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佛的寂滅

血葫蘆坐在椅子上，臉上掛滿了愁容，小石人在桌子上走來走去，背著雙手顯然心中頗為著急。紫蘭到了門外，輕輕敲了敲門，問道：「血兒，你睡了嗎？」血葫蘆聽到是紫蘭的聲音，過去開了門，等紫蘭和從靈進門後，又將門關上。

紫蘭問道：「血兒，這次你們出去，是不是發生什麼不好的事？」血葫蘆歎道：「紫蘭，師兄的壽命可能就要終了。」紫蘭愣道：「什麼？這不可能，老闆是長生不老之軀，怎會……」血葫蘆道：「是佛都會寂滅，何況是師兄呢！我聽師父說，師兄比佛更高一等，然而死亡來臨時，誰也無法避免。」紫蘭道：「難道就沒有辦法可以阻止嗎？」

小石人道：「若有辦法阻止，我們也不是這個樣子。紫蘭，此事事關重大，你們不可對其餘仙子提起。」紫蘭聞言心中一顫，上次因為死人界的事，已讓她與眾仙子產生了隔閡，若這次的事再不告訴眾仙子，只怕她會被眾仙子孤立。

血葫蘆看到紫蘭臉上的表情極為奇怪，問道：「紫蘭，你是不是還有別的心事？」從靈只聽到紫蘭歎息不已，便說道：「宮主知道了這個秘密，你們卻不讓她告訴別的仙子，到時別的仙子又會針對宮主，那宮主……」紫蘭道：「從靈，不要說了。」血葫蘆歎道：「從靈說的沒錯，這的確是太為難你了。等師兄休息好，我想他會告訴你們所有的一切。」

門外響起一陣腳步聲，隨即傳來了小鼠的聲音：「血兒，老闆有請。」血葫蘆笑道：「師兄已經休息好了，呃，也許他並沒有休息，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然後想通了。」

悟色將所有的仙子召集在客棧中，準備交代身後的事，既然死亡來臨，他能做的就是坦然接受，只是這死亡背後會有怎樣的苦澀，悟色不敢去想像。坐管死人客棧這麼多年，突然之間他的生命就走到了盡頭，悟色心中有太多的不捨，也有太多的擔心。

等到所有的仙子都來了，悟色掃視了一圈，笑道：「你們追著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想也該告訴你們，否則身後事交代不清楚，我也無法安心離去。以後我不在客棧時，你們要勤加修行，只要努力提高自身的本領，才能不受邪魔歪道的傷害。如果有一天，客棧注定要滅亡，你們也不必傷心，到人間做一個好妖怪，也未必是件壞事，若是我師父能夠收留你們，那就更好了。」

白蘭不解道：「老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悟色笑道：「白蘭，你聽不懂嗎？」黃蘭道：「老闆，出了什麼事，你就直接說吧，你這樣說，倒像是在跟我們道別似的。」綠蘭點頭道：「對啊，好像老闆要永遠離開我們……」

悟色笑道：「我不知道我的生命會在什麼時候結束，但我知道這一天很快就會來臨，所以我將身後的事交代清楚，這樣我走得也放心，所以說以後死人客棧就全靠你們了。」黃蘭道：「老闆，好端端的，你說這話嚇唬我們作甚？」悟色道：「我並沒有嚇唬你們，而是我的生命的確到了盡頭。」

眾仙子看悟色說得慎重，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不禁全都低下頭，陷入了沉思。悟色見狀笑道：「這是好事，你們都別一副傷心樣。你們都知道，我苗悟色什麼都是，又什麼都不是，所以我的離去，我便會想像成是佛的寂滅，佛寂滅後，就會前往空空界，化作無形無相的怪物。我也喜歡去那裡，那裡畢竟是我學藝的地方，還有我最敬愛的恩師。我的師父，是全宇宙最了不起的大佛，也許到時他會送我回來，這應該是一件極為歡喜的事。若我寂滅，死人客棧就由血兒掌管，而死人界的事，我會單獨對血兒說清。千餘名仙子，此時只剩下九位，還有小石人，以後死人界就要靠你們了。」

時間過了很久，也不見有誰出聲。悟色自己哈哈笑了幾聲，又說道：「你們若不說話，這件事就這麼定了。血兒，死人客棧和死人界，就交給你了，我也該走了。」

血葫蘆愣道：「師兄，你要去哪兒？」悟色笑道：「我看到了我的死亡幻覺，我想我該去找書天，將所有的事情解決掉，這樣……唉，現在不該說這些，血兒，你要努力打通死人客棧通往人間的路。」血葫蘆道：「師兄，如果你要去對付書天，我和你一起去。」悟色笑道：「我只是去完成一個未了的心願，你們好好呆在客棧，別讓書天或任何妖魔傷害到你們，免去我的後顧之憂，就是對我最大的幫助。」

眾位仙子都不再說話，只是抬頭看著悟色。悟色笑道：「說是交代身後事，其實也沒什麼好交代，以後的路，還得靠你們去走，此時我說什麼，都是多餘的。我想我不該再廢話，假使我還會回來，我將不再是我。」悟色又仔細看了她們一眼，閃身跳進了鹹水海。

紫蘭急道：「老闆……」說著也要跟著跳進去，卻被白蘭給攔住了。

白蘭道：「紫蘭，老闆不希望我們這樣做，我們要好好留在客棧，保護好客棧，然後等老闆回來。」黃蘭道：「白蘭，老闆都那樣說了，他還會回來嗎？」綠蘭道：「萬一老闆回不來，死人客棧也會被書天摧毀。」白蘭道：「我們必須相信，相信總有一天，老闆還會回來，相信死人客棧也不會被摧毀，我們只能選擇相信。」

血葫蘆笑道：「師兄早就看破了生死，死亡對他來說並不可怕，其實以師兄的本事和覺悟，完全成為一位大佛，那時師兄自稱是死佛，既然他擺脫不了死亡，那我們就當成是死佛的寂滅吧！」紫蘭道：「血兒，你別這樣說，老闆還沒有死，而且我相信他也不可能會死。」血葫蘆歎了口氣，暗想她不該再去想悟色的事，而應該專心做好悟色交付給她的事，這才是對悟色最大的告慰。