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4章 對心的審視

那時，悟色一回到死人客棧，一言不發，就去了死人界，將自己關進死佛宮，對著一面黃金打造的鏡子一直呆呆看著自己。他想要看清自己的心，可隔著那一層厚厚的貓皮，裡面的心是怎麼樣的，又怎能看得見！

死人客棧中的仙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全都追著紫蘭詢問，紫蘭只說悟色要看他自己的心，可悟色在死佛宮中做什麼，沒有人知道，就是小石人，也沒有進入死佛宮，只和那些死屍玩耍。死靈不斷運來死屍，死人界中到處都是走動的死屍，有時連死人客棧的仙子，也分不清死人界是個歡喜的世界，還是個恐怖的世界。

戰陽藉著機會，將紫蘭拉到她的房間，問道：「紫蘭，悟色到底怎麼了？」紫蘭歎道：「還不是因為火妖，老闆窮盡心力，連火妖的影子都沒見過，後來被玉帝奚落了一番，老闆就決定回來，好好看自己的心。」戰陽道：「那火妖真的很厲害嗎？」

紫蘭道：「老闆都拿她沒有辦法，你說能不厲害嗎？」戰陽道：「可是我不明白，這和看自己的心有什麼關係？」紫蘭道：「好像是觀世音菩薩說的吧，菩薩說，老闆要想抓住火妖，就得靠自己的心，可老闆連他的心是什麼樣的都不知道，所以才抓不住火妖。老闆這次向玉帝低頭，其實是為了抽空讀懂自己的心。」戰陽道：「他將自己關進死佛宮，就能讀懂自己的心了嗎？」紫蘭苦笑道：「誰知道呢！」

悟色的心如何，戰陽也不知道，她只知道，悟色獨自去審視自己的心，到頭來只會發瘋，而不會有什麼收穫。戰陽進入死人界，來到死佛宮中，死佛殿周圍，悟色早已施下厲害的保護法術，就是血葫蘆和鬼妹等高手，恐也無法進入。戰陽站在外面，她相信悟色能夠看見她，她也相信悟色不會讓她一直在外面等候。

時間會怎麼走，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感受，處在幸福歡樂中的人，總覺得時間過得很快，而處在憂思悲痛中的人，又會覺得時間過得很慢很慢。戰陽似乎忘記了時間，時間走與停，她都感覺不到，她的鬼身站在死佛殿外，而她的心一直呆在死佛殿中。

「戰陽，你有事嗎？」戰陽猛地聽到悟色的聲音，她急忙睜開眼，看到悟色端坐在蒲團上，對面的黃金鏡子中，映出了悟色和她的身影。

原來在恍惚中，戰陽已經進入了死佛殿。戰陽走過去，在悟色身邊的一個蒲團上盤腿坐下，說道：「悟色，你獨自坐在這裡，就能看到自己的心了嗎？」悟色道：「我嘗試過，可是沒有用，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戰陽道：「我找紫蘭談過，我覺得紫蘭似乎有什麼事在故意瞞著我們大家。」

悟色嘿嘿笑了笑，便將如來佛祖的事說給戰陽聽，說完後又說道：「戰陽，現在你知道紫蘭瞞了你們什麼，那你可以告訴我我的心到底是什麼樣的嗎？」戰陽強壓住心中的驚駭，說道：「你的心是什麼樣的，我也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的心一定很善良。」悟色笑道：「用善良就可以對付火妖嗎？」

戰陽歎道：「在這個時候，你還在想火妖的事嗎？」悟色道：「就是為了對付火妖，我才會坐在這裡想要看清自己的心，不然我坐在這裡幹什麼！」戰陽道：「先前小鼠從百姓村回來，說是玉帝派了哪吒三太子對付火妖，而火妖已經接受了哪吒的挑戰，今晚子時，他們將會在曾家村決戰。」

「什麼？」悟色聽到這個消息，驚得嘴巴再也合不上。

悟色愣了一會兒，說道：「不行，我得去看看。」戰陽攔道：「悟色，你就算去看了，那又能怎樣？」悟色愣道：「什麼意思？」戰陽道：「假若如來佛祖真的將要回歸佛界，可你都不清楚自己的心，到時你又該怎麼做，死人客棧又會有怎樣的命運，而我們又該何去何從呢！悟色，這些你都想過嗎？」悟色道：「這些事，我早就對大家交代過。」

戰陽道：「今時非比往日，悟色，在和仙界的鬥爭中，你雖和陸壓道君打成了平手，但大家都知道是我們贏了。以前在和佛界的鬥爭中，你也沒有輸過，這就說明，死人客棧和死人界的存在都不是偶然，而是上天注定，我覺得，你的心長什麼樣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會讓死人客棧走上什麼樣的道路。只要你的心中有了一個確切的答案，你自然就能看到你的心。」

悟色用驚詫的目光看著戰陽，看了一會兒後問道：「戰陽，你這麼肯定？」戰陽淡笑道：「悟色，要知道我們之間早就有夫妻之實，許多事，你就算不告訴我，我也能猜出來。」悟色道：「戰陽，若你真的這麼肯定，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獨自面鏡，也審視不出心的模樣。戰陽曾還是鬼王時，經常和現在的悟色一樣，獨自端坐，去看自己的心，結果越是這樣心反而越亂，最後甚至會迷失自己。有了那些經歷，戰陽絕不允許悟色也變得瘋瘋癲癲。她想了想，說道：「悟色，你現在什麼都不要想，努力讓你的心變空，以前經歷的一切，以後打算的一切，只要是呆在你心中的所有，你將其全都忘掉，只留下一顆空心，任心空空，你才能看清自己的心。」

悟色問道：「我……我該怎麼做？」戰陽道：「閉上眼睛，什麼都不要想，放下心頭的一切，讓一切都化為雲煙，讓一切都隨風遠去……」戰陽說著移動身子，將頭緩緩靠到悟色的肩頭。悟色的右手遲疑了一會兒，還是摟住了戰陽的腰，而他的心，似乎離開了他的*，飄到了他的面前，那顆心裝著的一切，都化成了一縷縷的雲煙，一陣大風吹過，便將那些雲煙帶向了未知的遠方。

那一刻，悟色突然感覺好輕鬆好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