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時光之約（4）

　　
　　次日早晨八點，程唯被鬧鐘吵醒，洗完臉來到餐廳的時候，發現桌上已經擺好了熱氣騰騰的小籠包和豆漿——顯然是譚時天還記得他愛吃街對面那家店的包子，很體貼地幫他買好了早餐。
　　
　　吃著譚時天買來的早餐，程唯的心情格外愉快，一口氣將桌上的早餐全部吃光，他才滿足地擦了擦嘴巴，轉身去把行李箱拖出來。正好譚時天推門進來，程唯立刻迎上前去，一臉期待地說：「是不是要提前去機場？萬一路上堵車呢？」
　　
　　譚時天點了點頭：「嗯，該走了，我去拿行李。」
　　
　　程唯問：「打車去嗎？」
　　
　　譚時天微微笑了笑，說：「我已經叫好車了。」
　　
　　程唯撓了撓頭，看著他轉身拿行李時挺拔的背影，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這一路上，程唯什麽都不用操心，到機場時譚時天提前叫好了專車，到酒店時譚時天也提前訂好了房間，就連吃晚飯的地方他都查好了路線。程唯只需要跟在他的身後，就能保證吃、穿、住、行樣樣都不用發愁。
　　
　　讓程唯意外的是，兩人在蘇州一家很出名的菜館吃飯時，居然遇到了一群熟人。
　　
　　「嗨，譚隊！」主動跑過來打招呼的正是紅狐戰隊的副隊長楊木紫。
　　
　　「譚隊，程副隊，你們也來這邊度假嗎？」紅狐隊長柳湘也大大方方地走過來打招呼，跟在她身後的還有紅狐戰隊的孟婕、羅珊珊等人，看來紅狐戰隊是在隊長帶領下集體出門遊玩，幾個女孩子穿著便裝混在人群里，倒也沒多少人認出來。
　　
　　譚時天見到幾位熟人，立刻微笑著站了起來：「柳隊，真巧。」
　　
　　程唯也笑著朝她們招手打招呼：「你們好啊，這是集體出遊嗎？」
　　
　　楊木紫積極地跑過來坐下，說道：「反正有一個月的假期，我們姐妹幾個就結伴出來吃喝玩樂，太巧了，居然遇見你們倆！不介意拼桌吧？」
　　
　　譚時天禮貌地說：「當然不介意，這一頓我請客。」
　　
　　紅狐戰隊和時光戰隊平時關系很好，私底下經常打水友賽，尤其是譚時天和柳湘，同是第四賽季出道的選手，他們兩個從新人時期就非常熟悉，後來各自接任了隊長，也一直保持著聯絡，仔細算來，譚時天在聯盟私交最好的選手，一個是蘇廣漠，另一個就是柳湘。
　　
　　柳湘也很自然地坐在了譚時天的右手邊，關心地問道：「在機場有被記者堵到嗎？」
　　
　　譚時天湊過去道：「沒有，還好我跑得快。」
　　
　　柳湘道：「反正貓神和淩隊會代表國家隊接受采訪，我們正好趁機溜出來玩兒。」
　　
　　兩人相視一笑，譚時天說：「沒錯，其實我很討厭應付記者，同樣的問題要反複回答好幾遍，覺得自己面對鏡頭笑的時候特別蠢。」
　　
　　柳湘笑：「我也是，那些官方話聽著太假了。」
　　
　　兩人都是隊長，聊起來共同話題就比較多，程唯剛開始還沒怎麽介意，後來好幾次看見他們相識微笑的畫面，不知為何心里突然有些煩躁。
　　
　　——因為那一幕俊男美女的畫面實在太美了。
　　
　　這家餐廳的環境極好，布置成了江南園林的風格，餐廳非常安靜，譚時天和柳湘壓低聲音說話，時不時心有靈犀地對視，男的瀟灑帥氣，女的溫柔漂亮，完全就是一副熱戀中的小情侶的模樣。
　　
　　而且，他們倆的外形真的特別般配。
　　
　　柳湘的性格很堅強、果斷，但表面看上去卻是典型的淑女，她平時喜歡穿簡單大方的連衣裙，一頭長發及腰，微笑起來溫婉柔和，在男生的審美中，這樣的女孩兒絕對是女神級別，這也是柳湘在聯盟女選手中人氣最高的原因。
　　
　　譚時天和柳湘站在一起格外的養眼，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楊木紫在旁邊嘻嘻哈哈地說著笑話，要是換成平時，程唯早就跟楊木紫笑成了一團，可今天他卻心情低落，楊木紫說了些什麽他一句都沒聽進去，腦子里全是譚時天和柳湘湊在一起說悄悄話的畫面，那一幕畫面讓他心亂如麻。
　　
　　直到桌上端來一盤很特別的菜，譚時天提醒他吃魚的時候，程唯才回過神來。
　　
　　「這是蘇州這邊比較有特色的松鼠桂魚，酸酸甜甜的，口感特別鮮。」譚時天夾了一塊放在程唯碗里，微笑著道，「嘗嘗看，要是好吃的話回頭推薦給你偶像。」
　　
　　柳湘笑道：「說起貓神，要是他今天在這兒，這一盤魚都沒我們的份了。」
　　
　　紅狐戰隊的妹子們頓時笑成一團，程唯勉強笑了笑，夾起一塊魚塞進嘴里——這魚的味道確實不錯，可他看著譚時天跟柳湘相視微笑的畫面，卻完全沒了胃口。
　　
　　*
　　
　　這頓飯自然是譚時天買的單，吃完飯後已經是晚上十點半，擔心紅狐的幾個女生這麽晚回去路上不安全，譚時天親自給她們叫了一輛車，將她們送上車後才放心地回酒店。
　　
　　一路上程唯一直不說話，垂著腦袋就像霜打的茄子一樣，臉上也沒什麽表情，譚時天疑惑地道：「是不是很累？」
　　
