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告白

　　
　　淩雪楓的老家在蘇州，距離上海很近，他家顯然很有錢，他爸在蘇州買了一套差不多300平米的複式樓盤，樓上樓下有四個臥室，還有單獨的書房和健身房，家里裝修得簡潔素雅，看上去特別寬敞大氣。
　　
　　由於父母在家，在長輩面前睡一屋不太好，淩雪楓便把李滄雨安排去了樓上自己臥室對面的那間客房里，李滄雨對此也沒意見，乖乖去客房睡了一晚。
　　
　　次日早晨，李滄雨跟淩雪楓一起去吃了早餐，袁欣說要去一趟超市辦年貨，李滄雨便主動說道：「阿姨我陪您去吧，我不會買菜，但能幫您提包。」
　　
　　袁欣笑著說：「好啊，那你跟我去，給我當苦力。」
　　
　　李滄雨道：「給阿姨當苦力，真是特別榮幸！」
　　
　　兩人有說有笑地去超市買菜，淩雪楓則留在家里跟父親一起貼對聯。
　　
　　淩伯巖比較傳統，也很重視春節，每年春節他都要親自把對聯貼在門上，家里的窗戶上也要掛上「福」字，客廳的陽臺上還要掛兩個喜慶的燈籠。
　　
　　當然，淩雪楓長大以後，這些活就是由他來幹。
　　
　　剛把燈籠掛好，就聽身後傳來父親的聲音：「你確定要跟這李滄雨在一起了？」
　　
　　「嗯。」淩雪楓回答得非常果斷，「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人會比他更適合我。」
　　
　　淩伯巖皺了皺眉：「你們倆現在，確定關系了嗎？」
　　
　　「還沒有。」淩雪楓誠實地說，「但也差不多了，我很喜歡他，他對我也有意思……爸您放心，我的眼光不會錯的。」
　　
　　淩伯巖沈默片刻，這才點了點頭，說：「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著辦吧。」
　　
　　***
　　
　　超市里，李滄雨推著購物車走在後面當苦力，袁欣在前面只管往里面放東西，還跟李滄雨說了很多兒子小時候的事情。
　　
　　「我們家雪楓從小就不愛說話，看上去很冷淡，小時候很多小朋友都不愛跟他玩。」
　　
　　「那他小時候是怎麽過的？」
　　
　　「他自己在家里畫畫或者看書，但他畫的畫真的特別醜。」
　　
　　「是嗎？阿姨回去拿給我看看啊。」李滄雨對淩雪楓的黑歷史非常感興趣。
　　
　　「好，我都收藏起來了，回頭給你看。」
　　
　　兩個人一邊聊一邊購物，很快就把年夜飯用的東西買齊，回家之後，袁欣就去廚房里做飯，李滄雨則在書房看她找來的淩雪楓小時候的畫集。
　　
　　——他可真是靈魂畫手！畫的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這些黑歷史如果貼到論壇，也不知道淩隊的粉絲們會是什麽反應。
　　
　　正看得津津有味，淩雪楓突然推門進來，見李滄雨正在看他的黑歷史畫作，他的表情倒也絲毫不顯尷尬，很淡定地說：「這些是我小時候畫的。」
　　
　　李滄雨好奇地問：「小時候這麽愛畫畫，現在呢？你的畫技有長進了嗎？」
　　
　　淩雪楓道：「沒有。」
　　
　　李滄雨拍拍他的肩膀：「你真坦白。」
　　
　　淩雪楓微微笑了笑，說：「我爸叫你去打球。」
　　
　　「好，那我去陪叔叔玩一會兒，你幫阿姨吧，她一個人做年夜飯忙不過來。」
　　
　　「嗯。」
　　
　　兩人分工協作，一個陪爸爸一個陪媽媽，倒是格外的和諧。
　　
　　李滄雨陪著淩伯巖去小區露天籃球場打了一會兒籃球，沒想到，淩叔叔四十多歲的年紀，身體卻如此健碩，打籃球的水平挺高。李滄雨本來還想自己應該讓一讓他，結果，不讓的話才能勉強打個平手。
　　
　　淩伯巖說：「我以前上學的時候可是籃球隊的隊長。「
　　
　　「是嗎？」李滄雨贊道，「怪不得這麽厲害！」
