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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鬼丈夫

人皮筆記 by 一桿老煙槍

2019-12-31 19:36

 玲兒的屍體突然凌空升起,那雙空洞的眼睛正正朝向我們,嚇得眾人慌忙縮回身子。

 老煙槍手指放在唇邊,做出禁聲的動作,讓我們不可輕舉妄動。

 說實話,看到這幅景象,誰會吃飽了沒事幹瞎胡來?我巴不得把身子擠進樹幹裡去,或者乾脆掉頭就跑!

 阿瓜緊挨著我,他呼吸粗重,吹些熱氣到我脖頸之上,弄得我癢癢的,很不舒服。

 「惡鬼,惡鬼要出來了……」阿瓜顫抖著在我耳邊小聲地說。

 我也感到林子中一片詭異氛圍,鼠群轉圈的腳步聲早就聽不到了,它們圍住的那株大樹卡嚓直響,彷彿就要崩裂開。

 寒風肆虐,陰寒之氣從腳底往上遊走,就像墜入冰窟一樣。林子中飛舞著滿天落葉,撲在我們身上,不一會兒雙腳就被落葉埋了起來。

 我隱隱聽到那株大樹頂端傳來響動,就像許多繩索抖動的聲音,便再也忍不住,緩緩探頭去看。

 只見成百上千隻老鼠後肢撐地,整個身子人立起來,眼睛裡閃著一片幽光,一律抬著頭看著女屍往上升。它們一動不動,彷彿死了一般,驚恐之色凝固在臉上。

 玲兒的屍體沿著樹幹不斷抬升,雖然速度不快,但無比平穩。

 我心裡直發毛,越是這樣一頭霧水,越想看個清楚,便壯著膽子把手電直射在屍體上。

 這下總算看清楚了,原來屍體腋下、雙腳腳踝上各纏著一條紫紅色的繩子,牢牢束縛著屍體,不斷收縮著往上拉。

 只是不知道那幾條繩子用什麼材料製成,竟然毛茸茸的,一點也不光滑,彷彿用的時間太久,磨損破舊成這個樣子。

 會不會是有人躲在樹冠之中,在這裡裝神弄鬼?我們幾人不約而同舉起手電往上照去,林子裡頓時一片光亮。

 趙五爺把電筒叼在嘴裡,不由分說就開了一槍。砰!子彈飛出去,轟斷了一根樹枝。

 這突如其來的一槍,徹底打破了林子裡的靜謐。鼠群受到驚嚇,沒命亂竄,在樹底下慌成一鍋粥;那幾根繩索忽然鬆開,女屍就筆直地栽到地上。

 這女屍本就快要腐爛了,怎禁得如此猛烈一摔?玲兒屍體的脖頸一下子折斷了,腦袋滴溜溜滾到了一邊。

 那些老鼠此時沒有了顧忌,如狼似虎一般飛撲過去,露出尖銳的牙齒,流著口水啃食起屍體。

 「同志們,戰鬥開始了,沖吧!」老煙槍更不遲疑,手中步槍子彈紛飛,彪悍地衝進鼠群之中。

 我們見狀,也都明白,再不出手,玲兒必然會屍骨不全!當下各自發狠,衝到大樹之下,與鼠群做最後的殊死搏鬥。

 這群老鼠驚慌之中,被我們打了個措手不及。加上我們此時彈藥充足,火力全開,又都奮不顧身地去搶奪屍體,鼠群便潰不成軍,奪路而逃。

 但這些老鼠似乎心有不甘,遠遠地逃出我們的射程,隱藏在黑暗中,吱吱吱叫個不停。

 趙五爺還要繼續追擊,老煙槍拉住他,說道:「這群老鼠雖然逃開了,但沒必要趕盡殺絕,所謂窮寇莫追!咱們快收拾起屍體,找準方向一走了之。」

 我們分散開,互為犄角之勢,一人守住一個方位,舉槍對準黑幽幽的四周。

 阿瓜則爬在地上,找到玲兒的頭顱,用衣服裹了,又去背她的身軀。

 就在這時候,自上而下灌下來一道勁風,幾乎就要把我給壓倒在地。頭頂上唰唰唰響成一片,樹冠劇烈搖動著,枯葉鋪天蓋地落下來。

 我們心知有異,急忙用手電去照,忽然見兩根樹枝中間,赫然露出一張人臉!

