎息一聲，顯然恨得牙癢癢的，但無面怪已經發了話，他只得讓鞭王及其手下閃開一條路。

　我看向老煙槍，見他兩眼閃著亮光，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當下心裡一橫，說道：「五爺，你來帶路，我來背詩堯，小張斷後！」

　趙五爺一咬牙，攙扶著老大爺走向出口，我背起方詩堯，急忙催方詩雅快走。小張則一邊退，一邊依然將槍口對準鎮妖塔，走得小心翼翼。

　鞭王等人無可奈何地看著我們，很是不甘心，眼睛始終緊盯著我們，巴不得用眼神將我們殺死。

　等我來到洞口前，忍不住回頭對老煙槍喊道：「老煙槍，我們等著你，你狗日的可別一個先去找馬克思享清福！記住，革命尚未成功……」

　說到一半，淚水就流了下來，我嗓子哽咽住，只好一扭頭狠心往前走了。

　還沒走出多遠，身後傳來一陣喧嘩叫嚷聲。我隱隱聽見老煙槍大聲喊道：「齙牙，接好了，老子這就把鎮妖塔給你……」

　緊接著，我就聽見一聲巨響，好像是**爆炸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