　　
　　淩伯巖一把將球扔給了李滄雨，見對方穩穩地接住，便滿意地說：「再來。」
　　
　　***
　　
　　兩人玩兒了兩個多小時，直到淩雪楓來叫他們這才回家。
　　
　　到家的時候，袁欣已經做好了豐盛的年夜飯，讓李滄雨意外的是，家里又多了兩位客人，一個溫和的中年大叔和一個看著很面熟的年輕男人。
　　
　　淩雪楓主動介紹道：「這是我舅舅和表哥。」
　　
　　李滄雨禮貌地道：「舅舅好，表哥好！」
　　
　　那表哥見到李滄雨，立刻笑著走過來握手：「小李，好久不見，不認識我了？」
　　
　　李滄雨仔細打量了他一眼，終於認了出來：「啊，袁副隊！」
　　
　　——淩雪楓的表哥，袁少哲，正是風色戰隊的第一任副隊長。
　　
　　當年袁少哲跟淩雪楓為了拉他加入風色戰隊還一起跑過一次杭州，只不過，那時候的袁少哲才二十歲出頭，如今的他卻已是二十六七的成熟男人了。
　　
　　袁少哲在第二賽季結束後退役，把副隊長交給了顏瑞文，李滄雨當年在賽場上也多次和他交手，對他的血族召喚師印象極為深刻。
　　
　　沒想到竟然能在這里遇見他，李滄雨有些疑惑地道：「你退役後去哪了？怎麽一直沒你的消息？」
　　
　　「哦，我退役後去了神跡聯盟做數據總監，主要負責網遊和聯賽里的數據平衡，算是從臺前轉到了幕後。倒是你……」袁少哲頓了頓，仔細打量著面前的青年。
　　
　　李滄雨這幾年所經歷的事情袁少哲當然有所耳聞，幾年前，那個十七歲的少年毅然拒絕了風色戰隊副隊長的位置，堅決地說「我要自己建一支隊伍」，袁少哲還曾苦口婆心地經勸過他，只是當初的少年目光里的堅定，讓袁少哲最終無奈地打消了說服他的念頭。
　　
　　如今這麽多年過去，李滄雨比記憶中成熟了許多，只是，他眼里的自信和堅定，依舊跟當初的少年一模一樣……
　　
　　真是鐵骨錚錚，愈挫愈勇的血性男兒。
　　
　　袁少哲越看越是欣賞，忍不住笑著說：「聽說你要回神跡了？」
　　
　　李滄雨點頭：「嗯，隊伍已經組好，準備參加第七賽季的職業聯賽。」
　　
　　「不錯，我很看好你。」袁少哲贊許地拍了拍李滄雨的肩膀，接著又問，「對了，你怎麽會來雪楓家過年啊？」
　　
　　李滄雨心想——我當然是想提前打通家里的關系，好拐帶淩雪楓當我老婆。
　　
　　不過，對上袁少哲疑惑的目光，李滄雨自然不敢直說實話，摸了摸鼻子，假裝很平靜地解釋道：「我爸媽在國外，我一個人沒地方過節，就讓雪楓帶我回家蹭一頓年夜飯。」
　　
　　袁少哲有些驚訝：「跟我一樣啊！我媽不在家，我跟我爸不會做飯，就來姑姑家蹭一頓。」
　　
　　李滄雨笑道：「那還真巧！」
　　
　　聽他說謊說得這麽順口，淩雪楓不由微微揚了揚唇角，淡定地道：「去吃飯吧。」
　　
　　***
　　
　　餐桌上聚了這麽多人，一邊吃年夜飯一邊看電視，這個年過得倒是無比熱鬧。
　　
　　年夜飯吃過以後，袁少哲父子兩人跟淩伯巖、袁欣一起組了一桌麻將，淩雪楓上樓去洗澡，李滄雨不會打麻將，便坐在旁邊觀戰。
　　
　　袁欣見李滄雨坐在旁邊陪著自己，心里暖洋洋的，忍不住道：「小李啊，你先去睡吧，不用陪我們。我們可是要打通宵的，每年過節都要打到天亮。」
　　
　　袁少哲附和道：「就是，反正你也不會打，跟雪楓上樓去打神跡擂臺吧。」
　　
　　袁欣接著道：「或者你先去洗個澡，待會兒早點睡。」
　　
　　李滄雨確實不懂麻將，看了半天一頭霧水，聽到這里便不再客套，站起來說：「那我先上樓洗澡去了，叔叔、阿姨、舅舅、表哥，你們玩兒好！」
　　
　　袁欣笑瞇了眼睛：「去吧！」
　　
　　瞧瞧這小帥哥多懂事啊，問長輩問得如此順口，估計再過不久，他口中的叔叔阿姨就能改成爸爸媽媽了！
　　
　　***
　　
　　樓上，李滄雨洗完澡之後還沒到十二點，他一個人閑著無聊，就輕輕敲了敲對面淩雪楓的房門：「雪楓，睡了沒？」
