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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活血煞毒

人皮筆記 by 一桿老煙槍

2019-12-31 19:36

 趙五爺正要對老道士痛下殺手,卻見老煙槍從山坳背後跑過來,嘴裡大聲制止五爺。

 我見到老煙槍安然無恙,心裡懸著的石頭落了地,急忙對五爺道:「五爺,先等老煙槍過來再說!」

 五爺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還是能顧全大局,撇著嘴惡狠狠地瞅著老道士,卻始終沒有扣動扳機。

 等老煙槍跑至身旁,我才發現他也是渾身血跡,絡腮鬍捲曲發黃,像是被火燒過。

 「你沒事吧?發生什麼事了?無面怪和他的手下呢?」我的問題猶如連珠炮發。

 老煙槍並不急著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走到老道士身前,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說道:「多謝你方才出手相救,組織上一定會記住你對革命事業作出的貢獻!」

 那老道士再也支持不住,身子一軟,就要癱倒下去。

 老煙槍立即扶住老道士了,攙著他走到篝火旁,又囑咐我生起火。

 我滿腹狐疑,又不願意駁了老煙槍的面子,暫且壓下滿腔困惑,只管低頭生火。

 趙五爺卻是個直腸子,此時再也克制不住,急吼吼質問道:「老煙槍,你的革命立場哪裡去嘍,這是要與反動勢力摻和一處麼?我們道上的人講究個快意恩仇,認賊作父的事情卻是萬萬做不出來!」

 五爺這一番話太過火,猶如刀子一般。

 老煙槍被說得臉色鐵青,眼睛裡就要噴出火,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我從未見過老煙槍如此生氣,暗道不好。可又不知該如何勸解他們,只怕一不小心,反而兩頭不討好,釀成大錯。

 我正踟躕著,那老道士張了口:「你們切莫傷了和氣,時間緊迫,請容我長話短說!」

 趙五爺還要胡攪蠻纏,嘴裡咕咕唧唧亂說一切,怎肯輕易相信老道士?

 我見五爺實在不通情理,正要說他幾句,不料腹中一陣疼痛,如同刀絞!

 老煙槍關切地問道:「白帆,你怎麼了?」

 我疼痛難忍,摀住肚子蹲到地上,牙關也不自主地顫抖起來,巴不得將腸子從肚子裡掏出來扔了。

 「不好,我看他臉色,定是中了活血煞毒了!」老道士一聲驚呼,「小兄弟,你方才與那些血人打鬥之時,可有受傷?」

 我聽老道士言語中似乎頗有些門道,便強忍疼痛說道:「我脖子上有幾道抓痕……」

 一旁趙五爺忽而罵了聲娘,直呼自己身上痛癢難當,大鼻頭上早已冒出汗珠。

 他還算剛強,皺著眉緊咬腮幫,但還是時斷時續發出一兩聲**。

 老道士從懷裡摸出兩顆藥丸,遞給老煙槍道:「他們倆中了活血煞毒,用此藥丸,可以克制一二。」

 老煙槍將藥丸送與我們服下,站在一旁,著急萬分,嘴裡念叨著:「毛**保佑,毛**保佑!」

 我服下藥丸,覺得疼痛稍解,舒服了一些。看來老道士所言不虛,我就向他道了一聲謝。

 趙五爺也有所好轉,他本想哈哈一笑,轉眼看見老道士頗為關懷的眼神,尷尬地扭過頭去了。

 老道士也不在意,解釋道:「這活血煞毒乃是三豐真人所創,因為太過邪惡,一直以來都嚴禁教眾修煉。我那師兄卻偏愛這些旁門左道,真是為禍不淺哪!」

 道士會些法術,本不足為怪。民間經常請道士設壇作法,捉拿鬼魅,其來有自,大抵不過是信仰而已,算不得妖邪之事。

 長樂觀自張三豐起,一脈相傳,當然就有些通天徹地的本領。

 但這活血煞毒,一直被明令禁止不許觀中道士研習。只因這法術需用活人為煞,最是陰邪惡毒。

 一旦中了活血煞毒,便會全身血脈破裂,成為一個受人操控的血人。

 血人要想存活下去,必須不斷吸食生人鮮血,如同吸血鬼一般。否則,只能化作一灘膿血,徹底地灰飛煙滅。

 最為可怕的是,只要有人傷口接觸到中了此毒之人的血液,也會受到感染。

 倘若不能及時救治,便只能眼睜睜成為血人,直至流盡最後一滴血,才算解脫。

 老道士敘說時語氣平靜,卻說得我們毛孔冷縮,身上全是雞皮疙瘩。

 老煙槍接過話頭,說道:「多虧了這位真人捨命相救,否則我們真要去向馬克思報到了!」

 老道士謙虛地對老煙槍說:「幸而有你從旁相助,否則我也破不了師兄的法術。」

 原來無面怪施法召來大霧,又在那群手下和老道士三個徒弟身上施了活血煞毒,操控他們來對付我們三人。

 老道士只得與無面怪撕破臉皮,祭起鎮觀之寶——紫陽八卦鏡,與無面怪鬥法。

 但老道士法術一直不如無面怪,今日拼盡全力,也佔不了上風。

 所幸老煙槍向來警覺敏銳,林中才起霧時,便第一時間想到是無面怪在興風作浪。

 他從軍多年,方向感很強,竟能在濃濃大霧中一路摸索前進,潛伏至無面怪身前。

 就在鬥法相持不下之時,老煙槍聞聲辨向,朝無面怪所站之處開了一槍。

 這才讓老道士一舉破了無面怪的陣法,從而救下我們。

 只可惜那些血人中毒過深,陣法被破,他們卻只能命喪黃泉了。

 老煙槍趁勝追擊,還是沒能追趕上無面怪,讓他逃之夭夭。

 我聽老煙槍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對無面怪更加深惡痛絕,此人實在沒有人性。日後再相遇,一定不能心慈手軟。

 俗話說惡鬼難纏,惡疾難除。我肚子沒舒服多長時間,忽然又劇烈地痛了起來。

 而且比起上一次,這一次痛得更加猛烈,就像被人揪住腸子在發狂揉搓一般。

 我滾到地上,衣服被篝火燒著,也渾然不覺。

 說真的,我寧願被大火燒死,也不願忍受這種疼痛。

 老煙槍和五爺迅速幫我撲滅身上之火,又死死按住我的四肢,不讓我胡亂滾動。

 我瞟見自己的手臂上,一道道血脈縱橫凸起,似乎能看見血液在流動的跡象。

 「真人,他不是吃了藥丸了嗎?」老煙槍問道。

 趙五爺罵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老道士糊弄我們呢!」

 老煙槍喝止五爺道:「不許胡說,你不是沒有發作嗎?」轉而央求老道士,「真人,你快想一想辦法吧!」

 老道士把住我的脈搏,半晌說道:「這位小兄弟體內為何還殘存著這麼多活血煞毒?難道是藥丸效力過期了?」

 「不可能吧,五爺不是沒事了嗎?」老煙槍說。

 我忽然想到,與第一個血人糾纏之時,有幾滴血液落入了口中,流到我肚子裡去了。

 老道士聽我說完,跌坐到地上,無可奈何地說:「煞毒入口腹,神佛也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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