 那張人臉死氣沉沉,面無表情,在手電光中泛著一層青光。人臉上一對青色眼珠,如同兩盞探照燈,直直逼視著我們!

 我被嚇得跌坐在地,心臟跳到嗓子眼裡,整個人如同木頭一樣。

 「媽呀,惡鬼出來了!這就是鬼丈夫!」阿瓜聲音變得異常尖厲,刺得我耳膜生疼。

 那張人臉本來離我們有將近十米遠,但眨眼的功夫,忽然就來到樹幹之上,迅速朝我們衝下來。

 眾人一驚之下,再沒有膽量去看它的身子,狂喊著迅速逃離樹下,慌不擇路中,竟都朝西邊一個勁逃跑。

 那群躲藏在四周的老鼠,早就消失得一乾二淨。我們奮力拔腿狂奔,頭也不敢回。

 只聽得身後枯枝辟里啪啦斷裂著,林子中呼啦啦飛起一大群烏鴉,聒噪著衝上高空,瞬間也逃離了此地。

 阿瓜背著玲兒屍體,跑起來非常吃力,老煙槍便從他身上接過屍體扛在肩上,又催促我們再快一些。

 趙五爺跑得上氣不接下氣,抱怨道:「我說同志們,你們看清楚那鬼東西沒得?咱們手裡頭有傢伙,怕他個錘子!」

 方詩堯接話道:「也是,我看到大傢伙都跑了,也就跟了上來。問題是那究竟是什麼東西,殭屍嗎?」

 「不,比殭屍還恐怖!那是鬼丈夫,十足的惡魔!」阿瓜說得又急又促。

 鬼丈夫?我們都看著阿瓜,讓他說得再詳細一些。

 阿瓜伸長脖子朝後面張望,那東西不知道哪裡去了,林子裡又恢復了沉寂。他嚥了口唾沫,似乎鼓足了很大的勇氣,才畏畏縮縮地向我解釋。

 原來那群老鼠到林子外搬運女屍,就是為了獻給這鬼丈夫的。傳言鬼丈夫身前都是光棍,死後不甘心,便化作厲鬼,專門操控老鼠為他物色剛下葬的女屍,行那苟且之事。

 阿瓜一席話,說得我們驚詫不已。這種事情聞所未聞,太過匪夷所思了!

 要說老光棍死後心有不甘,這一點符合基本的人性,倒是能理解。可拋開鬼怪一事不說,就是人都死了,怎麼還能苟苟且且?

 趙五爺頭一個反駁道:「你這小同志一直都是危言聳聽,厲鬼和女屍上床,老子打死也不信!別的不說,冷冰冰的屍體有啥子搞頭嘛?」

 五爺說話粗俗,但有一定道理。這又不是瓊瑤小說,哪裡來的鬼丈夫?

 阿瓜也不反駁,瞅著五爺說:「你們愛信不信,反正村裡人都這麼說。我們這裡,不止一次發現過剛埋了女屍的墳墓,莫名其妙被掏空。」

 方詩雅難得開口說話,她此刻眉頭微蹙,冷聲道:「我提醒各位,不管它是不是厲鬼,但一定很危險。你們看,刑天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身子抖成這個樣子!」

 我們都轉頭看向她的手臂,果然見刑天縮成一團,正在簌簌發抖。

 這時,我身後樹枝晃動,還未等回轉身,我的身體忽然被緊緊勒住。

 黑暗中一股兇猛的力量拉扯著我,飛速朝一棵大樹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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