　　
　　「沒睡，進來吧。」
　　
　　李滄雨推門而入，看見淩雪楓正好坐在床邊吹頭發，剛洗完澡的男人，身上還帶著一層水汽，濕潤的頭發垂在耳側，不斷地往下滴著水。領口處露出一截性感的鎖骨，脖子上的喉結隨著他說話的動作上下滾動……
　　
　　李滄雨吞了吞口水，恨不得直接撲過去啃他一口。
　　
　　淩雪楓擡頭，發現大貓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乎在神遊天外，忍不住疑惑道：「怎麽了？」
　　
　　李滄雨回過神來，故作平靜地說：「沒什麽」然後又微笑著走到淩雪楓的旁邊坐下，說：「好無聊，睡不著覺，幹脆我們一起守歲吧。」
　　
　　淩雪楓好奇道：「你還有守歲的習慣？」
　　
　　「嗯，以前我爸跟我姐沒出國的時候，我們一家四口在一起過春節，一定要守歲到零點以後，我跟我姐還要掐著零點放煙花，感覺那樣過年才算是傳統的中國式春節。」李滄雨說到這里不禁有些感慨，「自從我爸出國後，已經很久沒過過那樣熱鬧的春節了。」
　　
　　淩雪楓看著身旁陷入回憶里的男人，眼底漸漸地浮起一絲溫柔，低聲問道：「你想放煙花嗎？我家里有。」
　　
　　李滄雨雙眼一亮：「你家也買煙花啊？怎麽不早說？」
　　
　　「我跟我爸都不愛放，我媽每年買的煙花最後都會帶去親戚家給那些小孩子玩。」淩雪楓起身從書房里抱來一堆煙花，順便找來個打火機，關掉屋里的燈，然後帶著李滄雨一起來到了窗邊，推開窗戶。
　　
　　他拿來的都是那種可以握在手里放的長筒煙花，兩人每人拿了一根，用打火機點燃引線，很有默契地同時把手伸到窗戶外面。
　　
　　沒過多久，就聽耳邊傳來「嗖」「嗖」的響聲，一紅一藍兩簇煙火先後綻放在夜空中，將天幕裝點得格外絢麗，同時也照亮了兩人的側臉。
　　
　　兩人沒說話，頗有默契地把繼續放煙花，一簇又一簇煙花綻放的聲音，似乎和著他們的心跳聲，譜出了一曲溫馨至極的旋律。
　　
　　直到手里的煙花再也沒動靜了，兩人這才回頭對視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李滄雨道：「兩個大男人站一起放煙花，好像突然變幼稚了啊？」
　　
　　淩雪楓說：「不會，沒人規定成年人不能放。」
　　
　　李滄雨說：「那再來？」
　　
　　淩雪楓道：「好。」
　　
　　恰在此時，窗外響起了零點的鐘聲，家家戶戶都開始放煙花，迎接新一年的到來，無數煙花騰空而起，將兩人的臉照得格外清晰。
　　
　　李滄雨看著煙花映襯下的淩雪楓英俊的面容，心頭突然一動，一種強烈的想要告訴他自己的心意的沖動，如同滔天巨浪一般瞬間刷過他的腦海。
　　
　　「我……」李滄雨剛要說話，卻聽耳邊響起淩雪楓低沈熟悉的聲音。
　　
　　「我喜歡你。」
　　
　　外面震耳欲聾的煙花聲，並沒有掩蓋掉淩雪楓這一句簡單又直接的告白。
　　
　　李滄雨還以為自己聽錯了，震驚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你說什麽？」
　　
　　「我喜歡你。」淩雪楓輕聲重複了一遍，看著李滄雨瞬間睜大的眼睛，忍不住微微笑了笑，附身過來，準確地吻住了李滄雨的嘴唇。
　　
　　「……」
　　
　　窗外，各種顏色的煙火綻放在天幕，將夜空點綴得如同白晝一樣通明。
　　
　　被親吻的李滄雨只覺得大腦突然間一片空白，好像有哪里不對，可是……淩雪楓的吻實在是太過溫柔，舌頭輕輕撬開牙關，緩慢而體貼地掃過口腔和齒列，一寸、一寸地占據著，讓李滄雨情不自禁地沈醉在了這個吻中。
　　
　　——這可是對他來說，最好的新年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