　　「嗯。」程唯敷衍地答應了一句，其實他並不累，而是心里難受，就像一塊沈重的石頭壓在上面，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譚時天見他不愛搭理人，便不再找他說話，微笑著說：「累的話，回去早點睡吧。」
　　
　　回酒店後，程唯便轉身去了浴室，一邊搓澡一邊胡思亂想。
　　
　　像譚時天這樣的男人，應該是女生心里最完美的老公人選吧？挺拔的身材，帥氣的容貌，光是顏值就能迷倒一大片粉絲，再加上年輕有為，遇到任何事情都能保持冷靜，脾氣好，人又溫柔體貼，如果譚時天公開征婚的話，想嫁給他的女孩子估計能排隊繞蘇州一圈。
　　
　　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麽樣的女生？哪個女生又有福氣變成他老婆？
　　
　　會是柳湘嗎？
　　
　　柳湘這樣的女孩兒確實不錯，她長得漂亮，性格也好，還沒某些漂亮女生的公主病和矯情做作，作為紅狐隊長，她面對記者時落落大方，在比賽時沈著冷靜，據說廚藝也不錯，能娶到她真是莫大的福氣。
　　
　　或許將來的某一天，譚時天會跟一個女生擁抱、親吻，在親朋好友的祝福下給她戴上戒指；他會溫柔地給他的妻子準備早餐，會體貼地安排好一切行程帶著妻子去度蜜月，然後再生一個可愛的小寶寶……
　　
　　程唯越想越覺得煩躁，他突然發現，自己居然沒辦法接受「譚時天會結婚」。
　　
　　這四年跟譚時天朝夕相處，不管是生活中的矛盾爭吵，還是比賽時的默契配合，他已經習慣了譚時天在身邊，習慣了一回頭就能看到譚時天。生氣的時候，他可以發脾氣跟譚時天吵架；高興的時候，他可以拉著譚時天一起分享，可如果將來譚時天跟別人結婚了，那他就不能再像現在這樣跟譚時天相處，不會有人大清早起來給他買早餐，不會有人在他難過的時候柔聲安慰他，也不會有人像譚時天那樣包容他的一切毛病……
　　
　　*
　　
　　程唯在浴室待了很久，洗完澡出來的時候眼眶都紅了。
　　
　　譚時天正靠在床頭發短信，看到程唯垂著腦袋走過來，似乎情緒非常低落的樣子，譚時天忍不住擔心地問道：「你怎麽了？心情不好嗎？」
　　
　　「沒、沒什麽。」程唯不敢讓對方發現自己的想法，深吸口氣調整了一下情緒，轉身背對著譚時天躺下，悶著被子說，「你快去洗吧。」
　　
　　「嗯，那你早點睡。」譚時天轉身去洗澡，程唯悶頭睡覺，聽著浴室里傳來的嘩嘩聲響，卻怎麽都睡不著。片刻後，譚時天洗完澡出來，發現床上鼓起來一個大包，一動不動的，顯然是程唯把自己埋在里面。
　　
　　譚時天擔心他把自己悶壞，走過去輕輕拉開了被子，結果一拉開被子，卻看到了讓譚時天震驚的一幕——程唯的眼睛紅得像是充血了一樣，眼睛里濕漉漉的，幾乎要哭出來了。
　　
　　心臟像是猛然被一雙手揪住一般，譚時天立刻坐在床邊，輕輕摸了摸程唯濕潤的頭發，柔聲問道：「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
　　
　　程唯咬著唇不說話，扭過頭不去看譚時天。
　　
　　譚時天輕輕捏著他的下巴，把他的臉強行轉回來：「到底怎麽了？」
　　
　　程唯沈默片刻，才垂著眼睛，很直接地說：「你是不是很喜歡柳湘？」
　　
　　譚時天楞了楞：「怎麽會這麽說？」
　　
　　程唯道：「你們倆認識這麽多年，還是一起出道的，大家都說你私底下關系最好的就是柳湘。而且你們站在一起很般配。」
　　
　　譚時天笑了笑，說：「我跟她只是朋友。」
　　
　　程唯不相信：「怎麽可能？她那麽漂亮，你一點都不心動嗎？」
　　
　　譚時天無奈道：「漂亮的女生多了，柳湘這種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程唯有些好奇：「那你喜歡什麽類型？」
　　
　　譚時天笑了笑，湊近了說：「你今天心情不好，不會是……吃醋吧？」
　　
　　程唯楞了楞，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臉頰猛然一紅，立刻否認：「胡說八道！我怎麽會吃、吃醋？你跟我又不是、不是……」
　　
　　也不知是不是緊張，他的舌頭打結，一句話甚至說不完整。
　　
　　譚時天看著他慌亂的模樣，心頭一動，忍不住輕輕伸手摸了摸程唯紅紅的臉蛋，說道：「離開北京之前我答應過你一件事，但現在……我可能要食言了。」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程唯緊張地問道：「什麽、什麽事？」
　　
　　譚時天微微一笑，壓低了聲音說：「我本來答應了不親你的，可我現在突然特想親你。」
　　
　　程唯瞬間瞪大了眼睛，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嘴唇就被譚時天溫柔地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